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焚香祭酒(49)
见他迟迟不接,郭嘉不由扬眉:“崔弟可要嘉帮忙一二?”
崔颂噎了一下,虽知这不过是玩笑,但还是飞快接过那几片紫背天葵:“郭兄‘好意’,颂心领了。”
因为磨伤的部位着实尴尬,郭嘉十分自觉地背身,整理袖囊中的物什。
崔颂以最快速度处理好伤口,随后便与郭嘉交换彼此离开后的遭遇。
崔颂的自不多说,监视郭嘉的人可比监视他的多了两倍,为了摆脱他们,着实费了一番苦功夫。
郭嘉肩上的伤,就是经过一段陡坡时,冒险滑下而擦伤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颂想到白首领前后堪称极端的态度差异,终是忍不住问道,“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让他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得了?”
郭嘉道:“你可记得,当日白普路被驱逐出寨时……嘉与你说过什么?”
崔颂记得很清楚。
“此间将乱?”
可这四个字,究竟是郭嘉预见了今日之难,还是说……如今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
郭嘉显然看出了他的困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与他听。
以郭嘉的识人之能,寨中各人的性格秉性,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审问白普路的那天,崔颂也在现场。当时帐中的人大多是熟悉面孔,除了一人。
副首领益西。
那位副首领极缺乏存在感,沉默寡言,几乎被首领一系的人孤立。
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一句话。
“念在初犯,小惩大诫如何?”
只这么一句求情的话,还被首领不冷不热地堵了回去。
崔颂认真回忆当时的情况,发现不管是副首领的言行、神态,还是其他人的反应,都显示这位副首领是个心软重情之人,与汲汲钻营的白首领截然不同。
郭嘉却是嗤笑道:“狼群中闯入了一只羊,还在悠然吃草——这种荒唐的事,嘉是不信的。”
崔颂如醍醐灌顶。
副首领看似心善绵软,一直被白首领打压……可在马寨那种地方,真正软弱的人是做不到那个位子的。
何况……若真心善,便不会不分黑白,只是流放就为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求情;若真重情,便不会一触即止,甫一碰壁就掀帐离开,来个“眼不见未净”。
副首领为白普路求情的行为,显然是在作秀。
更有趣的是,当副首领被白首领挤兑,失意离场的时候,不止他的嫡系打抱不平,许多中立党亦对首领有了不满。
可见这位副首领极擅长收买人心。看似透明人的尴尬处境,或许也是他博得同情的一种示弱?
“早在白首领将白普路驱逐出寨的那一刻,今日之事便已注定。”郭嘉道,“放蛇归林,里应外合。马寨易主,不过是迟早的事。”
原来如此……白首领为了排除异己,把白普路赶出马寨,不仅彻底得罪了这条恶狼,还引起了许多人不满。副首领只需略一挑拨,以他的威望,夺权并非难事。而被赶出去的白普路,心中定然不忿,一旦找到机会,必会引着外来人马杀回去。今日白首领带着一队嫡系离寨,正是绝好的时机,留在寨中的首领亲信腹背受敌,必将败北。
白首领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于是怀疑到郭嘉的头上。
然而此事确与郭嘉无关,若要强行攀扯,也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罪名。
冷眼看犬咬犬,毒蛇斗恶狼。
郭嘉通达虑远,善识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认为某位姓崔的小兄弟虽然“才名远播”,博闻强识,心思灵活,颇有几分小聪明,但对人性之间的弯绕尚差几分了解。
再想到对方待人以诚,过于纯然的性子,郭嘉心想自己若是不管,这小子定要吃个大亏,于是又将寨中的弯弯绕绕一个个掰碎了,一点点地与他讲,直听得某崔姓小盆友双眸微睁,叹为观止。
「颂……愿意相信郭兄。」
想到那晚崔颂与徐濯的对话,郭嘉便觉得怎么也不能放心。
哪怕疑点重重,一个“愿意”就将信任托付。
得亏是遇着了他,若换作其他心怀叵测之人,不知要如何是好。
崔颂并不知道自己不走心的一句话引起了某位仁兄家长式的责任感。听着郭嘉环环相扣的分析,崔颂在咋舌的同时,感觉自己的眼前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着实受益匪浅。
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崔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郭嘉这是刻意分析给他听的。认真道了谢后,他一边琢磨刚刚的所听所闻,一边消化。郭嘉也知道他需要时间整理这些黏糊的东西,亦不做打扰,抄袖闭眸,倚墙小憩。
才闭眼没多久,就听到耳边传来“啪”的一声。
郭嘉眉梢微挑,正待忽略这声异响,却听耳边又传来“啪”的一声。
他不得不睁开眼:“你在做什么?”
