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总是不正经[穿书](52)
说罢,再回头时声音淡了不少:“一刻钟,自己出来。”
猫大爷晃了晃爪。
祁昭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反应过来,便被谢慎牵着手带了出去在桌后坐下,窗外的风夹了雨水,谢慎将窗户掩上,祁昭回神,因着谢慎之前已经说了让猫大爷说,也就没再问,捧起茶杯等着。
良久,屏风后传来窸窣声,脚步声后,一人从那边缓步走出来,身着雪白长篇,长眉入鬓,眉眼风流,朝祁昭和谢慎微微一笑。
祁昭顿时又惊了:“猫,猫妖?”
那人唇角的笑僵了僵,而后扬眉:“在下顾从之,祁小先生,幸会。”
这名字听着似曾相识,祁昭想了想,突然一愣,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
顾从之,浮生界第六城遗风城城主,性不羁,好放纵,美姿容。
他是那种极其妖孽的好看,比聂槃更甚,当时曾有无数书粉在评论区呐喊要给他生猴子,但后来不知是作者把他忘了还是如何,几乎没怎么出现过,祁昭对他的印象也就渐渐模糊了。
祁昭拱手:“顾城主。”
谁能想到这位城主居然是能自己摔下屋檐圆嘟嘟的猫。
等等,猫?
浮生界都是草木血脉,怎么会出现血脉是猫的城主?
祁昭忍不住抬头,顾从之自然清楚他眼里的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许久,才开了口:“我不是猫,六合神木血脉,但是温故喜欢猫,所以我就幻化成了猫,身上的白色是白池花的枝叶,只有涂了这个,他才不会察觉是我。”
有故事,祁昭眯了眯眼睛。
顾从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恨极了我,云州城都不许遗风城的人出入,所以这事你千万别和他说,否则……我连看看他都做不到了。”
谢慎面无表情开了口:“把你故作可怜的姿态收回去,若是有事相求,直说便是。”
顾从之面上的苦笑立即散去了。
祁昭:“……”
顾从之不再卖关子:“祁小先生,我确实是有事相求,聂槃和魏嘉泽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如今能举案齐眉,还是因着你撮合,温故与你极投缘,若是可以,望你能帮帮我。”
祁昭揉了把脸:“我不是——”
刚说出三个字,便看着顾从之微微一笑:“你不是,但是你行。”
【有眼光。】
祁昭沉默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总要先告诉我,你和温故之间有什么事。”
这话里的意思基本就是答应了。
顾从之眼眸深处浮起光,躬身道谢后在桌边坐下,却似乎是有些开不了口,犹豫了很久,才出了声:“我和温故,是这样……”
他声音很轻,慢慢把他的和温故的过去说了出来,听他说完,祁昭心情复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很俗的故事。
温故和顾从之少时算是青梅竹马,二人从襁褓时就认识,十二虽那年,温故被带回云州城,二人虽隔得远了但中间也是时常写信。之后又过七年,顾从之因事前往晚景城,与温故再见,二人经历了许多风花雪月,也就在一起了。
按道理来说,既然是两情相悦,不该有之后的那些事才对。但无奈顾从之性子与生俱来轻浮,平日里看着就没个正经,虽然什么都没做,可看着就是不怎么让人放心。
当时顾从之还未继任遗风城城主,老城主总想让他早些延续香火,明里暗里不知逼婚了多少次,顾从之最初拒绝的不算太明显,后来被逼婚的没办法,只好将他的温故的事给老城主坦白了。
老城主没说什么,沉默的回了遗风城。大抵半年后,遗风城传来消息,说是老城主病重,唤顾从之回去。
这明显是逼婚的套路,顾从之和温故都清楚,但老城主软话狠话都说了,不回去总是不太合适,顾从之只好先回去一趟,说是三月内必归。
他走前温故就总觉得心神不宁,顾从之安慰他会尽快回来,温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去了,之后每日都会到城门往遗风城的方向看。
一月,两月,三月,半年——
顾从之没再回来。
那年的岁末,遗风城传出消息,说是顾从之继任城主,并且会即日结亲。消息传到云州城,温故没说什么,只是不再去城门等,而后立了规矩,遗风城人从此不得入云州城。
再而后,一过数年。
“就是这样了。”
顾从之垂眼:“我回去后经了不少事,但结亲那些都是假的,也是我过往太轻浮,所以他不能安心,没办法信我。我也不想寻什么借口,只希望这次回来,能与温故重修于好。”
祁昭叹气:“我觉得这件事其实没那么复杂,你当时是被老城主给……坑了,既然没有结亲,不是存心骗温故,直接与他说便是,何必做那些弯弯绕绕。”
顾从之的声音更轻了:“我不敢……我们这么多年未见,现在已经看不透他的想法了,我变成白猫陪他的这半年,顾从之这个名字与他是绝对不能提的禁忌,所以,我怕。”
“……你想我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
祁昭无奈,试探着问:“那我自己看着来?”
