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落笔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大绽,瞬间照亮了整个办公室。
他鸢色的右眼微眯,竟然毫不畏惧地直视这足以闪瞎人眼的光芒。
“知道了知道了,就那么一次都不行,小气。”太宰治不满地把笔甩开,钢笔砸在桌上,垫在底下的文件被溅上墨汁,已经看不清字体了。
被他捧在手心的书闪烁了几次光芒,仿佛在无声抗议。
他用指腹敲了敲书页,一句话也没说,书本却十分畏惧,倏地安静下来。
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
往后翻看了几页,太宰治颇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啊,我辛辛苦苦奋斗几个月写出来的速通手册,竟然被压箱底。”男人拖长了声音,有些委屈地说,“这不是白费我的心血了吗,竟然还去游乐园派气球——”
太宰治的声音逐渐放缓、变低,尾音微颤,轻到不可思议。
“……真可恶啊。”
“咚咚!”
“首领,我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没有理会。
“……首领。”
太宰治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砰——”
首领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压抑着暴躁的清亮嗓音,“太宰治!!”
太宰治茫然抬头:“咦?我怎么听见黏糊糊的蛞蝓在叫我。”
门卫抱着枪,昂首挺胸地站岗,表情麻木。
毕竟已经习惯了。
中原中也很想捏死他。
怎么就是这种人上位了啊??
“太宰,需要我帮你叫两个医生来治治耳朵吗?”中原中也冷漠道。
太宰治满脸写着拒绝:“哒!咩!”
医生什么的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位无证行医的黑医啊,更何况,他又没问题,看什么医生!
中原中也:“既然听得见,就不要装死。”
“中也,擅闯首领办公室还大吼大叫,是不把首领放在眼里吗?”太宰治合上书,笑眯眯地说。
中原中也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想不顾一切暴打太宰治的心,他取下帽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垂头:“很抱歉,首领,失礼了。”
大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合拢,整个房间阴间的要命,在地上点上一圈蜡烛就可以原地cos召唤恶灵的邪/教现场。
中原中也在心里无声腹诽,面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太宰治指责道:“中也表面上道歉,却在心里骂我!”
“属下没有。”
“就是有!我都听见了!”
中原中也冷着脸站起身,漆黑的礼帽压在橘发上。
“太宰,有事说事。”
太宰治收敛笑容,修长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他的老师——被他拉下马,至今不知尸首在何处的上一任首领。
中原中也向他汇报了近期横滨的一些动向,两个人的几句交谈,便轻飘飘地定下了一些组织的生死。
中原中也汇报完工作,便要告退。太宰治叫住他,将桌上染了大片墨水的文件推向他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中也,工作要仔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交看不清字的文件上来啊。”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工作失误,一边道歉,一边眉头紧锁地接过文件。他低头查看,眼神正好扫过首领桌上的钢笔。
“……太宰,自己摔了钢笔,就不要赖到我身上。”
太宰治选择装死。
中原中也懒得跟他计较,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太宰治笑笑,用内线叫来芥川银。
“首领,您有什么吩咐。”少女在他面前恭敬俯首。
“银,”太宰治轻声说,“去横滨最大的儿童公园给我带一束气球回来。”
太宰治细心叮嘱道:“要五颜六色的,其中要有布朗熊的气球。”
芥川银不明所以,茫然地抬眸看了首领一眼,又极快回神。她没有多问,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没有必要多问。
“是。”芥川银干脆利落地弯腰鞠躬。
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又阖上,诺大的办公室又只余太宰治一人。
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极轻的叹息。
“[蒂萨诺]吗……真是好名字啊。”
“织田作,快一点,再快一点吧。”
……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啊。
第135章
“为什么身体不适却强撑着不说?”灰原哀的语气很冷。
织田作之助试图浑水摸鱼:“解药不是在研制了么, 我想着你都快成功了,就没必要给你压力……更何况,我也没有觉得不舒服……”
开了痛觉豁免后能跑能跳, 还能在上班下班路上抓个犯人加餐……啊不是, 加业绩什么的。
破损度和各种标红的指标在织田作之助眼里就只是个数字, 或许刚开始他还会因此紧张,时间长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就像温水煮青蛙,织田作之助就在被煮,还浑然不觉。
“没有任何不适?不可能!”灰原哀低头看看数据, 抬头看看半坐在床上的黑发男人, 表情介于困惑和不可思议之间。
灰原哀眉头深深皱起,她知道蒂萨诺一向有问必答, 更不会在她已经展露出生气的时候撒谎骗她。
哦, 蒂萨诺也没有骗得过她的本事。
她干脆上手捏了他的手臂, 轻轻按压腹部,问:“痛吗?”
灰原哀仔细观察织田作之助的每一帧微表情, 没等他开口, 便断定道:“你不痛。”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任由她折腾,劝道:“小哀,别想了。解药做出来就好了。”
“这不符合常理。”灰原哀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焦灼地说:“一般人以及痛到要住院了, 就算你经过特训, 耐痛力比常人强上数倍,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除非……”她用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黑发男人, 默然不语。
“什么?”黑发男人下意识问。
灰原哀轻声:“除非你已经失去痛觉了。”
织田作之助瞳孔一缩, 被灰原哀瞧个正着, 女孩便知道她猜中了。
果然啊……
如果他的痛觉神经正常,蒂萨诺每时每刻都在忍痛,身上怎么会没有一滴汗水。耐痛力再强也是有尽头的,蒂萨诺的意志力再强,也无法操控生理本能。
“不是的,小哀,你听我解释。”
织田作之助慌张解释,嘴笨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毕竟他的身体受了重伤而不得不开启痛觉豁免的事实摆在眼前,谁都没办法把死的说成活的啊。
“无痛症,这种病一向只有先天性,你怎么会……”灰原哀眼眶微红,喃喃道:“是人体实验。”
“是组织的人体实验毁了你。”
总归是自己太轻视组织了,他就不该仗着只是这具身体只是一张卡以及自暴自弃的心态任由组织胡来。
织田作之助有些后悔,但时光无法倒流。
平心而论,这也不能怪他,他降落在这个世界时刚坦然接受解脱,孑然一身,友人亲人全都在另一个世界。
系统承诺的未来虚无缥缈,很难说织田作之助在看着冰冷的药剂注入自己体内时,心里会不会在想:
死就死了,反正都是死人了。如果真的没了,只能说明一切都是梦。如果换世界,说明系统的事没有在骗他。
那时的他,怎么能想到会意外缔结下深厚的羁绊。
织田作之助沉默着将灰原哀拥入怀中,没有再说自己不痛自己没事,只温和地鼓励道:“没关系,一切还来得及。小哀这么聪明,七岁就能看懂深奥的生物知识了,一定能成功研制解药的。”
栗发女孩揪着他的衣服,埋在怀里紧紧闭眼,声音有些闷闷的:“蒂萨诺,我十八岁了不是七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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