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根市的故事到此结束。”
哗啦。
翻滚中的历史迷雾骤然消失,源堡宫殿内,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与空旷。
似乎是为了祭奠几位牺牲的“值夜者”,黑夜女神迟迟没有调动出新的影像。
从邪神子嗣降生的冲击中,众人缓缓恢复了过来。
“‘愚者’先生,不,克莱恩.莫雷蒂……”
“他死了吗……”
“怎么回事?”
班森和梅丽莎面色苍白,见证“克莱恩”死亡的全部过程,依然让他们打心底地难以接受。
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梅丽莎的喃喃带上了些许泣音:“笨蛋……”
看到值夜者队长慷慨就义,以及影像中青年临死前绝望、茫然的表情,奥黛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有一股湿热涌出眼眶。
虽然“愚者”先生总是在塔罗会上表现得云淡风轻。
但是当他对抗邪神时,却用的是脆弱的身体,是自己的血液与生命。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孤独的守护者,一个可怜虫。
几天之后,拉斐尔墓园一角。
克莱恩.莫雷蒂的墓碑上,挂着他书卷气很浓的照片,其下是三行墓志铭:
最好的哥哥;
最好的弟弟;
最好的同事。
……
“很抱歉,我迟到了十分钟。”
阿兹克.艾格斯弯腰放下了一束白花,转身离开了墓园,也离开了廷根,但没有取走那个铜哨。
绯红的月光照在这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
突然,封住墓坑的石板被翻动,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泥土里伸了出来。
……
石板被推开,棺材盖被推开,克莱恩坐了起来,略显茫然地望向四周。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班森和梅丽莎还是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果然……”
“这是什么能力?”
“这样的复活有限制吗?”
“通过‘源堡’,可以预支‘奇迹师’阶段的复活次数。”黑夜女神语气没什么波澜地答道,“他已经使用了两次,还剩两次。”
有剩余复活次数……阿尔杰和嘉德丽雅品着这句话,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恐怕……在“神弃之地”,“愚者”先生是通过自杀逃,不,远离阿蒙的……
克莱恩将棺材板重新合拢,借助绯红的月光,走到了邓恩.史密斯的墓前。
仿佛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好几分钟,他忽地笑笑道: “队长,那天你的精神状态肯定不是太好……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什么,或许只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想要复仇的恶灵吧……”
说着说着,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眼泪一滴滴划过脸庞,终于,他哽咽着低喊出声:
“队长……我们也很舍不得你啊!”
伦纳德伸出手,抹了抹眼睛,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看着影像中的年轻人最脆弱、最无助的一面,塔罗会成员一时百感交集。
他们清楚地记得,格尔曼.斯帕罗曾在塔罗会上轻描淡写地说过一句话:
“击杀因斯.赞格威尔的是我和我的同伴。”
当初,没有人可以想象,这句话的背后,包含了多少彻夜难眠的仇恨、苦涩与辛酸。
去灰雾上通过占卜确认情况后,克莱恩回到现实,如同游魂般穿过一条条街道,拐入一个个岔路。
不知不觉间,他回到了水仙花街,对面是他和哥哥、妹妹共同的家。
略显欣喜地往前迈出一步,他忽然又停顿了下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低语道:“我这要是过去敲门,梅丽莎恐怕会当场晕过去吧……班森应该会紧张得开始掉头发,然后竭力平静地说服我,以卷毛狒狒的名义……”
摇了下头,克莱恩深深望了那扇熟悉的大门一眼,往着铁十字街方向行去。
这一别,便是遥遥无期。
……
“不能在这里睡觉!”
“街道和公园不是给你们这些懒惰的、不想做事的流浪汉睡觉的地方!”
…….
没有与对方争执,克莱恩拿着外套,再次隐入了黑暗里。
在宁静的夜色中,在绯红的月光下,只有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拥抱着孤独的流浪者。
他一路走到了天明。
你倒是……回来看看啊,就一次也好……梅丽莎强忍着泪水,伸出手,想要拉住越行越远的青年,却只触碰到虚幻微凉的历史迷雾。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们已经完全将融合了克莱恩灵魂的周明瑞,视为了自己的亲人。
被克莱恩的心情所感染,奥黛丽有些低落地埋下脑袋,涌现出一阵强烈的宿命感。
“如果没有我支付的那300镑,‘愚者’先生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愚者”先生……佛尔思等人不由得再次询问起自己的内心:
这个被当成流浪汉驱赶的可怜人,真的是“愚者”先生吗?
为什么两个落差巨大的事实,可以如此别扭地结合在一起?
不,不是的……
那个在塔罗会上神秘强大,从容超脱的“愚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从始至终,这些都只是一个有些要面子的普通人,为了变强和自保,所编造的高明的谎言。
他已经失去了故乡,失去了所有。
他拯救了一个城市,可是他自己,就连唯一个可以短暂安身的家,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伦纳德嘴唇翕动着,目光微微失焦。
安德森少见地没有说话,达尼兹紧咬着牙,陷入了沉思。
拿着车票,提着行李箱,克莱恩在候车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似在闭目养神,似在回忆。
突然,他笑了一声,快步离开候车大厅,乘坐出租马车返回了水仙花街。
然后,他躲在对面房屋的阴影里,望着自家的大门,几次想要过去,都无法逾越那宽阔的街道。
……
马戏团内,班森和梅丽莎沉默地观看着各种表演。
一个涂着红黄白等各色油彩的小丑跑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束花,一束塞维亚菊。
这束花凑到了梅丽莎和班森眼前,颜色金黄,象征着快乐。
梅丽莎抬起眼帘,看见那张涂满红黄白等各色油彩,嘴角高高翘起的脸上,固定着一个快乐的笑容,浮夸的笑容,滑稽的笑容。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梅丽莎用额头抵住桌沿,嚎啕大哭。
班森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哽咽。
不少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从现在起,信徒不会再为他们的神灵而哭泣。
仅仅是为一个被命运所操纵的、无家可归的旅人。
————
tbc.
● 诡秘之主● 克莱恩
第2章
呜!
汽笛的轰鸣声回荡在站台每个角落。
提着与体型不太相称的夸张皮箱,克莱恩走下列车,踏上了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地面。
看着哥哥毫无征兆地拐弯,看着他身后的窃贼表情呆滞地摸了个空,梅丽莎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突然破涕为笑。
真傻!她暗自对自己说了一句。
为什么要哭呢?
本以为早已死去的亲人,正在世界其它地方活蹦乱跳啊!
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搬入新家后的第二天,克莱恩就进入报局,为自己订了一个月的小广告。
“夏洛克.莫里亚蒂,擅长处理各种事物的私家侦探,收费合理,严格遵守保密原则……”
罗塞尔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爸爸,这个名字在你们那个时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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