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85)
那帘又往火盆里扔了一块炭,火花迸发出来,一阵星火灿然。
“不讳只是一个阴晴不定行为诡谲的可憎妖修,他曾经说过,我是个怪物。”
那帘看着他垂眸黯然的样子,挑起眉,故意道:“那我现在让人去告诉他别来了吧,我看你也不想他待在你身边的样子。”
明烛一愣,没想到那帘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脸上有些困惑迷茫。
那帘暗笑,偏偏嘴里还在故意道:“而且他在说玉城也没其他事情了,我顺便让人把他送回日照好了。”
明烛一噎:“这……”
那帘道:“不讳,你说好不好啊?”
明烛神色顿时有些挣扎,他捏着袖子来来回回在指尖转着,不知不觉间将华美衣服上的银丝给勾出来了。
那帘忍笑:“怎么了?说话啊。”
明烛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了那帘是在打趣他,瞳子微微亮起金色的灿光,幽幽道:“奚楚,咬他。”
那帘还没反应,突然从角落里窜过来一个雪球,“啊呜”一声,直接咬在了那帘耳朵上。
那帘顿时:“啊啊疼疼疼!快松口小祖宗!耳朵要被咬掉了……不讳不不不讳,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让他松口!”
明烛这才慢悠悠招了招手,奚楚立刻爪子一蹬那帘的脸,奋力扑到了明烛怀里。
那帘耳朵上一个牙印,脸上也被蹬出一个梅花爪印,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再也不敢惹这个祖宗,任劳任怨地继续弄炭盆,片刻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不讳,你答应我一件事。”
明烛正在拿肉干喂奚楚,闻言头也不抬:“什么事?”
“等会不要再让奚楚咬我。”
明烛:“……”
明烛看他这副出息的样子,一言难尽地点点头:“好。”
那帘仿佛得到了一张保命符,将手中拨弄炭盆的铁棍放下,道:“前些日你昏睡的时候,陆青空和周负雪前来找我求玲珑玉,我给他们了。”
“就这事儿?”明烛不甚在意,“反正我要玲珑玉也是要给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帘做出了一个随时要跑的架势,视死如归,道:“给他们之前,我要求周负雪自废修为。”
明烛拿着肉干的手一顿,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那帘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照做了。”
明烛:“……”
他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变化,反而问道:“为什么?”
看到明烛如此冷静,那帘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地坐了回来,道:“我之前曾经听你说过他是个无灵脉的事,所以在见面时曾悄悄探过他的经脉,发现他并不是无灵脉,反而有一种天赋很高的灵脉。”
明烛眉头这才皱了起来:“天赋很高?”
“不是普通的灵脉,而是灵根。”
“灵根?”
“就是说他按照无灵脉修行的方法全部都是错误的,按照他这样的修炼方式,最多只到元婴便永远止步,不过数百年便会化为一抔黄土,当年明昭之所以选他当红莲剑的剑鞘,应该也是看出来了他的灵根吧。”那帘随手将一个玉简扔过去,道,“有灵根的修士万里挑一,来探测灵脉的方法来看,当然是无灵脉了——喏,这是我之前无意中收藏过的一套灵根修炼的方法,你拿给他吧。”
“修炼?”
那帘再也忍不住了,皱起眉,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重复我的话?”
明烛:“……”
明烛接住手中的玉简,来回看了看,什么都没看懂,道:“所以就是说废掉他的修为,让他用这个玉简修炼,便能重新恢复修为?”
那帘嗤笑一声,道:“恢复到元婴那个废物修为?得了吧,那点微末修为没什么好恢复的,我的意思是,有灵根的修士最终所能达到的境界,和妖修至高修为——也就是你,可以不相上下。”
“五洲人类最高者,啧,我是说当年的最高者,是还未入鬼道的明昭那种境界,周负雪最多不过十年便能达到,而且还会有提升的空间。”
明烛似懂非懂,看着手中的玉简半天,才道:“你为什么要帮他?”
那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没有帮他,我是在帮我自己。”
明烛道:“他就算修为登顶,也绝对不会为你所用,叛离五洲的。”
那帘笑了起来,走过来点了点明烛的额头,解释道:“若是他有能那种力量,我就能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明烛:“……”
明烛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那帘没再多说,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叮嘱道:“睡吧,等会他就过来了。”
明烛还想再说什么,那帘就慢悠悠转身离开了。
此时,周负雪也到了,他将客栈里的东西收拾了一番,面无表情地来到掠月楼别院,神色有些阴沉。
那帘装作没看到他浑身的不满,指着隔壁一个房间道:“你就住那,不讳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必须随叫随到,不可怠慢。”
周负雪没说话,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掠月楼别院装饰很是精美,比那一千晶一晚的客栈好了不知道多少,周负雪将储物戒扔在床上,随意打量了一下周遭,脸庞依然崩得紧紧的。
紫檀木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烛台,银质的小蛇张牙舞爪盘在一块长生木上,小小的獠牙叼着一块拇指大的白色玉石。
一张纸压在烛台下,周负雪看了一眼。
“玉石亮,立刻去不讳处。”
周负雪眉头皱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玉石竟然直接亮了起来。
周负雪既然答应了会来照顾不讳,便不会各种推辞耽误,将手中纸捏成一团,信步走向隔壁房间,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温热,明烛盖着厚厚的锦被蜷缩着,面对着墙,手中捏着一个小蛇盘绕纹样的玉石,细白的指尖点着小蛇的眉心,似乎在玩。
听到推门声,他头也不回,道:“今天要听清静经。”
周负雪愣了一下,站在床榻旁一时没有迈开步子。
大概有些奇怪,明烛转过身,道:“那帘,你今天是怎么……啊,周周周……”
他看到立在床边的周负雪,吓得差点岔了气,捂着嘴低声闷咳着。
他咳了一会,才终于顺过气来,脸上一片通红:“你怎么在这里?”
