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家手拉手去见上帝还有一段时间,塔利亚。”
“这里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之前游戏刚好能够继续——来细致地聊一聊恐怖组织成员的名单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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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过去,天都快亮了,布莱恩总算从塔利亚嘴里断断续续地得到了一些人名。
这些人名已然上传到了MI6的系统中,所以布莱恩半点不着急,与他的淡定相比,塔利亚就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还不走?”她提醒说,“你的同伴可是已经上了救生船了。”
她说的是邦德。
两分钟以前,布莱恩接到邦德传来的信号,表示他已平安撤离,这会游轮差不多倒空了,里面只剩下炸药和尸体,布莱恩正将摇摇欲坠冒着黑烟的船往远海方向开。
他悠哉地握着船舵回答:“我不急。难道你很急?忙着进行下一单生意?”
塔利亚表情冷了下来,有些迷惑地注视着布莱恩的背影,像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担心会死。
布莱恩则任由她打量自己:“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你再告诉我两个你知道的能够被查证的秘密,我就把最后一艘救生船让给你,这项交易如何?”
若不是布莱恩始终走路前进,塔利亚都怀疑他会飞,所以才不畏惧船上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爆炸。
良久,她冷硬地说道:“你以为我就怕死不成?”
“——这是第一个秘密。我不会死。”
因此布莱恩不能杀她,杀了没用。
无论过多久,她都会在拉撒路池的帮助下、从地狱中爬出来找他复仇。
背对她的布莱恩笑了:“感谢配合,我说话算话。第二个秘密呢?”
“第二个秘密是,从今往后,你会成为刺客联盟的首要目标之一。”
塔利亚说,“让我离开,并且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威廉。”
布莱恩闻声回过头。
塔利亚扬起头,美丽如春湖般的眼眸在这一刻近乎是含情脉脉的,可她的声音却坚冷如冰。
正如告诉布莱恩‘刺客联盟’以及‘不死’这两个重大秘密的人是她,拿秘密达成自己目的的人也是她。
现在她如愿以偿,布莱恩只能放她走,并要长久地活在刺客联盟带来的阴影中。
布莱恩与塔利亚对视几秒钟,走过去用小刀割断她手腕上的绳子。
“你走吧。”他说。
塔利亚漠然扫了他一眼,大步迈向驾驶舱门。
布莱恩抽出手槍对准她的后背,但过了一会,又把枪放下了。
他脑海中接连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最后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气,走向另一个方向,结果还没有来到楼梯间,脚下地面忽然颤动起来。
游轮撑到了极限,船要解体了!
更糟的是,海平面下方传来一阵阵闷响,海浪如同滚烫的沸水般翻涌,席卷着惊心动魄的庞大能量。
这下布莱恩也不敢再托大。
所幸他此刻离海岸线有一段距离,无论船身沉海后发生多么严重的爆炸,都不会影响到岸上居民。
塔利亚嘴上说着自己不怕死,跑路跑得飞快,已经来到了游轮的边缘,驾驶着一艘快艇疾驰而去,但她身后竟然还有一艘小船,不知是谁留在哪的,正像摇篮一样随着海浪左右摇晃。
电梯锁死了,眼看走寻常路赶过去肯定来不及。
布莱恩往楼下看了一眼,确认了高度,干脆屏住呼吸翻过栏杆,决然地往下一跳!
信仰之跃!
呸,串场了……摔死的猎魔人还差不多。
他心里吐着槽,直接从四层甲板硬生生跌到了一层。
尽管中间拽着二楼的遮阳伞稍微缓解了下降趋势,又提前调整好落地姿势,布莱恩这下依然摔得不轻。
但落地后紧紧咳嗽了两声,他就马上爬起来向快艇方向冲去,上了快艇后又不等站稳便喘着粗气启动了发动机。
引擎发出咆哮似的轰鸣,纯白的机械宛如摩西分海般划开水浪。
布莱恩在剧烈的摇晃和震动中勉强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海风将他额头的碎发向后吹起。
由于不远处游轮沉海,附近的海平面形成了恐怖的斜角,快艇好似在攀越山峰。
布莱恩迎着远方地平线上炽烈的朝阳闭上眼睛,张开手臂,西装外套的下摆在身后猎猎作响。
数米高的湛蓝水墙在快艇后方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攀升。
然而在这无边无际的茫茫绝境里,在这美丽残酷的大海上,布莱恩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笑得越来越起劲,连眼角都泛起湿意。
这就是获得纯粹的自由的感觉吗?
在生与死之间,在胜利与沦亡之间,在荣耀与耻辱之间。
——他仿佛看到了虚构的天堂。
下一秒,背后的巨浪兜头打下。
布莱恩只觉得眼前一黑,随着翻倒的快艇坠入汪洋。温热的海水包裹着身躯,他犹如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放松身心宁静睡去。
……
意识模糊之际,一只手臂伸进海水,紧紧抓住了布莱恩的手腕。
“威廉·柯林斯!威廉!醒一醒!”
来人将布莱恩拽上新的一艘船,训练有素地按压着布莱恩的胸口,但没过多久,布莱恩睁开眼,咳嗽着一把扇开他的手腕:“咳咳……我没事,不过你再按下去说不定就有事了。”
“是吗?”背对着太阳的黑发年轻人收回手俯视他,平静地说,“我在近海等了很久,刚巧看见你落水的一幕,正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布莱恩:“……”
许是他受到惊吓、差点打了个哆嗦的表情太过明显,来人忽然露出一点恶作剧得逞后的惬意:“怎么,不习惯?可惜我现在找不出第二个美女来与你接吻。”
“……是美女也未必习惯,毕竟我嘴里全是盐,要不等我漱过口之后再说吧。”
布莱恩仰面对蓝天阖上眼,微笑说道,“我要收回我昨晚说过的话。请允许我再问一遍,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
“不说就算了,你记住我的名字也行。我叫布莱恩——这回是真的。”
“布莱恩?”
布莱恩仍然闭着眼,胸腔震动,应了一声。
英俊的黑发年轻人于是肃然说道:“布莱恩,你以后肯定会知道我是谁。”
“哦?”布莱恩眼皮睁开一条缝,眨了眨湿透的睫毛,感兴趣地问,“你难道是美国总统的儿子不成?”
说实话,那他也未必听说过对方。
若非常看新闻,谁晓得奥O马或特O普的孩子叫什么?
然而被他调侃的对象面色古怪,深深看了他一眼:“布鲁斯……这是我的名字。”
不等布莱恩发表意见,他站起身,迈出搁浅的小船边缘,赤脚踏进脚踝高的海水中,走出几步远后又回过头,用那双比海水还要深邃的蓝眼睛望着布莱恩:
“等你什么时候再见到我,也听说了我的全名,到那时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这假设建立在许多年后,布莱恩依旧是个能为了一船人命挺身而出的人,并且也不认为布鲁斯·韦恩的名声可耻。
只是这样美好的愿景,究竟有多大概率会发生?
兴许他们一生中也仅仅见过这一次面而已。
布莱恩撑着身体直起腰,对他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我记住了,谢谢你今天愿意等我。再见,布鲁斯。”
布鲁斯:“再见。”
他不作留恋地转过身,踏着柔和的海浪,沿着乳白色的沙滩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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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邦德找到了像死鱼一样瘫在细沙上的布莱恩。
他收到消息后立马赶了过来,但在见到本人之后,急促的心跳才终于缓和。从七八年前加入MI6的第一天起,就表现得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的特工先生半蹲在布莱恩身前,冷酷地问道:“没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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