顾从之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后,又说:“麻烦你了。”
祁昭心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从之的心情自说了旧事后便沉重起来,低眉敛目坐在那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慎同他不熟悉,不知怎么搭话,重新看向谢慎,谢慎缓缓一笑:“想出去走走么,你之前还睡着的时候,秦修来过一次,正好去见见他。”
祁昭不由松了口气,急忙点头,谁知道刚站起来,就听着门外温故的声音响了起来:“祁昭,谢慎,你们见到阿喵了么?我寻了它一早上,管事说他似乎到你们这边来了。”
顾从之猛地站了起来,祁昭也是一惊,愣住了,末了还是顾从之反应快,迅速到了屏风后,在温故推门进来的前一秒又化成了橘猫,从窗户一跃而出。
温故走进来,目光清润:“祁昭,你是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祁昭摇了摇头:“可能是没睡好。”
温故意味深长看了他和谢慎一眼,继续问:“你们看到我了的猫了么?”
不擅长撒谎的小傻子低下头,谢慎倒是依旧坦然,从容道:“没有。”
温故不疑有他,皱起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外面还下着雨,猫受凉容易生病,真不让人省心。”
“你不用急,或许它这个时候已经回去了。”祁昭小声说。
“也只能这么想了。”温故笑了笑,“你们这是打算出门么?”
“想去看看秦修,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现在不错,灵力虽只有两三成,不过恢复的很好,最多半年就又是巅峰了。”温故说,说罢,他重新将手边的伞撑了起来,“那你们就先去,我也继续找找猫。”
祁昭摆了摆手:“回见。”
“回见。”温故应了一声,撑起伞重新进了雾蒙蒙的细雨里。
他走后,祁昭到窗边看了一眼,没见到顾从之,应该是躲到隐蔽的地方染毛了,祁昭幻象了一下那般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嗯?”
“在想顾从之染毛的模样,说实话,其实还挺想亲眼看看的。”祁昭弯着眼睛,觉着自己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不道德,便转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去寻秦修吧。”
谢慎淡淡嗯了一声,撑起伞。
祁昭笑眯眯挨过去,二人便合上门,一起走了出去。
……
原本是打算寻秦修,谁知到了秦修住处后,后者却不在。
秦修在云州城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祁昭想不出来他会去哪里,没法找,只好作罢。
此时雨还没停,四周烟雾朦胧,这种时候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出门,和道侣一起窝在屋子里谈恋爱才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是看出了祁昭的想法,谢慎看向他:“我们回去么?”
祁昭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瞬间布一道结界,雨停之前,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不开门。”
他有预感,顾从之说不定会用爪子挠门,真是很糟心。
谢慎眼里闪过笑意:“好。”
二人便重新回了住处,回去后,谢慎依着祁昭的话在院落外布了结界,掩去门窗,之后便带着边上笑眯眯的小傻子上了榻。
祁昭抱着被子的一角,惬意的眯起眼睛:“还是这样的日子舒服。”
谢慎淡笑着嗯了一声。
祁昭偏头看他,眼前的人眉眼低垂,平和又温和,睫毛在眼睑覆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和就和祁昭在白泽禁地里看到的人重合了。
那人也总是这样,夜里喜欢靠在床头和祁昭小声说话,时不时微笑,五官在灯火下异常柔和。祁昭看着他,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轻声唤了一声:“谢慎。”
谢慎偏头看他,目光融融:“嗯?”