周负雪淡淡道:“来照顾你。”
明烛顿时回想起来那帘刚才做的缺德事,有些头疼:“我不需要照……”
话没说完,他就立刻住了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周负雪,他咳了一声,闷声道:“你帮我倒杯水吧。”
周负雪“嗯”了一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的小案上,继续站着,露出一个“还有其他事吗?”的表情。
明烛不想让他那么快走,想了想,又道:“帮我把烛芯剪了。”
周负雪照做。
“开一扇窗透透气吧,有点闷。”
照做。
明烛几乎将所有能让周负雪做的都说完了,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憋了半天,明烛才道:“地上的鞋子好像摆的不太对称,你帮我挪一挪。”
周负雪:“……”
明烛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周负雪没说话,竟然真的将那鞋子给挪了挪。
他直起身,面不改色,道:“还有事需要吩咐吗?”
明烛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忍着羞耻,连忙道:“没有了没有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么来回折腾,外面早已经夜半三更了。
周负雪没说话,转身直接离开了。
明烛在被子里憋了半天才缓慢地探出头来,他看着手中那个精致的小蛇玉石,只要一联想到传唤石在周负雪那里,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按下去。
“他修为刚被废,正是该好好休养的时候,而且已经这么晚了,就不要再麻烦他过来了。”他拼命安慰自己,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半天后,他再也忍不住地张开眼睛,将传唤石从枕头下拿出来,悲愤地按了下去。
很快,披着发的周负雪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大概是睡下被吵醒,冷峻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寒意。
好在周负雪涵养比较好,走过来面不改色,道:“有什么吩咐吗?”
明烛看着他,讷讷将手伸出来,道:“刚才按太用力了,手指疼,你……”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豁出去了,紧紧闭目,道:“你帮我揉一揉。”
周负雪:“……”
这妖修脑子有病吧?
行差踏错
翌日,那帘看着明烛,幽幽叹息,道:“虽然我知道你昨晚很开心,但是不至于亢奋的一夜不睡吧。”
明烛趴在书案上,眼底有些青紫,整个人都恹恹的。
昨晚他拿着传唤石太过亢奋,每隔半个时辰便按上一次,周负雪也是条汉子,竟然来来回回奔波了六七次,全都是让做一些鸡毛蒜皮、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事。
最后他应该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坐在了明烛榻边的脚榻上不走了,满脸都是冷漠。
明烛自知理亏,伸手戳戳他的背,小声道:“你、你走吧,这次保证不会再麻烦你了。”
周负雪冷淡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桌上的传唤石又亮了。
周负雪:“……”
周负雪没有半夜把明烛掐死在床上,也算是很能忍了。
那帘正在研究明烛带回来的镇灵灯,漫不经心道:“我都怀疑你再伪装一段时间,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叫什么了。”
明烛张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那帘道:“明烛的性子哪里会那么患得患失,想要什么直接就去争取,怕什么?你装不讳装上了瘾,当心之后变不回来。”
为了避免熟悉他的人认出,明烛在以不讳的身份和他们相处时,总是会控制住本能,将自己完全转变成另外一个温润有礼的性子,变着变着,明烛险些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本性。
明烛现在只想让人认不出自己,没想那么多,他再次阖上眼睛,不予置评。
那帘道:“你把玉简给他了吗?”
明烛摇头:“周负雪是极其警惕的人,我若是给他,他指不定直接拒绝了,而且还会怀疑我居心叵测,还是算了吧,等找个时机再说。”
“哦,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帘含糊应了一声,道,“我让南清河搜罗五洲有名的神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给你瞧瞧看。”
明烛道:“我没病。”
那帘道:“是是是,不讳大人没病,只是被刮了道口子就想要寻死而已,真的不是什么大病。”
明烛:“……”
那帘研究了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站起来,暂时放弃了对镇灵灯的探索,他道:“说实话,如果你真的和周负雪在一起,我担心你们连亲吻都……哎哎!打住,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把我弟弟放下!让他把爪子缩回去!”
明烛这才瞪了他一眼,让奚楚回去继续睡觉。
不一会,周负雪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离老远都能闻到那药的苦涩味道,明烛顿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