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血已经从指缝里漏出来滴在了那些信封上。
白锦一心底一慌,他低头去想要袖子将那些血迹擦拭掉,可是却越擦越长,从“把他当你”这四个字直接划到“越来越想你”这五个字。
这些花了的字就像一把刀子剜进了白锦一的心脏,后来他见擦也擦不掉他慢慢停了下来,看着这些花了的字,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张祖淙真的不爱他,但是真的爱白临。
白锦一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他不再克制,哭相极为难看,眼泪鼻涕爬了一脸,没有了在张祖淙面前时那般楚楚可怜。
此刻最是面目狰狞,也最是痛苦。
白锦一瘫坐在床边,心底万念俱灰……
要换做是别人,白锦一现在就马不停蹄的陷害,让他生不如死更甚了了一声。
可是这个人不是别人。
是他死去的亲爸。
他只能嫉妒可却恨不了,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沉沦在痛苦当中。
张祖淙没想到倪虹在这个关头动了手,偷了他放在公司保险柜里的文件,可他到的时候抓到的却不是倪虹而是公司里策划部的一个小文员。
折腾了大半宿什么都没捞到然而打草惊蛇,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祖淙心底烦闷不止,此时此刻只想回家抱着白锦一睡觉。
哪怕是如今这个局面。
然而家里等着张祖淙的不是安稳而是更大的风浪。
张祖淙神色疲倦的打开卧室的房门,他的床很高,只能看见白锦一在床边露出半个脑袋。
别不是睡着了。
张祖淙低笑一声,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靠近只是一刹那间,张祖淙便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心脏被猛的击中,慌乱不止。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信封,他像是被触及了领地的狮子一般咆哮了起来。
这是张祖淙这辈子内心最深的痛楚,他十年来小心翼翼的掩盖着这些伤。
谁也看不到,谁也不知道。
慢慢的,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可是现在他却看到那些过往被一只浑身奶味的小狗崽子坐在上面撒欢。
他怎么不生气?他气死了。
他来不及多想,猛的提起白锦一的领子将他提离地面,赤红着眼睛低吼道:“谁让你动这些的?丨!!”
白锦一脚上套着的拖鞋掉到地上,呼吸被扼住,胸膛里的空气慢慢稀薄。
白锦一却不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崩塌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神态疯狂的张祖淙,目光黯淡。
突然觉得他也很可怜,一辈子都活在肝肠寸断的遗憾里。
换一种角度,张祖淙也和他一样承受到了同样失去所爱的痛苦。
就在白锦一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的时候张祖淙才猛的回过神,手足无措的看着白锦一。
也是此时张祖淙才发现,白锦一整个衣襟和下巴都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意识到白锦一这是呕了血,张祖淙身体发僵,眼底恐慌自责。
微微顿了几秒后,他伸出手要去抱白锦一,手伸到一半被白锦一拦了下来。
“白白作者有话说不敢说话5/5 41.21%17:40
第83章 再无瓜葛
在张祖淙复杂看不清情绪的眼神里,白锦一缓缓收回手将下巴上呕出来的血擦掉,然后道:“我刚刚在床上不小心把手机掉了进去,我爬进去......不小心就打开了。”
白锦一的声音沙哑的同时也轻得好像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
连同他这个人也好像没重量软趴趴的靠在床沿上,目光飘浮,黯淡自成一片。
张祖淙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像像被堵住了一样他怎么都说不了话。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要去说一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白锦一会发现这些。
“原来淙叔叔也会这么喜欢一个人,”白锦一抬起头看着张祖淙,嘴角勾着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所以,你对我忽冷忽热,时而好时而坏,完全不在乎的感受去和倪虹阿姨订婚只是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而已,对吗?”
白锦一看着微微垂着眼睑的张祖淙,心底的痛无法描述,他不再看张祖淙,移开了目光落在张祖淙的袖口上,轻声道:“如果白锦一长得不像白临,那么白锦一就不会像现在那么重要了是不是?”
白锦一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单纯透亮。
以前他总是不愿意直视那双眼睛,总会在那种纯洁下莫名其妙的产生负罪感。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黑压压的判断干净纯洁,可他却比以前更加害怕对视。
白锦一的声音虽然沙哑了,但是还是带着他独有的软意,尾调似乎拐着弯儿上扬,透出纯然的天真与好奇仿佛没有在问一个能把人内脏搅碎的问题,而是是在问他一个再简单的问题一般。
他的语调甚至一点儿责备意味,可越这样,张祖淙越是觉得他所问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尖锐的利剑,他回答不出来这些问题,心口便阵阵绞痛。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明明只有两步的距离就能触摸到对方,可是白锦一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深渊,名为白临。
他始终跨不过去,张祖淙也不会跨过来。
其实想一想也没有什么,如果没有白临他就没有办法和张祖淙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
道理白锦一都明白。
可是他想到张祖淙会因为他的小动作有反应时的暗暗窃喜和神采飞扬都是仰仗着他爸爸,他还是控不住这些难过和痛苦。
白锦一的眼眶再一次控制不住红了起来,他声音哽咽了起来:“淙叔叔,在你心里白锦一是白锦一吗?”
张祖淙猛的一震,看着白锦一。
眼圈红了,可是没有掉眼泪,他在竭力的忍着,似乎想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
可是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又怎么会存在体面可言,张祖淙叹了一口气,蹲了下去,没有直接回答白锦一的问题,而是沉声道:“跟我去医院。”
“你回答我。”白锦一赤红着眼睛盯着他,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哀求。
张祖淙眼前逐渐模糊,透过模糊的视线白锦一的身影逐渐和十年前那邪傲的身影重叠。
“小淙,喜欢临哥吗?”
“淙叔叔,我是我吗?”
这两句话也逐渐在张祖淙脑海里重叠,张祖淙感觉好像有人拿着铁锤在重击他的脑袋,使之头痛欲裂。他猛的转身踹倒了椅子,吼道:“不是不是不是!!!”
张祖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阴着脸看着白锦一,喘着气低吼道:“我给你找家教是因为你太笨了,而白临是数学天才,学散打是因为白临散打九段,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按照白临培养你的,满意了吗?你给我滚!”
痛彻心扉,痛感如毁堤之浪以势不可挡的力度朝他冲击。
心在胸膛里啪的一声彻底碎了,白锦一强忍着的泪水应声而落。
胸腔里血意翻涌,白锦一悲急攻心,再一次无声无息生生的呕了一口暗红色的鲜血。
他低着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往外走,中途被椅子绊倒摔倒在地。
白锦一毫无知觉,但是他的双腿却没有力气,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他泪眼模糊,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站不起来他就手脚并用的以一种极其卑微的姿态爬出去。
爬到走廊时才终于找到力气,他站了起来像一只经历了风吹雨打的鸟儿摇摇晃晃的往外冲。
恰巧的是白锦一刚走出去就下去了倾盆大雨。
接近十月下的雨不算太凉,可是到底是半夜,就这么砸在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刺骨。
白锦一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大雨里,这些寒意透过他的每一个毛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化成一把把小刀在他体内凌迟着。
白锦一走不下去了,他的世界天黑了,前方是什么路该怎么走他已经不知道了。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仰着头仍由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突然雨停了。
可明明雨声还没断,白锦一也懒得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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