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后的工作,需要用到耳朵。所以我必须提前把我有可能失聪这个风险,告知所有要和我合作的人。您需要做的,就是帮我随便开点药,再帮我写一个完整的病历。”
“这……”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摊开病历本,一边拿着笔在上面写字,一边还是控制不住医生的本能,对着久川悠讲解了正确的解决办法。
“那我先给你开点舒缓镇定方面的药剂可以吗?如果真的听不见,还是借助助听器之类的器械比较好。药剂能够起到的作用真的微乎其微。我认识几家很有名气的、专门制作助听器的店铺,医院楼底下就有一家……”
青年不知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还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动作急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笨重的椅子被他带动着在地板上拖行了一段,金属底座和白瓷地砖剧烈摩擦,产生极其刺耳的声音。
医生不自觉皱紧眉头,难以容忍这种刺耳的摩擦声。
他盖上笔盖,将手上的病历本递给久川悠,才发现对方面色如常,浑然不觉刚刚发生了什么。
青年接过病历本,眉眼微弯,冲着他笑了笑,便转身往外走。
医生愣了一瞬,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先是轻声唤了唤对方的名字:
“久川先生?”
青年的背影没有一丝停顿,清瘦的手腕已经搭在了诊疗室的推拉门上。
“久川先生!”
医生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想要往久川悠的方向走,却撞到了自己的桌子。
“久川先生!”
“唰——”
·
久川悠伸手拉开了诊室的推拉门,原本熙熙攘攘的走廊,此刻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
这种寂静凝固成一团可以触摸到的胶质,将他整个人牢牢包裹着。
但那又如何?
青年站在原地,身体向后仰,靠着推拉门上。
从他踏出诊疗室起,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他身上。
原本专供老弱病残孕休息的专座上,坐着数位身材高大的壮汉。他们或是一脸疼痛的捂着被打了绷带的手臂,或是翘着打了石膏的小腿,或是将手腕微微抬高,露出还在挂吊水的手背……
真的是过于拙劣的伪装。
这些人甚至没有打听清楚,这一层楼全部都是耳科的诊室,哪里来的看手臂和腿的病人,真以为这里是骨科医院吗?
看样子日本公安彻底没救了,红方安室透也带不动他们……
还有那些站在窗边假意抽烟、却连烟头都没点燃的“猥琐路人”。
距离他只有几米距离、埋头拖地却连拖把都拿倒了的“清洁工”。
推着器械车走过来又走过去的“护士”。
把听诊器挂在胸前,耳朵上却还戴着一个蓝牙耳机的“医生”。
……
这些人构成一个极其疏漏的网络,妄图把他牢牢置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不难猜出,这肯定是红方安室透干的好事。这个世界的安室透是真的想要抓捕他。
其实走到这一步,也在久川悠的预料之中。
他之前大胆把琴酒投放到波洛咖啡厅门口,就是想借着这次动漫开场的机会,把琴酒的反转指数刷高一点。他既然敢和琴酒一起出行,就做好了会被安室透盯上的准备。
更不要说他还大大方方当着安室透的面,玩了一出报酒名的戏码,一口气把酒厂大部分成员的酒名全部爆出来,展现出极大的资料和信息价值。
如果他是安室透,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的卧底,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一看就知道很多东西的“高层成员”。
只是他没想到红方的安室透行动能力会这么强,完全没有顾忌更多的东西,直接选择抓捕他。这个安室透不够谨慎、太过鲁莽、行事冲动,但反而成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反倒是他一直在以黑方安室透作为标准,试图去预判红透的行为,有些失策了。
这下真的麻烦了……
久川悠缓缓带上诊疗室的房门,扫视着处处陷阱、满是埋伏的走廊,一时间陷入沉默。
他总不能真的被安室透抓住、去公安厅一日游,然后再靠着自己警视总监儿子的身份,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被放出来吧?
太麻烦,也太张扬了。
这群人直到现在都还不动手,应该是想要找到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地方动手,避免引起他人的关注。
这说明安室透对于他的身份依旧是存疑的,分不清他到底是组织的高层还是某个行为奇怪的卧底。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过一会安室透就会回来,主动带着他去某个全是埋伏的地方,然后再动手制服住他。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久川悠点开系统的卡牌界面,有些纠结地翻看着几张卡牌。
面对这种特殊的状况,能够直接破局的当然是柯南卡牌,随便搞一个命案出来,别说是公安了,所有人都走不了了。大家要乖乖待在这里等待案件结束,等到警察到场之后,可以再想办法回去。
但毕竟术业有专攻,让柯南出来,未必能将效果最大化。
所以,果然还是这张卡牌比较合适吧……
【系统,我要定点投放这张卡牌。】
【收到!】
【顺便,我想加个备注。】
久川悠点开那张卡牌,翻到背面,在气泡框的位置留了几个字。
·
青年穿着一身夹克衫,静静地靠在病房的推拉门上,脸色有些苍白。
棕色的头发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检查,有些杂乱的堆在头顶上,自然卷过于严重的地方,甚至有些打结。
他半抬着头,琥珀色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正在缓缓打量着走廊里多出来的这些人。
安室透捏紧手里的手机,顺着对方的视线扫视一圈,看见了自家队员们杂七杂八一团乱的伪装,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大脑有点缺氧。
让他们伪装成普通病人,倒也不用过度发挥到这种程度吧……这些人还能带的动吗?
这个走廊里有监控,如果在这里动手,万一这里的监控阴差阳错被组织的人看见了,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必须要换个地方。像刚刚那个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就很不错。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快步朝着久川悠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边走,边用热情洋溢的声音提议道:“久川先生,我送你回去吧。你的病怎么样了?”
……
一片寂静。
那个青年依旧维持着、靠在门上的姿势,头微微低下,眼神落在虚空之中,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是在假装听不见吗?因为他的抓捕计划已经暴露了吗?
也对,这种赤裸裸的埋伏,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显然已经不可能按照他之前的计划,跟着他去那个偏僻的安全楼梯,得换一个计划。
直接在这里动手吗?然后替换掉监控设备?
安室透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笑容糊在脸上,大脑飞快思索解决的办法,脚下动作不停,逐渐走到了久川悠的身前。
对方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低着头,露出一段完全没有任何保护的脖颈。
安室透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手指有些不自觉的捻了捻。这种时候,动手不是刚刚好吗?
他缓缓将手背到身后,正准备敲对方一个猝不及防的手刀,靠在门上的青年忽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正对上他的双目。
那双眼睛最中心,是浓郁的、仿佛一旦沾染上就无法挣脱的黑。
黑点外侧,包裹着一团看上去有些温暖而浓烈的琥珀色,在正午的阳光下,渐变成浅浅的金色。
那种金色毫无生机,仿佛在八月午后,被晒到发蔫的向日葵。
“……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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