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太像诸伏景光,像到即便景光本人站在这里,也未必能分辨出是怎么一回事。
这太奇怪了,不是易容也不是伪装,就像是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景光站在他面前。
除了先控制住对方之外,降谷零的脑海当中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方法。虽然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最起码——
降谷零咬着牙说道:“放弃抵抗吧,我随时都可以逮捕你!”
“你拿枪指着我啊……”
黑景怔愣了许久,忽然一顿一顿地笑出来。
“你拿着枪。”
对方举枪的姿态,相当有所保留。
枪口的位置,甚至离他的头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能够打到什么啊?
这个金毛混蛋甚至没有按下保险栓,全然一副只是把枪当成威胁的姿态。
在对战当中,按下保险栓最少需要半秒钟,再配合上移动手指、扣动扳机,整个设计过程需要至少一秒半。
这个时间,都足够他自己把枪发射了。
“干嘛要离这么远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覆盖住对方举着枪的手,咔哒一声按动保险栓。
紧接着,他在对方极其惊讶的神色中,猛地一勾手,将降谷零整个人往前一拉——
冰凉的枪口瞬间抵在他的眉心。
降谷零瞪大眼睛,吓得想要把手往回缩,但他的手腕始终被对方控制住,没办法移动。
“你干什么——”
距离这么近,枪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不是要开枪吗?距离那么远,还不按保险,怎么打的中啊?现在好多了,你开枪啊?”
黑景回望回去,视线里充满鼓励,他忽然笑了起来。
“来,冲着这里开。开啊!你怎么不开?哦对了,眉心的位置没办法正中脑干,你是在害怕我反击对不对?”
“那就把枪口指着鼻梁。”
被完全控制住的枪口,顺着眉心往下移,抵在诸伏景光的鼻梁上。
“这些不都是当年警校上课的时候,学到的东西吗?公安先生你忘记了吗?开吧,快点开,我们双方都可以节省一点时间。朝着这里开,然后子弹从枪口射出来,沿着鼻梁一路射穿脑干,切断我所有的生理机能。我“砰”的会一下子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全部都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上露出很期待的笑容。
“好可惜我穿的是防水服,血滴根本留不下来,很快就会流走。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早知道你要对我开枪,我一定会穿着白色的衬衫,那样棒极了,整件白衬衣都会被染红,你说对吧?”
现场一片死寂。
降谷零攥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疯狂想要往回收,但碍于对方的动作,没办法移动。
“看吧,你开不了枪。”
诸伏景光撩起眼皮,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
“你的手在抖,连枪都拿不稳。虽然你的理智判断,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景光,但你开不了枪。你会想一千遍一万遍,万一呢?万一站在这里的这个人,是未来的诸伏景光、是平行时空的诸伏景光、是被控制的诸伏景光,真的开枪了,死掉了,该怎么办啊?”
他后退半步,伸手挥开枪口。
“你开不了枪的。”
“……就算我开不了枪,我也不可能让你逃掉。”
举着枪的手已经完全僵硬,直到现在还在不停颤抖。
降谷零压下内心起伏的心绪,认真地反驳着。
“不,你抓不住我的。”
从选择拔枪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既然你开不了枪,就该到我反击了。”
青年眨了眨眼睛,抿着嘴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不是我逃不掉,是你逃不掉了。公安先生,再见。”
·
警视厅。
意识仿佛悬在一处温暖的河流当中,无根无底地四下漂流。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在他耳旁喊他的名字,但当他回过神来,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呛人的火药味和烟尘。
松田阵平抬手揉了揉眼睛,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所处的环境,直到熟悉的声音从他耳侧响起——
“你醒了?”
“!?”
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夜视能力最好的人,也看不清周围到底是什么。
……他该不会是被爆炸的冲击波压迫到脑神经,然后失明了吧?
“停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只是因为这里没有灯而已。”
萩原研二的声音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好像是……对面?
松田阵平猛地坐了起来,伸手往前摸——
最先摸到的,就是一块厚实的大衣料子。貌似是对方穿在身上的大衣。虽然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在这么暖和点天气里还要穿着大衣,但……
“我们没死?!”
“……松、开、”
在一片黑暗中,萩原研二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推开那只扒拉到他衣服上的脏手。沾了那么多灰尘,如果弄脏了他的围巾就糟了。
今天晚上,真的是他前所未有的大翻车。
BOSS最开始安排给他的任务,只是想办法阻止对方调查监控。但没想到他去迟一步,对方已经看到了该看到的东西。
按照常理,他应该立即沿用B计划,利用警报响起来的间隙逃走——
结果他一时不察,反被用手铐铐住。
被手铐铐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大不了解开手铐之后直接离开就好了,偏偏警视厅
里还装着炸弹。
原本可以借用BOSS的卡牌系统直接离开,现在反而要和对方一起上演《生死惊魂》、《夺命狂奔》,最后在《战地炮火》中达成《地下室禁闭》的特殊成就。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本想要压下怒火,反而被空气当中的烟尘呛到喉咙,疯狂地咳嗽了好几声。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驱散掉进眼睛里的灰尘,哑着嗓子解释道:
“都已经进了地下室,还想怎么死?警视厅的地下室,哪怕只是一个装杂物的,也全部是防空洞的配置。你还想怎么死?”
“不如把死法说出来,让我试试看怎么帮你?”
“……”
由于对方的语气过于阴阳怪气,松田阵平本能性地察觉到对方的气愤。
他下意识选择闭嘴,然后换成另一个话题——
“所以我们现在在哪里?”
“……警视厅安全楼梯的地下室。你失忆了?难道爆炸的冲击波不仅影响到了你的视觉神经,还压迫了你的海马体?”
“。”
松田抽了抽嘴角,越发确信自己之前半梦半醒间的猜测被对方听见了。
但楼梯下方的地下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之前好像是杂物室吧?
“这个杂物室好像是密封的吧?平时用作堆杂物,所以没有设置第二个出口,进出只有最上方的那道安全门,连窗户都没有?”
“那道门已经被外面的碎石完全堵住了。好消息是顶上全是碎石,间隙足够空气通过,所以这里的空气虽然稀薄,但不至于缺氧。”
黑萩双手抱臂,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恭喜你啊,抓住我了。但现在警视厅没了。”
“!”
松田愣了一下,终于想起他头顶上被炸得满是断壁残垣的悲惨警视厅。
对!
他还没有问清楚这倒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原本,他还可以勉强判断对方的立场,但经过刚刚到事情之后,对方连立场也变得很奇怪。
如果对方真的是炸掉警视厅的犯人,为什么还要折返回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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