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每天都在病危(76)
会所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往这个角落投去一眼。
醉倒街边的醉鬼实在数不胜数。
没有一个人知道,倒在这里的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任川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身体,陷入昏迷,唇齿间发出呓语的声音,仔细去听,那是一声模糊破碎的,“哥……”
寒风呼啸,枯枝瑟瑟,会所里的人几乎要走光了,门童缩着脖子,想要关门。
这时候一辆豪车驶来,车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会所经理迎了出来,亲热/地喊上一声,“常先生!欢迎光临!”
常先生面容肃穆,自带一股威严,那是长期处于上位潜移默化出来的,他走到这个角落,弯下腰,将醉倒的任川给抱起来。
经理的脸色有点变,“是我们疏忽了!不知道这是常先生的朋友……”
“不认识。”常先生只是将任川抱进了大堂,放在了沙发上,“拿他手机,打电话给认识的朋友。”
经理连忙说是,从任川兜里掏出手机,却发现并不能指纹解锁,钱包里也没有身份证等能说明身份的东西。
经理为难了,“这……”
“开个房。”常先生把自己的卡递出去,“让他睡一晚。”
经理连忙说是,“好的!好的!”
任川梦见了妈妈。
他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为了给他生命,妈妈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任东升从来都没有责怪他,但是任川从来都不过生日。
小时候摔一跤都委屈,别的小孩儿都有妈妈哄着,任川就只能自己爬起来吹一吹伤口上的沙子。
梦里,他沿着楼梯向上,来到家里的顶层阁楼,阳光从绚丽的花窗里照射进来,仿佛圣光一样。
顶层放着许多妈妈生前用过的东西,发夹,梳子,洁白的衣裙。
还有一张妈妈的照片,她在笑,天使一样。
任川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妈妈的脸,可是阳光之下他的手上满是鲜血。
粘稠的鲜血顺着骨感的手背流淌下去,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天花板的缝隙,地面四周,鲜血源源不断地涌来,整个屋子开始扭曲变形,变成血盆大口,想要将任川嚼碎了一口吞噬下去。
任川被挤压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血浪兜头打来,直接将他给吞没掉,那股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架给颠散。
“妈妈……”任川挣扎着喘息,“别走……”
常先生本来已经要走了,却听到床上的任川在呢喃,他俯身靠近了才听清楚,那是极其留恋的一声,“妈妈……”
常先生拉起被子给他盖好,迟疑着伸出手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泪。
任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头痛欲裂,胃里也在不断翻腾,满屋子的阳光,有一些刺目,让他睁不开眼。
静止了片刻,任川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呼吸停滞了片刻,他立刻检查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没有被动过,甚至手机都老老实实地放在床边。
任川下床,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窝里揉了一圈儿胭脂,还残留着泪痕。
自己……哭过了么……
将自己收拾干净,任川推门想要出去,却刚好与进门的人撞上。
那人四十多岁,头发不见有一丝花白,身材笔挺,穿一件藏蓝色西装,看着老成持重。
任川愣住了,“您……”
常先生自我介绍,“我姓常。”
“常先生,您好。”任川伸出手与他握手,顿了顿,话语有些迟疑,“昨晚是……”
常先生解释清楚,“昨晚你喝醉了酒倒在会所门口,手机无法解锁,也找不到身份证,就开了一个房间让你睡一觉。”
任川心存感激,“太感谢您了,请您留一个地址,我务必登门拜谢。”
常先生的声音淡淡的,“举手之劳,不必了。”
任川看他的神态,定是久居上位,他怀揣着忐忑,有一点怯,“我能请您吃个早饭么?”
常先生看了看他,年轻漂亮的面孔,还未经世事琢磨,带一点初生牛犊的朝气,但昨晚却失意潦倒地倒在会所门口,像一条丧家之犬。
“我喝红茶。”常先生开口,“配煎蛋培根鹰嘴豆。”
典型的英式早餐,任川猜测着,常先生大概是久居英国。
因为他从未听说过京圈有这么一位常先生。
会所供应各式各样的早餐,招来侍者点单,任川亲手给常先生倒茶,“招待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喝茶,偶尔交谈几句,但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常先生放下了茶杯,忽然问:“你是做什么的?”
“自媒体短视频。”任川递出了一张名片,“黑石科技,CEO,任川。”
常先生接过了那张名片,认真地看,没有花里胡哨的头衔与吹嘘,只简简单单印着姓名与联系方式。
他将名片放入了口袋,“知道了。”
任川倒是愣了,这还是这么多天头一次有人收下了他的名片。
吃过了早饭,并肩走过长廊,常先生看一眼任川忽然问,“坐我的车送你回去?”
“不麻烦您了。”任川笑起来,“我有人接。”
他们在会所门口分别,常先生站在原地,等候司机开车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任川在门外打电话,手指夹着一根烟,对着电话那头亲热/地喊,“哥……”
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像是被训斥了,任川乖乖掐灭了烟头。
助理走过来,叫他:“先生。”
常先生这才收回了目光,“走。”
坐上了车,助理给他递上一封邀请函,“YGGDRASIL首次中国产品发布会。”
“嗯。”常先生点点头,抽出口袋里的名片,递过去,“查一查这家公司。”
任川在会所门口等了十分钟,江桓就开车来了,给他带了围脖和手套,埋怨着,“也就你了,我刚下飞机,公司都没去就赶过来。”
“哥。”任川甜甜地喊,“你真好。”
“回家。”江桓刮了刮他的脸,“你个小脏猪。”
任川披着江桓的西装外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水味,那牌子他知道,洗漱台上摆着,罗马之香。
车刚刚开进小区,任川就赶忙叫停,“等等!”
江桓刚刚停稳车,任川就推开车门跳下去,目光投射过去,就看见保安拎着一只脏兮兮的橘猫,身上多处溃烂,留着恶臭的脓水。
在保安眼里,这不是一只可怜的猫,而是会给住户带来危险的安全隐患。
江桓看着任川和保安交谈,最后从他们手里讨来那只橘猫。
任川用围脖裹着橘猫,坐上车,“好可怜哦。”
江桓看他一眼,“你想养?”
“收留它嘛。”任川不喜欢小动物,可他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帮助了,连带着也对这一只可怜的猫产生了同情心。
江桓提醒他:“咱们家有两只鸟。”
“鸟先关在鸟笼里。”任川说,“等它伤好了,再找人家收养。”
江桓没有异议,任川想养那就养,他俩回家,给这只猫洗澡上药,折腾了好久,捏死跳蚤这件事让两个总裁险些崩溃。
橘猫很乖,但眼神很野,吃了一顿饱饭,就嗖的一声从阳台跳走了。、
任川叫出来,“哎——”
“你留不住它。”江桓劝他,“算了,你想养,咱们去猫舍买一只名贵的。”
任川的心不知道怎么就酸起来,“人都喜欢贵的,好看的,人与人不同,猫与猫也不同,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要到大街上风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