崔颂比他还要面无表情:“打蚊子。”
水边容易滋生蚊虫。崔颂前世就是易被蚊虫叮咬的体质,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还是摆脱不了饲料的宿命。
郭嘉定睛一看,崔颂露在衣裳外的部位确实多了几个大包。
一条弯曲的蛇形,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且忍忍吧,洞中没有驱蚊止痒的药草……”奇异的红肿,配上崔颂此刻的表情……其实是有些好笑的。然而一身清爽的郭嘉终是不忍心幸灾乐祸,虽说安慰的不痛不痒,到底厚道了一回。
崔颂其实有些不平:“为何只咬我一人……”
照理说喝酒之人也是十分招蚊子咬的,为什么他被咬成馒头,与他隔了半米的郭嘉一点事也没有,这不科学!
“谁让崔弟风流蕴藉,叫蚊虫也见之心喜。”
听到这半调笑半逗弄的话,崔颂哽了一会儿,不输阵地挑眉:“郭兄说的有理,毕竟会咬人的蚊子都是母蚊子……保不齐是见我太帅,所以专盯着我咬呢?”
郭嘉忍不住笑了。只是对于“咬人的蚊子=母蚊子”这点,他只以为是崔颂话赶话的胡诌,并未当真。
这河边的蚊子,就如那天边的星辰。
在未经污染、绿化一级棒的古代,河边的蚊子就如天边的星辰照了个镜子。
只这谈话的功夫,他身上的包又不知多了多少。
那些蚊子甚毒,咬出的包又大又痒,叫人不堪忍受。
崔颂忍无可忍,在耳边又一次传来嗡嗡声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地摘下佩剑,连着厚重的剑鞘往旁边一砸。
咣的一声。
身后的山壁,被他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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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濯:主君,郭奉孝那小子可信吗?
崔颂(想了想历史记载与后世艺术形象,又结合这几日的相处):反正我信。
郭·求闪电·嘉(压住上翘的嘴角,沉痛道):子琮心思纯正,恐为他人所趁……
崔颂:……说人话。
郭·自挂闪电·嘉:不要轻信他人……嗯,我除外。
第41章 无妄之灾
崔颂没想到自己这一下会这么给力,顿时吓了一跳。
郭嘉扯着他避开散落的石块与灰尘, 等到动静结束, 上前检查塌陷的山壁,发现那里露出一条一人长宽的甬道, 一看就是人工挖的, 想来原先的山壁乃是后来有人为了掩人耳目砌成, 因后方中空,这才被崔颂轻而易举地砸开。
差点以为自己变成大力士的崔颂有些惊疑不定, 现代生活过久了,这小说般的情节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郭嘉倒生出了几丝反思之意,自从来到这个地方, 他匆匆审查周遭的环境, 却不曾细致地检查洞中山壁。
哪怕是暂得安全,也不该如此疏漏。
崔颂检查甬道口的土质, 确认这条通道还算稳固, 不会像之前的山壁一样被他轻易拍塌。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之前闲谈的时候, 他和郭嘉商量过:他们二人都不会水,无法从水路离开,这处山隘对他们而言就是死路。而那群刽子手还不知在哪里晃荡,总归不会离得太远, 万一出去撞上了, 根本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