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曾经的她来说泰斯卡也许和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
她第一次见到泰斯卡的时候,那个金发蓝眼的男孩穿着一身不知哪里来的旧衣服,坐在仓库的角落里,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但那头漂亮的金色头发却格外惹眼。
在这边的世界,漂亮的孩子往往会和痛苦未来捆绑一生。
她没那么多同情心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真正让她想把泰斯卡要走,不是因为他足够“乖”,而是他简直像一堵连回声都不会传回来的墙,任由你如何对待他、将他搓扁捏圆,他都不会给出回馈。
也正是这样,他给了贝尔摩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不像猫猫狗狗一样没有自保能力,寿命短还需要人时时刻刻照顾着。
只要养在身边,给他个住的地方,给他食物和水就行。
而且,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够满足你任何的情感需要,他还不会向你索求任何的亲密关系和回馈。
就像一面镜子,你可以在他身上投射任何感情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这就是贝尔摩德带走泰斯卡的初衷。
她需要一个能稳定自己精神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是个活人。
到后来,她自己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情:也许是万分之一的良心,千分之一的恶趣味,百分之一孤独的和十分之一精神慰藉。
总之,这些感情让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持续至今。
但贝尔摩德也没有想过放手的打算,对她来说,泰斯卡已经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了,一个不那么起眼,但不能不存在的部分。
虽然在琴酒看来,她就像在玩一场长达多年的过家家,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就和她平常戴上面具欺骗他人一样。
贝尔摩德重新看向男人,笑道:“怎么,这是你善意的提醒吗?”
“只是不想看你给我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罢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和BOSS关系匪浅,琴酒不希望贝尔摩德做出些麻烦事,如果轮到他去处理贝尔摩德,最后只会是不讨好的差事,如果BOSS事后后悔了……
啧,麻烦。
“放心吧。”贝尔摩德给了他答案,“——我有分寸,还有,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对我有些冒犯吗?”
琴酒将烟蒂踩灭,“……哼,都是事实罢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是他的态度。
贝尔摩德留在这里,缓缓抽完了这支烟。
她心里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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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舆水怜已经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差不多干了,顺便还把衣服也吹了下,他没有关掉吹风机,而是站在盥洗室门口,用余光偷瞄正在客厅里看任务资料的波本。
他托着下巴沉思着,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好像是正常了。)他想。
他关掉吹风机,将自己被扔到沙发上的外套重新拾了起来,就在他抓起衣服时,从外套上抖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精巧的装饰品,一个黑色的皮质choker。
……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应该是他脱下衣服去受刑之后。
除开波本,那就只可能是贝尔摩德给他的。
舆水怜想到贝尔摩德刚才带了点落荒而逃意味的快速离去,她甚至连将东西给他的空隙都没留下。
……戴上吧。
如果这么做能让她更好受一点的话。
他解开choker的系扣,然后将这条黑色的蛇缠绕在自己的脖间。
舆水怜挺直着背,两手向后调整着choker上面的带子,肩胛骨弯成振翅的蝶状,袖长的手指来回拨弄着上面的按扣,试图调整一个让他最舒适的松紧度。
也许是他将身子崩得太近,看上去就像用绳子向后勒住自己的脖子似的。
降谷零抬起头来看见这一幕时,方才压抑下的记忆就像又一次被放出笼的浪蝶,填满了脑海。
直到他看到泰斯卡松开手,重新面朝他看了过来。
那种恐怖的幻想才倏地从空气里蒸发。
“怎么了?”泰斯卡到他旁边坐下。
他用手指勾住choker,稍微拉开一小段距离,问道:“看起来很奇怪么?”
“……不,很合适你。”降谷零实话实说,他已经推测出了情况,“是贝尔摩德给你的?”
泰斯卡松开手指,低声道:“应该是吧。”
波本移开视线,“——不和她确认一下吗?”
泰斯卡恍然,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
他打开手机给贝尔摩德发了条消息,还用手机横着屏幕给自己拍了一张照——只有脖子那一部分,将照片也一起发给了贝尔摩德。
降谷零觉得这一幕简直惨不忍睹。
他在想贝尔摩德是不是本身就有这么点恶趣味在里面。
舆水怜看完消息,算是做了个告知。
“贝尔摩德说很好看。”然后他就关掉了联络界面,打算开始查看下发过来的任务内容。
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直到翻到最底端。
舆水怜:“……有点多。”
朗姆一口气派了五个任务,基本上都是要见红的那种。
可以说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们。
降谷零想得更多——很可能这几个任务完成后,又会立马被投入新的任务。
因为从任务难度上来看都是非常简单的,任务目标均不是高武力人员,顺利的话,平摊下来一天甚至就能干上好几票。
他看向泰斯卡,问道:“没问题吗?”
像这样不停的执行杀戮命令,对泰斯卡来说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泰斯卡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降谷零沉默了。
在他的认知中,泰斯卡迄今为止尚未表露出对“夺走生命”这件事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泰斯卡是没有善恶观的。
……他在期待什么答案呢?
“稍微收拾一下,可以开始工作了。”降谷零说。
他们之间的时间和信息是不同步的,所以降谷零也不知道——
在舆水怜用袖子遮住雪莉的眼睛,希望苏格兰能对他彻底失望那天,他就已经对自己的“恶”有了深刻的了解。
并且早就明白这是无法轻易抽身之事。
他看着波本收拾东西的背影,也站起身来,开始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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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直逼深夜,夜幕早就拥抱了整个城市,在漆黑得连星星都看不到的夜里,他们在城市里穿梭着狩猎名单上的人。
在一座高级公寓内,舆水怜正伫立在房间的正中间,在他枪口之下的,是某个借着组织的由头吃了不少回扣成员。
在看到来人后,他慌慌张张地想要叫喊,然而训练有素的刽子手怎么会让他喊叫出声?
“求、求求你……至少放过我的家人……”
这样的求饶场景,今天上演了好几次,多到舆水怜几乎能把内容背下来。
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狼狈得像条正在被抽筋扒皮的狗,他退到墙角了。
舆水怜沉默地扣动扳机。
伴随着枪声再次响起,枪下亡魂又多出一条。
而波本则是熟练地开始检查现场,带走有用的情报,并且保证不留下不利证据。
波本先一步走出了门,舆水怜站在门口,对着客厅里那对夫妻的尸体观看了好几秒,正当他打算离开时,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抓着摔碎的瓷片朝着泰斯卡扔了过来——
“滚出去!杀人犯!把爸爸妈妈还给我——!”
瓷片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舆水怜看着女孩那因为愤怒而绞成一团的脸,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他关上门,又听到里面传来砸门的声音。
对着关上的门,他说:“……外面很危险。”
然后扭头去和波本汇合,波本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他大概看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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