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你是谁?”
一道虚弱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旁传来,是被黑石影响的七隐盟盟主醒了。
“我——”陆垣转过头,正准备回答,却一下愣住。
无他,实在是盟主的灵体形象有点超出陆垣预料,因为那不是别的,而是一只巴掌大小、全身被雪的小白猫。
其实秘境之灵形态万千,石头木棍都有,白猫也不稀奇,但陆垣刚看完三段记忆,已确定盟主的前世身份,两相对比之下,不可能不愣。
那可是当年统帅万军、威风凛凛的妖祖白虎,受了什么打击,现如今竟改成小奶猫了?
而且改就改吧,声音却还是威严声线,神态也保持着虎式庄重,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不过转念再想,敖仓那条青龙都变成了丹炉,阿文那只玄武也成了板凳,白虎变白猫什么的,好像也不那么惨了。
“我是最近新来七隐域的秘境……”陆垣尽量让自己忽略盟主形象问题,简单介绍其事情经过,当然是隐去如何与七隐盟斗法一节,重点讲述盟主秘境扩张危机,“我们为了进来准备数日……今天开始计划……然后我就被拉了进来。”
“咳、咳咳……”小白猫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伸出一爪搭向额头,“黑石……是你拿走了?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他的声音似不舍又似解脱:“只是有些感叹,这一天终是来了。”
“这一天、终是?”陆垣挑了挑眉:“听白盟主的意思,你早知道黑石会有一天被别人拿走?”
“白……”小白猫瞥一眼身上白毛,没反驳“白盟主”的称呼,只严肃着一张猫脸,点了点头,“我知道,从它选中我时就知道,它也有它的宿命。”
“宿命……”陆垣沉吟,“所以黑石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白盟主摇了摇头,“他们都猜黑石是七隐域基石,说我是从黑石中得到的规则之力。后面一点没错,黑石内藏无数玄奥之道,仅仅领悟万一,我已经大受裨益。但基石……咳、咳咳,我不清楚它是不是基石,但能肯定,它绝不是七隐域的基石,因为黑石中蕴含力量无比庞大,倘若全部激发,别说七隐域,怕是整个修真界都会被影响到。”
整个修真界都能被影响的力量吗?陆垣微讶,却听白盟主又道:“其实不用听我说,你也能自行感悟,毕竟你是它选定的下一任主人。”
“下一任主人?”陆垣微微一笑,摊开手,给它看那收敛光芒、似乎已失去力量、变得平平无奇的黑色圆珠,“你觉得我像吗?”
白盟主垂下头去,思索片刻:“也许是时机未到。”
时机?陆垣大奇,对话几句后,他已发现这位妖祖白虎与敖仓、阿文不同,像是揣着什么秘密一样,难道说他的记忆未曾全部丢失?
“白盟主,你都知道些什么?”陆垣索性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什么,一种预感而已。我对一些事总是有莫名的预感,像我现在就预感应该相信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竟然只因为预感,陆垣哑然失笑,不像白虎的能力,倒像那位“小白祖”的。
“我不知道预感从何而来,”白盟主继续说,“生来如此,作为秘境降生前就有了。”
“等等,降生前?”陆垣一惊,“你的意思是,你有作为秘境降生前的记忆?”
“一点点,嗯,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我被包裹在一个黑暗空间,那里似乎有无上道法、万千玄妙,有、有……”
白盟主咽了咽口水,惧怕地说:“有许多活物一般的黑色丝线,不停在我身边活动,总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
“黑色丝线……”陆垣似乎想到什么,伸手幻化出一段影像。
画面昏暗,难以看清四周全貌,但能隐约辨认出是一个蜘蛛巢穴般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黑色丝线,它们纠结缠绕,如同活物,不停地蠕动着、穿梭着,向外逸散出不详的黑气。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清醒以来始终波澜不惊的白盟主第一次激动到跃起:“你也记得?你和我一样,也有降生前的记忆吗?”
“不,这不是记忆,是一段记录影像。”
“记录……影像?”白盟主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记录的哪儿?”
陆垣望了眼焦急的白盟主,缓缓道:“云堑之底。”
云堑,横亘在修真界百域之间的巨大渊谷,深不见底、宽而无际,将百域分割成一座座孤岛似的空间。
那还是在刚解决完敖仓秘境时,陆垣忘了收回贴在徐植修身上的传送盘,就放他被肖避岳带走,而又因肖避岳出秘境后一不小心,让岩石撕裂了徐植修的一块衣摆,由此导致传送盘落入云堑之底,在报废前传回来这样一段影像。
原本陆垣是以为云堑中盘踞着什么怪物,并不以为意,可如今和白盟主的话一佐证,似乎另有隐情。
秘境降生前的黑暗空间、云堑之下的黑色丝线、白虎窥见的天外之物、以及与修真界风格明显不搭的黑色石头……
“你想到什么?”见陆垣久久不语、垂头沉思,白盟主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我在想真相可能不会太远了。”
“什么?”
面对白盟主的错愕,陆垣只是一笑。
显然这些东西与妖族,与那些记忆息息相关,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他已经见到五位妖祖中的三位。
不管那手属于谁,又目的为何,总之还剩两位,真相可不是不会太远了么?
*
雾蒙蒙的空间,一只青色狐狸正盘卧假寐,忽然他感知到什么,竖起耳朵,支起头来,往一个方向望去。
“白祖?是出了什么事吗?”
青狐所望之处,一个白衣童子盘膝而坐,睁着一双没有黑瞳、尽是眼白的眼,紧紧盯向身前一块四方玉盘。
“难道天地盘有异动?”青狐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
“变了。”白衣童子喃喃说。
却见方盘之内,灰、白、黑三股气不停翻涌纠缠,原本是灰气占绝大盘面,白气只占靠近中心一块,黑气紧随在白气旁边。
而现在,白气猛然暴涨,吞噬了好大一片灰气,那黑气则蠢蠢欲动,像又是在为白气的胜利激动,又是忍不住想要暴露面目,做点什么一般。
“终局快到了……”白衣童子以不符合声线的老成语气叹道。
“终局……诶?白祖?”青狐诧异地看着对方站起身来,“您要出去吗?去干什么?”
白衣童子:“去助他一臂之力。”
“助……”青狐一愣:“可您不是说过,那两位的对局我们无法左右吗?”
“是不能左右,但是……”白衣童子在心中补全后半句话,可以做一点微不足道的扰乱。
*
“锵锵——”
深而广的山谷内,一只巨鸟仰天长啼。
那鸟斑斓五彩,长尾丰羽,周身宛若浴火,异常华丽。
但不过,奇怪的是,鸟身仅有一半。
从冠至尾,巨鸟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平面竖切开来,仅剩下一半头、一半身、一只脚、一半尾,整个截面平整齐滑,紧附着一层黑色粘液,半点血肉也看不见。
听见鸟鸣声,十几个衣衫华美的男女修士快步走到山谷边,着急又担心地望向巨鸟。
“不好了,阵法又要失效!”
“不是数月前刚加固过?怎么又失效?”
“宗主,怎么办?”
一个白衣女子越众而出,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宗主。她凝望巨鸟数息,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踏前一步,变作一只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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