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房间的主人还没醒来折腾他,许寉光脚站在地上,仔细打量整个房间。
席间听符爷爷的描述,符钟舟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就是说,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小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窗帘被照得一片火红,房间里弥漫着蓝色的静谧。许寉转身看到木质衣柜边的墙上有一些方形的痕迹,好像曾经粘贴过照片,后来又被撕下来扔掉。许寉吃味,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他暗暗计划,要把自己和符钟舟的合照洗成照片,挂在符钟舟的床头,最好是能贴满整张墙。
衣帽架上的衣物都挂的整整齐齐,视线向下,床头柜上摆着复古样式的台灯,灯罩上的图案纹样都已经褪色,看上去像是十几年前的东西。
台灯下放着许寉送给他的打火机和半盒烟。许寉拿着打火机在手里摩挲,发现金属和皮质的外壳被擦得一尘不染,仿佛还沾染着手心的温度。
许寉心中一动,从符钟舟放在桌上的便签条里抽了一张,写了句“少抽烟,多接吻”。他强忍着坏笑,回身塞进那烟盒里。
他在房间里踱步,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哼唧一声又睡过去了。许寉坐到书桌前,趴在桌上看书柜里的书。从当代画师的作品集到文艺复兴艺术的画册,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许寉自愧不如,起身抽出一本印象派的画册打发时间。
然而书柜里的东西太多,这本书又厚又重,许寉一不小心,就把书边上那一沓明信片带了出来。
动静不小,许寉转头就见符钟舟不满地哼了一声,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他长出了口气,将书放在桌上,俯身去拾地上的明信片。
这些明信片早就泛黄,许寉本着不再窥探隐私的原则,没多看一眼上面的内容。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很清楚地认识到,上面的字迹各不相同,应该不是一个人写的。
许寉想起七夕那阵,符钟舟还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少女生给他写明信片,这家伙可都是照单全收了。没想到这种习惯从小就有,难怪总是惹桃花。许寉有些吃醋地吸吸鼻子。他把明信片整理好,正打算塞回书架上,却被某张明信片背面的图吸引了。
和其他漂亮精致的书信不同,那张明信片的背面脏兮兮的,油画棒的痕迹蹭的到处都是。
那是一艘小船,在五彩斑斓的汪洋大海中行驶,浪花朵朵,扬起的水花镶嵌着金边。
——那年寒冬腊月,许寉看到小船太太意图互寄明信片的消息后,连例行去操场偷看周铮打球的兴致都没有了,就这样把自己的小尾巴甩在身后,自己一个人直接飞奔回了家。或许满含欣喜和爱意的画作就是这样,让人灵感四溢妙笔生花,就连粗糙的油画棒画出来的东西都是明快漂亮的。许寉闻着餐厅飘来的年夜饭香味,听着亲戚们刺耳的寒暄,提笔给素未谋面的小船写新年祝福。
“祝小船太太新年快乐,旅游开心,收获更多人的喜欢。”
那行字写的不好看,墨迹被擦出一道黑色痕迹,字里行间是少年人执笔的狂野。他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废话,而后在X市难得一见的茫茫大雪里蹬着自行车,赶去邮局。
而如今,墨迹早就干了,字迹也褪了色。许寉紧紧捏着明信片泛黄的一角,听着身后符钟舟绵长的呼吸声,突然鼻子一酸,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他默默把那支脏兮兮的小船塞回去,起身,连同那本画册一起放回书柜里,而后脱了上衣上床,搂住了被子里拱来拱去的符钟舟。
睡梦中的人都有些怕冷,符钟舟感觉到许寉的存在,本能的钻进他怀里,半梦半醒地喃喃说道:“几点了?”
“快天黑了,”许寉望了眼移动消失不见的橙黄光线,摸索着符钟舟的嘴亲上去,“待会儿再睡,我想做。”
符钟舟半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仿佛是听到许寉说自己考了全省第一。
“真的?”他顿时就不困了,摸着许寉光溜溜的胳膊就笑,抛过去一个恳求的眼神,“那这次我在上面行不行?”