祁昭便笑了:“没事,只是突然想喊你。”
谢慎低头温柔的在他眉心亲了亲。
小九将这些看在眼里,不久,突然开了口:【祁昭昭,我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没办法一样的。
以前很多人没经历过,所以多少有些浑浑噩噩,现在见过了他最想要的日子,就想尽快把这些事情结束,然后安安稳稳过。
“我想快点结束了。”祁昭说,“到时如果能和谢慎一起回去,就回去,如果不能,我留下来就是。”
这一切的前提是将一切不确定的事了结。
【以前听人说,人在心里彻底有了想要的东西时,会明白的比所有时候都快,现在看来原来是真的啊,咸鱼都能被翻身。】
祁昭知道小九是在故意逗他开心,刚要回他,上方却突然一暗。
他下意识看过去,谢慎危险看着他:“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容易走神么?”
祁昭笑了:“么么哒。”
谢慎的心瞬间柔软下来,面上故意出来的危险模样也撑不下去了,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啊……”
祁昭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我啊,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次祁昭说自己有大胆的想法的时候,谢城主度过了一个愉悦又难忘的晚上,闻言眯了眯眼睛:“嗯?”
祁昭眼睛弯了弯,将谢慎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耳朵有些红,但说出的话却很大胆:“之前我一直不肯的那个姿势,现在……想和你试一试。”
谢慎眼神顿时暗了下来:“你想好了?”
说罢,还未等祁昭开口,又说:“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祁昭摊开四肢做出任君采颉的模样,笑着抬头看谢慎:“不后悔。”
话音落下,疾风骤雨般的吻便落了下来,谢慎向来温柔,这种时候很少有,祁昭努力配合着他,渐渐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
这个人,真的太喜欢了。
祁昭深深看了谢慎一眼,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春色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顾从之:“我不想染毛。”
祁昭昭:“温故喜欢白色。”
顾从之:“……”
橘色的猫大爷默默从角落扒拉从了染毛剂。
第74章 第74次不正经
隔日, 骤雨初歇。
一晚上翻云覆雨, 醒来时滋味着实不太好。
祁昭懒洋洋趴在榻上, 腰被坐在边上的谢慎揉了许久, 终于觉得没那么酸痛了, 就从榻上坐了起来,谢慎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 问:“一会儿想吃什么?”
“粥配小菜就好了,总之城主府也只有这个。”祁昭偏头看向谢慎,“我稍后再去看看秦修,如果他还是不在,就去寻孟然和徐岩他们, 你要一起么?”
“不了。”谢慎摇了摇头,目光很柔和。“我去了你们恐怕不自在, 早点回来。”
祁昭笑眯眯应了:“好。”
二人便下榻洗漱,不久, 城主府的人送了早膳过来,祁昭吃好后与谢慎笑着摆摆手, 转身去了秦修住处。
秦修还是不在。
祁昭有些奇怪, 因为秦修确实根本没地方能去,但想着他是天阶修为的心魔, 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也就没太操心。
他朝城主府外走去,路过长亭的时候,遥遥看到温故正抱着猫大爷在那边晒太阳, 温故穿着身月白长衫,眉眼清软,猫大爷懒懒窝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很惬意的模样。
这只心机猫。
此时温故也看见了祁昭,抱着猫大爷站了起来:“祁昭。”
祁昭走过去,猫大爷见着他有些尴尬,不声不响把头埋进了温故怀里,祁昭瞥了它一眼,笑眯眯看向温故:“什么时候找到猫的?”
猫大爷一僵。
“昨日傍晚雨停后自己回来的。”温故说,“也不知道它窝到哪里去了,应该没去外面吧,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毛很干净,白白软软的。”
“谁知道呢,不过,回来就好。”祁昭笑了笑。
温故点了点头,又问:“你这是准备出去么?”
