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若犹豫了一会,眼神严肃说道:“贾赦那天跟我说,他和你绝无可能,要我不要再替你们拉红线,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皇兄,以后你和贾赦的事,臣弟就不管了。”
“一边是我的亲哥哥,一边是我的好友知已,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很为难。”
这是他深思熟虑想过的,与其以后被皇兄叫进宫帮忙想办法,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开。
贾赦看似是个很好相处的,其实在某些时刻特别爱较真。
如果他无视了贾赦的话,还在帮着皇兄出主意。贾赦极有可能真的会跟他划清界限,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司徒轩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司徒若见了后劝道:“皇兄,自古以来感情都是不能勉强的,臣弟希望您能想通。”
司徒轩面无表情看了司徒若一眼,沉声问道:“你这辈子喜欢过一个人吗,不是普通的喜欢,是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
司徒若很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我的王妃是父皇替我选的,侧妃是母后帮我选的,妾室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我不知道皇兄说的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如同皇兄这样喜欢一个人,我想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司徒若很替司徒轩难过,可是贾赦又没有错。他深爱着自己的夫人,不愿意接受皇兄的感情,任谁见了都会很佩服他的。
诗文里所形容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大约就是贾赦对张氏那样吧。
他很钦佩贾赦对张氏的爱,所以才会拐着弯的来劝司徒轩放弃。
司徒轩没再说什么,让司徒若先回去。
感情这种事,只有身在局中才能体会到进退两难。
他会记住司徒若今天说的话,也希望司徒若永远不要遇到那个,会让他心动到无法自拔的人。
司徒若还没有出宫,便被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叫住。
“贤王爷,上皇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
司徒若赶紧给一旁胡冰使眼色。
胡冰会意对司徒若点了点头,目送着司徒若离去,然后去找司徒轩救人了。
侯晓明和贾赦之间的矛盾,所有人都知道是司徒若在替贾赦出头,在早朝时胡搅蛮缠直接将侯晓明气晕了。
司徒若一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司徒轩能及时赶来救他出火海。
司徒轩赶来的时候,碰巧听见太上皇在骂司徒若。
“你当真是色虫上脑了吗,为了给贾赦出头将侯晓明往死里得罪。候家是好惹的吗,你惹出来的烂摊子,却要你皇兄替你收拾。”
司徒若低头挨着骂,心里真的觉得很委屈。他明明就是替皇兄办事,怎么倒成了皇兄给他收拾烂摊子呢。
太上皇喘了一会气,沉声说道:“侯晓明摆明了是要较真,贾赦不能再留,选个合适的时机让他暴毙吧。”
司徒若猛地抬头,“父皇,千万不可,为了向侯晓明服软,您要杀了贾赦。这让天下人怎么看皇室,怎么看皇兄啊。”
若不是怕坏了皇兄的计划,他真的好想跟父皇说新纸的事情。
新纸一出侯晓明就是一只虫子,皇兄想什么时候把他按死,就能什么时候按死。
司徒轩闻言冷着脸迈进大殿,“父皇,你今日向侯氏低头,明日就会向别的世家低头。你知道你当皇帝为什么那么失败吗,就是因为你的骨头太软。”
司徒若闻言瞪大了眼睛,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司徒轩是生气了,才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
刚才父皇说要杀了贾赦,触及到了皇兄的逆鳞。
司徒若慢慢放轻步子,小心翼翼移到角落里和王福一起站着。
王福满眼惊恐低着头正在发抖,这样的话被他听见了,太上皇事后不会想办法弄死他吧?
太上皇一脸不敢置信望着司徒轩,“你…你刚才说了…说了什么?”
司徒轩气场全开,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冷,“朕说你当皇帝当得很失败,你不仅当皇帝失败,你当父亲也极其失败。”
“你养了那么多的儿子,只有一个把你当成普通父亲对待,你还将他给逼死了。”
“你别忘了这把龙椅不是你交给朕的,而是朕靠本事自己夺来的。”
“事实证明,朕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朕体谅上皇年纪大了,以后就在殿里休息吧,没有事情就不要外出了。”
司徒轩的眼神越来越冷:“父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朕希望你能想明白。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朕,不是你。”
“贾赦是朕亲封的一品国公,岂能你所杀就杀。”
司徒若暗暗咬牙,他敢拿性命担保,最后一句话才是司徒轩真正想说的。
太上皇被司徒轩气到连站都站不稳,需要身边太监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司徒轩冷着脸带着司徒若离开,天家无父子,这话说的的确不假。
他与太上皇并无多少父子情,平时也只是维持住表面的尊敬和客气罢了。
太上皇动了想杀贾赦的念头,这事触及了他的底线。
司徒若跟在司徒轩身后走了一会,小声说道:“皇兄,臣弟就先回去了。”
司徒轩对司徒若点了点头,今天司徒若挨的这顿骂,也算是替他受过。
司徒轩刚走,太上皇就把殿里摆设砸了个乱七八糟。
因为年纪大了,很多摆设都没有砸碎,只是简单推倒在地。
太上皇砸完东西后冷静了下来,以他对司徒轩的了解,司徒轩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今天既然会说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有了解决侯氏一族的办法。
太上皇想到了司徒轩一直想要清算这些世家的事,语气充满了不敢置信,小声嘀咕:“他该不会想要把侯氏连根拔起吧?”
这事他想了十多年也没有做成,如果司徒轩真的做成了,那他说的那些话倒也没错。
太上皇随后又佝偻着身子叹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太上皇还是选择了相信司徒轩,没再插手侯晓明和贾赦的恩怨。
侯晓明求见时,他让贴身太监说他卧病在床。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让小太监透露是司徒轩把他气病的。
候晓明在殿外就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再看周围来往太监凝重的脸色,太上皇病重一事他信了八分。
侯晓明一开始很得意,他不惜撕毁跟大量商人的合约也要将青檀木涨价,就是笃定司徒轩会对他服软。
时间一天天过去,司徒轩不仅没有对他服软,也没有惩罚贾赦,甚至还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不知青檀木涨价这回事。
候晓明派人去调查,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他派出去的人太自信了,出去调查只是吃吃喝喝,然后回来禀报说一切正常。
候晓明没见到太上皇从宫里出去,刚到府便看见满脸焦急的管家在书房门口乱转。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下面有管事来信,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纸,质量与我们所制的青檀宣纸肉眼分不出区别,价格却比我们的纸便宜八成。”
“那些事先与我们家签好订单的商人,全都改签了那种新纸。”
“我们擅自将青檀木涨价撕毁了与那些商人之间的合约,那些商人不仅得了我们赔偿的违约金,还拿着更低的价钱去购买那种新纸。”
“新纸数量庞大涌向市场,纸张的价格一天比一天低。”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再让新纸继续流向市场,不然青檀宣纸一定会退出市场的。”
那种新纸他见过,质量最高的与他们的青檀宣纸差不多的细腻洁白。质量稍差一点的,价格只需几十文钱,普通百姓家都能负担得起。
侯晓明用手强撑着桌子,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明白了司徒轩为什么无视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完了,我们候家彻底完了。”
侯晓明话音刚落,刑部来人了。
“修国公,有百姓状告候志学买凶杀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配合刑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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