张载一怔:“你还没吃吗?”
“嗯……还没。”
张载心里有点愧疚,自从孟青烟搬走之后,他一直控制着和他见面的频率,避免与他面对面,就避免了他胡思乱想。
他一边想知道孟青烟的恋爱进程,一边又隐藏住好奇心装作浑不在意,害怕让孟青烟察觉到自己莫名的变化。
张载暗自深呼吸后问道:“我晚上没吃饱,我们一起吃吧,你想吃什么?”
孟青烟说想吃上次他做的粥,张载回想了一下之前都放了什么食材,尽力复刻了一份出来。
张载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他低着头看着碗发愣,又忍不住偷偷看孟青烟。
孟青烟很安静地吃着,像是真的有些饿了,每一口都很大,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甚至有一些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溢出。
张载匆忙错开眼。
孟青烟吃完后想帮张载洗完,张载拦住他说不用,然后皱着眉问他:“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孟青烟的脸还是很白的样子,但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张载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一下他的脸,肯定道:“你发烧了。”
孟青烟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哦,是吗,怪不得今天感觉有点没力气。”
张载气笑了:“自己有没有发烧自己不知道吗?赶紧沙发上坐着去。”
孟青烟坐在沙发上,看到张载蹲在地上翻了半天,找出了一根水银温度计,用力甩了甩之后递给他。
“我八百年没生过病了,家里没什么药,你先量一□□温,高的话我去买点药。”
孟青烟问他:“这是放舌头下面的还是放屁股里的?”
“……放腋下的。”
孟青烟穿的是宽松的家居服,他拉开领子把温度计夹好。
张载看了一下时间,算好五分钟后再把温度计拿出来看温度。
这五分钟里,张载把碗洗了,把厨房整理了,还把剩下的粥打包了。
孟青烟的体温并不是很高,但还是比正常温度高了一些,张载把打包好的粥递给他,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说:“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也没有感冒的症状,这个温度大概多喝点热水休息好了就退了。晚上吃粥的话容易饿,剩下你带回去饿了吃。”
孟青烟安静了一会儿,眼神有点冷的看张载,接着点点头说:“好,谢谢。”
房子的门被轻轻地关上,房间重新回归安静,张载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就去冲澡了。
他的身上和手上都是泡沫,他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慢慢向下摸去。
晚上他躺在床上,心里想孟青烟最后是不是有点生气了,但他为什么生气?
张载觉得该生气的应该是他才对,照顾他的是他,被影响的也是他,怎么也轮不到孟青烟生气。
他烦躁地翻了一个身,看到空荡荡的另外半张床又发了愣。
连二十一天都没到,他就养成了习惯,习惯窝在墙角,习惯给孟青烟留半张床。
那天和宋喆打电话,宋喆听说孟青烟暂住他家甚至同睡一张床的时候非常惊讶。
他说:“我和你一个宿舍这么多年,你都不肯让我和你睡一张床,还是后来迫不得已要挤一挤的时候你才慢慢接受。你才认识孟青烟几个月啊,上次你把他带来爬山是你们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面?那次我就想说了,张载啊张载,你变了。”
他喜欢熟悉的事物,东西放在熟悉的位置,每天做熟悉的运动,放假和熟悉的朋友出游。但孟青烟是一个例外,他在短短几个月就做到了宋喆他们几年才做到的事情,张载看似被改变,但事实上他又并没有改变,只是不知不觉中给孟青烟留了一条捷径。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张载的性格,他自己纠结几章就想开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他们俩那个啥了。
第二十六章
许多人羡慕教师有寒暑假,却不知道教师的寒暑假比他们想象中短很多。学生放假的时候他们还要留在学校,学生开学之前教师则比他们更早报道。
新的一个学期,又有一大批新生涌入校园,张载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一眼望去路上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男男女女脸上带着好奇又紧张的表情,心里对接踵而来的大学生活充满向往,每个人洋溢着青春的色彩,那是离张载很远的东西了。
大学的学生普遍有这样的特质,大一的新生总是穿得花枝招展,不遗余力地向外界传达自己的魅力,而大三大四的学生总是短裤拖鞋,像是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提起干劲。
他走在学校的路上,有不少新生走过去了还往后看他一眼,他忍俊不禁。
张载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孟青烟了,对方大概比他更早搬回了教师宿舍,但没有和他打一声招呼。
他揉了揉头发,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这些细碎地像是灰尘的小事而耿耿于怀。
他回办公室把几张工作计划的表格填好交给教务部,然后又看起了自己这个学期的教学大纲与授课计划。
开学前他已经把课备得差不多了,学校新换的教材他已经看了一遍,把文字性的工作整理了好了。
其实每个学期他教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后续会根据整个学期报考他课程的学生的整体素质来做出细微的调整。
这是张载喜欢的模式,单调但熟悉,他并不觉得乏味,就像一根毛线绳,细毛从中产生分支,但总体还是归于中间那一股绳。
晚上体育组的各位同事为庆祝时隔两个月的再次见面组织了聚餐,张载被他们灌得晕头转向。
“我真的喝不了了。”他求饶道。
同事笑他:“这样就不行了,以后结婚的时候不得当场晕倒。”
张载迷迷糊糊地说:“啊?新郎喝的不都是水吗?”
他们继续笑:“真醉了,张载这酒量还得练练。”
过了一会儿,张载跑去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往外跑,洗完手回到位置上还是满眼通红。
同事说:“好了好了,这下真别灌了,别把我们体育组的一枝花灌坏了。”
张载虚弱地笑了笑。
一个儿子都上小学的女同事看着张载咋舌道:“张载这个样子看着真是我见犹怜,把我都看脸红了。瞧这眼睛红的,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另一个同事说:“可不就是被我们欺负了吗!谁还灌张载喝酒谁就是体育组的公敌了啊!”
后面他们还聊了些什么张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几个两个男同事费力地把他拖回了宿舍,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张载醒得很早,他头痛欲裂,半夜体育组的群里有了上百条消息,他躺在床上划着屏幕。
群里多了很多图片,都是他们拍的张载晕晕乎乎的样子,还有几段小视频。
张载点进去,看到一个同事问他:“张载,找到对象没有啊?”视频的声音很是吵闹。
“没有,没有。”
“那有没有看上谁?或者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兄弟几个帮你物色物色。”
视频里的张载沉默不语,镜头都贴到他的脸上了,有人让摄像的同事别拍了,小心张载醒来揍他。
这时张载像是想好了,又突然说道:“好看的,白白的,高高的。”
张载捏着手机的手都紧了,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后悔,怕自己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有同事迟疑着说:“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张载靠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大口地呼吸着:“他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人。”
他硬着头皮往下看,觉得脸都快炸开,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没结婚,什么说的准呢,万一她哪天就突然喜欢上你了呢!”同事说完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不是鼓励你去当男小三。”
大家笑成一团,张载也笑,就是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同事问道:“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还是最近遇上的朋友?我们认识吗?”
张载不说话,但他们锲而不舍地想趁张载喝醉套出话来:“白白高高又好看,是不是艺术系的那个美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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