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年贾家与前太子绑在一起,王家居然另投明主,还在前太子倒台后搜刮前太子的财产。
贾政快速往后翻了翻,看见王氏收了扬州盐商送来的银票,十几年的时间就收了高达两百多万两。
最近一百万多万两,全是从贾赦被封国公后开始收的。
贾政身子一软跌坐到椅子上,就凭名单上的这些东西,贾家就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贾政正准备去找贾母商量事情,一个小厮神情惊恐爬着进来,“老爷不好了,宫里的公公来报丧,说贤德太妃因病去了。”
贾政刚站起来,这一下又倒了回去,而且是直接滑坐到冰冷的地上。
贾政捏紧了名单,神情惊恐喃喃自语:“这一定是皇上给我们贾家的警告,该死的王氏,都是她害了贾家,害了我的女儿。”
“我要休妻,对,我一定要休妻。”
王氏犯下的滔天大罪,可万万不能连累到他身上。
贾政去贾母处是如何闹的,贾赦听墨田说了几嘴。
贾政最后没有休妻,王氏被关佛堂,连宝玉想去探望都被贾母制止了。
司徒轩半夜过来的时候见贾赦已经睡了,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今天回宫后他躺了半天都没有恢复体力,今晚再来他的身子怕是就要垮了。
第二天司徒轩准时醒来,起床的时候贾赦也醒了。
贾赦望着他叹了叹气:“你实在太忙就不要过来了,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你一天能睡上两个时辰吗。”
司徒轩算了算自己睡觉的时间,好像是一个时辰多一点。
贾赦再次感叹习武之人的强大,不仅身强体壮还精神倍棒,再累都没有猝死的风险。
司徒轩摇头拒绝,“再累再晚都要过来看看你,不然我睡不着。”
贾赦都想朝天翻一个白眼,司徒轩要是会什么仙法之类的,是不是会把他变成小挂件随身携带。
司徒轩走的时候担心贾赦会因为王氏而忧心,叮嘱道:“王氏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她你是你。她犯下的罪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其实王氏犯下的罪,大多世家命妇都有犯,只是王氏的胆子特别大,心也特别贪婪而已。
几百万两这么大数额的贿赂都敢收,而且只收不为别人办事,真不怕出门被人家找人砍死。
贾赦不担心王氏的事,就算他与司徒轩不是现在这种关系,仅凭他国公和春神的身份,王氏犯事便连累不到他头上。
贾赦趴在枕头上看着司徒轩穿了一层又一层,好奇问道:“你平时都怎么用内力给自己降温的?”
他能不能学一学内力降温的方式,这样以后就不怕热了。
这个问题把司徒轩问住了,想了一会说道:“我没有特别留意过,练武的时候经历过寒暑,身体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寒暑不侵。”
“你闲时继续打坐感悟天地灵气吧,不是说心静自然凉吗。”
贾赦听出司徒轩话里浓浓的调侃之意,撇了撇嘴后翻身继续睡。
司徒轩就调侃他吧,以后等知道他是真的在修仙,不羡慕死才怪。
司徒轩离开后,贾赦睡了一会睡不着便起来修炼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更不知道下一层的修为境界是什么,只知道要努力修炼。
万一未来有一天遇到了突破机缘,而他却因为不够努力而错失机缘,他会后悔到发疯的。
下午,贾哭宝哭肿了双眼来找贾赦。
“大伯,他们都说是您下令把我娘关起来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们说大伯您不喜欢我,想要把我们二房都赶出荣国府,我不相信大伯会这么做。”
贾赦本来是不想见贾宝玉的,但听着贾宝玉压抑的低泣声,穿好衣服后让墨田把人领进了书房。
贾赦让墨田出去,问了贾宝玉一个问题。
“宝玉,你懂朝廷律法吗,你知道触犯了律法的人会是什么结果吗?”
贾宝玉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他不懂朝廷律法,但他知道触犯律法的人会被抄家流放,严重者还会被拉去菜市场砍头。
贾赦到一旁书架上取了一本律法给贾宝玉,指着上面贪污罪名问贾宝玉。
“官员贪污多少会被抄家流放?”
贾宝玉看完后说道:“地方官员贪污一百两就可以抄家流放,贪污上千两会被砍头。”
贪污罪当然不是这样判的,但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
贾赦又拿来从王氏库房里整理出的名单,把它递给贾宝玉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母亲库房里搜出来的,已经核对过你母亲的嫁妆单子。这些东西全都不是她的嫁妆,也不是她名下产业的盈利所得。”
“前太子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仔细看看你母亲这些年都收了扬州盐商多少银子。”
“你知道普通百姓一家,一年只能赚几两银子吗。”
“你母亲被关佛堂,那是你父亲和老祖宗商量的结果。你不去质问你父亲,不去问老祖宗,听了下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母亲的罪名上报刑部,贾家一定会被抄家,你也会被你母亲连累,会被拉到菜市场砍头。”
贾宝玉死死盯着那几百万两的数字,明明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他却感觉这纸重若千斤,压得他全身沉重连气都喘不过来。
贾赦见贾宝玉明白了,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宝玉啊,这世间的人活在皇权的统治下,那就要遵守律法。”
“谁都喜欢钱,但不是所有的钱都可以拿,都可以花,有些钱拿了是会没命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大伯自认没有做错什么。我与你母亲本就不和,她与我的恩怨你若是感兴趣就去问问府里的老人。等你得知了事情起因经过,再来找我不迟。”
贾宝玉浑浑噩噩从贾赦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后突然发疯一样扯下身上所有配饰,脱下了身上华丽的衣裳。
贾宝玉很痛苦难受,原来他的富贵生活都是母亲收贿赂得来的。
袭人她们不知道贾宝玉发什么疯,想上前劝说却被贾宝玉一通赶了出去。
袭人见贾宝玉情况不太对,派小丫环赶紧去请贾母。
贾母过来的时候,贾宝玉正在屋里砸东西。
贾母阴沉着一张脸用拐杖杵地,“住手,宝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顺心了。”
贾宝玉听见贾母的声音,满脸泪痕扑到贾母面前,“老祖宗,我……我没事,就是太难过了。”
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但他又能说什么。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疼他入骨的亲生母亲啊!
贾母以为贾宝玉是在为王氏难过,拍了拍宝玉后背叹了叹气:“这事都怪你大伯,他就看不得家里有一天清静,非要把家里闹个鸡飞狗跳才满意。”
贾宝玉闻言瞬间抬头,望着贾母的眼神非常复杂。
这件事他知道真相后,便知道这事错在他母亲,大伯没有把他母亲送去刑部,便已经是顾及亲情了。
贾宝玉过了一会才问道:“老祖宗,是我母亲犯了错,大伯他没有做错。”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他身为大哥却去翻弟媳的库房,怎么没有做错。一点不将规矩礼仪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
贾宝玉听着贾母骂贾赦的话,不自觉离贾母稍远了一些。
规矩礼仪能大过律法吗。
如果大伯是无法无天,那他母亲又算什么?
贾宝玉突然觉得周围好陌生,明明是很熟悉的亲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让他连靠近都不敢。
贾母把贾宝玉哄睡后,知道贾宝玉是从贾赦院子里出来,回来就开始发疯,在心里笃定一定是贾赦给贾宝玉说了什么。
贾母越想越觉得难过,坐在贾宝玉床边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宝玉,年纪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些老罪。”
“母亲糊涂,大伯又是个冷血的,怎么就命苦投胎到了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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