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一样金贵的男孩子,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他难以自控地深陷进去,做梦都想据为己有,却不敢贸然剖白。
大概是被电影声吵到,陈里予有些不悦地偏了偏头,耳廓蹭过他的手臂,是烫的。
“快结束了,”小猫靠着他的肩膀,仰起头轻声问他,“等会儿去哪?”
江声沉默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去处——下一秒对方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很轻很轻,像一句即止的幻梦。
“我困了,”陈里予说,“回你家吧。”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话记得评论哦。
抱我
第32章 回家
江声家在普通的高层小区,宽敞的单层,装修是几年前流行过的简约欧式风格,窗明几净,暖气充足,看起来很舒适。
开门时候他母亲还没睡,靠在沙发一角看书,听见动静抬头望了一眼,便放下杂志朝他们走过来——改良旗袍式的睡裙,棉麻质披肩,长发松松绾了个髻,能生出江声这样的儿子,果然是个气质端方又和煦的美人。
陈里予站在玄关前,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不像被同学带回家借住的高中生,倒像第一次见家长。
江声站在他半步前,低声提醒他换鞋,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母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路过她儿子的时候抬手拍了一下脑袋,嘀咕一句“这么晚才回家不怕耽误人家学习”,便笑吟吟地招待陈里予进屋了。
“准备了干净的拖鞋,不爱换也没事儿,明天正好赶上大扫除,”她笑起来与江声有几分相似,更和蔼些,似乎常与孩子打交道——与记忆中他的生母也像,和善、优雅,只是不那么单薄。
陈里予道了声谢,不敢看那双盛着和煦笑意的眼睛,乖乖低头换鞋,弯腰前突然想起什么,又后知后觉抬起头,叫了声阿姨。
“哎,是小陈吧,听江声提起过你,”江母朝他笑了笑,瞥见他肩上江声的外套,便问道,“冷吗?”暖气很足,陈里予下意识摇了摇头,等江母转身去茶几倒水,留他一个人换鞋,他才陡然意识到,对方是看见了什么。
他有些心虚地扯下衣服,走到才放好书包的江声身旁,一把塞进他怀里,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才终于平息些许,让他得以喘口气,在沙发一角坐下来,接过江母替他倒的热水,神色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应该的——客房堆了杂物,一时收拾不出来,晚上不介意的话就在江声房里将就一夜吧,”江母笑着道,“不想和他挤一张床就让这小子睡沙发,哦对,阿姨去给你拿床新被子……”
江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在短短几分钟内雪山崩塌,默默地喝了一口水,小声嘟哝:“妈,真有你的。”
于是江母顺手摸一把他的狗头:“从小教你谦让,嘀咕什么呢?”
这哪是谦让,他喜欢的人他自己宠,还要被越俎代庖……江声无言以对,只好跟着站起身,趁着江母转身看不见,摸了摸陈里予的后颈权当安抚,轻声道:“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帮我妈收拾被子——洗手间在那边拐角,没事儿,我马上回来。”
——青春期少年在暗恋对象面前的窘迫罢了,说是收拾被子,其实不过检查一遍房间里该有的不该有的,以免被对方撞破什么,比如他闲来无事写在小说扉页上的陈里予的名字,还有座椅靠背上堆成一团来不及整理的衣服。
幸好他妈没多问什么,只难得催他早点儿休息,自己熬夜就算了,别耽误人家上学——临出房门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若有所思地问他:“你每天多带的那一份早饭,是带给小陈的吧?”
“嗯,是啊,”江声坦诚道,“怎么了?”
“明早给你们做鸡蛋面吧,汤汤水水不方便带,也难得有这机会——都吃多少天豆浆馒头啦,换换口味。”
“行,我跟着沾光,”江声挠挠头,叠好最后一件卫衣塞进衣柜里,笑着说,“他不吃葱蒜辣椒,清淡点儿就行。”
江母轻声叹了口气,掩上门,压低声音道:“听你说这孩子家里没人管……对人家上点儿心,这么好看的小男孩,瘦成什么样了,小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吃不好睡不好,同桌一场的,能多照顾就多照顾,以后周末他要是没地方吃晚饭,就带家里来吧……”
“行了妈,亲儿子你还不放心,”江声看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很轻,语气却是罕见的认真,“我自己的同桌,我会照顾好的。”
我自己的心上人,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的。
江母拍拍他的肩,拢起披肩,转身开门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陈里予洗完澡,有些受宠若惊地喝完江母热的牛奶,站在洗手池前刷牙洗脸。
他很久没有在这么温馨安适的环境里待过,还有些无所适从——如果说江声一个人能给他有所依靠的安全感,那这个家就像一百个江声围着他站成一圈,给他唱摇篮曲……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里予摇摇头,含着牙刷看镜子里自己的脸,久违地尝到了格格不入的滋味,周围一派柔软的暖色,只有他是冷色调的——不,没有色调,惨白的脸和墨黑的瞳孔,穿着江声的黑色短袖,领口露出的皮肤也白得不似人,像一具僵死的雕塑,连眼底映出的暖光都浮于表面,像强加上的突兀的纹饰。
江声的衣服对他来说大了些,原本就长的衣摆垂到大腿中部,险些省了睡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母已经回房了,只有江声和茶几上一杯热牛奶等着他,那时候他只穿这一件短袖,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撞上对方的眼神——下一秒这个人的脸就肉眼可见地红了,一路红到脖子,落荒而逃似的跑回房间,给他翻出条睡裤来。
不敢看他,睫毛闪动着,像旧戏里不敢看观音的梁山伯。
他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这人一惊一乍的反应吓着,也有些局促起来,抱着睡裤慢慢喝完了那杯牛奶,借洗漱的名头回浴室穿上了。
江声敲敲门,在门那一边问他,自己是睡沙发还是睡床。
含着牙刷说不清话,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着打开水龙头,用漱口声回答他。
让江声睡沙发,或者他自己睡沙发,都是合乎情理也符合他性格的答案,他不知道其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挤一张床睡算不算正常,但至少江声十有八九喜欢他了,再拿好兄弟一起睡觉的理由自欺欺人,他就觉得不太正常。
可偏偏彼此都自欺欺人,他又会心生贪念,想左右不过这一次,挤一张床又怎么样呢。
他看着浴室明晃晃的灯,和灯在他睫毛下投射的一小片交织错落的、网似的阴影,犹豫良久,还是骗不过内心。
几分钟后陈里予默然打开门,面无表情地告诉江声,别睡沙发了,睡床吧。
他的饲养员受宠若惊,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弯起来,又乖乖压下笑意,摸了摸他还有些发潮的头发:“我卧室里好像有吹风机,在床头柜里,把头发吹干就先睡吧,我洗个澡。”
陈里予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声的房间不大,灯是令人舒适的暖白光线,朝南朝西两扇窗,棉麻质窗帘,书桌、衣柜和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另一面墙被改装成书架墙,按照一栏三十本书算,放着的书大概不下三百本——还有几格放着获奖证书和奖杯,大多是数理竞赛的,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床比寻常的单人床宽些,却也不是双人床,挤下他们两个人大概勉勉强强,铺着浅灰条纹的床被,看起来很柔软。陈里予看了一眼床左右各一的床头柜,在心底回想了一遍江声的话,确定对方没有告诉他到底是哪一边的,犹豫片刻,便还是随缘选了靠近书桌的那个。
然而拉开抽屉的那一刻,露出却的不是吹风机——里面放着的东西他只扫了一眼,心跳便狠狠一顿,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