出乎他意料,许寉严肃而平淡地点了点头。符钟舟大喜过望,一时愣住了。许寉见他没反应,于是主动凑过去吻他,叼着丰润的唇肉不松口。
“你想怎样都行,”许寉捧着他的脸,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祝你天天开心。”
第101章 口出狂言
临近模考的日子变得很难捱,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许寉感觉自己快要淹没在速写资料里了。
不过他和符钟舟互相承诺过天天开心,还是说到做到。自从每天的睡眠时间从六个半小时缩短到五个小时之后,每周日他都会在符钟舟床上花三个小时。
——一个小时用来做开心的事,两个小时搂着对方睡觉。醒来再一起泡个澡,电量便充满了,足够两人再消耗一整周。
一周所有时间都被按分钟拆开,一丁点都不能多花。正因如此,开心的事情做起来也只能点到为止,要是还想深入交流,恐怕时间就得透支了。
模拟考试并不在译美本校考,而是要去五十多公里外的技术学校。许寉听说早上五点就得从学校出发,二话不说就把符钟舟留在宿舍住了一晚。
“万能的舟哥保佑我……”临睡前,秦平和彭鹏轮流扒着床沿,握着符钟舟的手不放,脸上写满虔诚,“祝我明天模考超常发挥吧!”
许寉躺在里面,眼见秦平在符钟舟手上乱摸一通,立刻伸出爪子打掉他的手。
“握个手得了!”他伸长手臂,绕过符钟舟,给了床下两人一人一个脑瓜镚,“去找项永去,功效一样!”
彭鹏闻言,立刻哼哼唧唧爬到项永床上,用脑袋去拱人了。
秦平呆呆地望着两人傻笑,丝毫没发现脑袋上的灯泡亮得刺眼。
这场景看得符钟舟都有些替他难受,于是回身抓住许寉的手,悄悄在被子里动作,边小声问:“秦平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看彭鹏他俩都钻被窝里了。”
“他是真不知道。”许寉胸膛贴着他后背,两人身上穿的睡衣很薄,隔着布料能感受到暖意,让人心安。“他这方面就是很迟钝,不过也好,不然知道全宿舍就自己一个直的,该多震惊。”
符钟舟觉得话多句子长的许寉很可爱,趁秦平关了灯,便转身摸黑去亲许寉。
“小声点。”许寉听见细小的水声,戳了戳他肩膀。“公共场合,注意点。”
“我这不是为了保佑你吗,”符钟舟和他十指相扣,两人盖着被子缠绵接吻,直到喘不过气才钻出来。
许寉餍足的叹气,把他脑袋往自己怀里一靠,道过晚安便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学校门口就已经站满了背画包的学生,各个提着颜料盒和折叠椅,没一只手是闲着的。
彭鹏昨晚和项永闹了许久,没睡好,此刻正站着打瞌睡。他脑袋一歪,猛地砸在前面许寉的后背上。
“嗷!”
他喊了一嗓子,瞌睡也醒了,就见前面一脸无语的许寉和笑眯眯的许寉都在盯着他。
“打起精神,别给A班丢脸,”许寉腾出一只手,戳戳他脑门,“把早餐吃了,别一会儿考试的时候犯困。”
说完,一旁的符钟舟便拿出面包咬了一口,递到许寉嘴边。
彭鹏看着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一阵恶寒,有股转身去项永班上找人的冲动。
大巴车一到,A班的学生便像幽魂似的游荡着上了车,找到座位之后倒头就睡。陆老师最近紧盯着这几十个学生不放,许寉有两次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画作业。
许寉找了个座位,靠着符钟舟的肩膀睡了,朦朦胧胧间听见身旁有人在叫自己。
“嗯……什么?”他没睡醒,含糊地应了一句。
“我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符钟舟和他咬耳朵。
许寉抬起一只眼皮瞧他,“问我?”
他一直以为,符钟舟这种看上去就很会宠对象的人,在送礼物这方面,肯定是精心准备惊喜,等到生日那天再来个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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