“刚才去寻秦修,他不在,之前我是和朋友一起来云州城的,大半个月不见了,想去看看。”
“那就快过去吧。”温故弯起眼睛,“如果有时间,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在木南街角落那家店里买点小鱼干么?阿喵好久没吃了,我觉得它可能是馋了,昨日才会乱跑。”
猫大爷:“……”
祁昭忍笑:“好。”
温故便朝他挥了挥了手,笑得很讨喜,祁昭同他告别,转身朝城主府外走去,刚要下台阶,背后突然一沉,毛茸茸的触感在后颈间传来,是猫大爷的爪子。
祁昭下意识握住,猫大爷费力从祁昭肩膀越过去落在他怀里,湛蓝色的眼瞳眯起看着他:“喵。”
顾从之的声音随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带我一起。”
祁昭捏了捏它的爪子,温故从后面走过来,眼神很无奈:“阿喵,别闹祁昭,过来。”
猫大爷喵了一声,不动。
温故无奈,看向祁昭:“它是个任性的,可能是太无聊想出去看看,若是方便,就带它出去看看吧。”
猫大爷指甲露出来抵在祁昭手腕,目露威胁。
祁昭只好对温故笑了笑:“好。”
他抱好猫大爷,回身出了城主府,出去大约百米后,猫大爷才开了口:“我以为你今日会找温故说话,然后不同声色提我的事。”
祁昭点头:“想法很好。”
顾从之:“……”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祁昭,这件事是不是很难?”
“温故的性子你也清楚,越平和的人,其实就越是不容易释怀。”祁昭说,“你之前太轻浮,他没安全感,之后你一去不回,其实在他还在等你的这段时日,哪怕你能写封信给他,他也愿意等,但你没有。”
祁昭眼神通透:“顾从之,你敢说你当时一点信都没有,是因为老城主看的太紧,而不是你太懦弱,生了退却之心?”
顾从之沉默了。
“你在逃避,这一点我能想到,温故那么了解你,自然也清楚。之前我把你和他的事想得太简单,但仔细思量后,就是这般结果,和你的名字差不了多少。”
“嗯?”
祁昭面无表情:“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顾从之:“……”
我现在改名字还来的及么?
祁昭说完这些后就没再继续说话,半晌,到底还是顾从之重新开了口,声音艰涩:“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祁昭觉得这道题超纲了,毕竟他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没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想了想,祁昭认认真真的说:“我也说不准,但是,如果是我是温故的话,应该是希望你主动去寻他把话说清楚,而后无论他态度如何,死缠烂打,闲着没事再用猫的模样卖卖萌,总能磨得他心软。”
顾从之无声片刻:“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祁昭叹了口气。
能没经验么,他当初就是这么被谢慎骗到手的。
不过顾从之明显没有谢慎的心机和胆量,闻言再次沉默了下去,湛蓝眼瞳都按黯淡了下去。
祁昭清楚这种事还是要他自己想明白,便说:“温故那边,我会想办法探探他现在的想法,但你要知道,事情因你而起,不是靠我一个外人就能彻底彻底解决的。”
顾从之低低嗯了一声。
祁昭就不再说这些,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徐宅到了,府里的老管家还记得他,慈祥笑着:“祁小先生是来寻我家邵和和孟、魏两位公子么?请随我来吧。”
祁昭躬身还礼,随着福伯进去,很快在假山外的一间竹楼外停了下来。
福伯笑着:“就在上面了,祁小先生上去就是。”
祁昭同老人道谢,抱着猫大爷走上去,刚掀开帘帐,就看见孟然和徐岩颓靡趴在桌上,左右两边各一个,看起来生无可恋。
祁昭一惊:“这是怎么了?”
徐岩目光幽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孟然同样幽怨:“一个好大厨都没有。”
祁昭:“……”
祁昭同情的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魏怀,辛苦了。
魏怀无奈笑了笑,此时孟然看到了祁昭怀里的猫大爷,眼睛微亮,起身走过来:“这是谁的猫?很好看呀,我能摸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