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和江棠就这样一路说笑着走去栖夜湖的小路。
因为传闻魔尊要来的缘故,果真满宫百花盛放,就连沿途那些不知名的野草也伸出一支细细的花苞,藏在翠绿中。
听说等到远山的第一声钟响,百花宴才正式开始。
不过,做宴席的地方已经轮番开始了歌舞的演奏与表演,烹制好的美食一轮接着一轮地摆上。
江棠神往的想着永乐魔尊该是何等威武英俊:“你说尊者大人来了没有?”
沈晏清:“……不知道。”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俩关心,沈晏清也不关心这个,他只觉得走得有点累,踮着脚看了一眼。
立雪楼隔着一层一层的园林木,好像还是很远的样子,沈晏清恨不得能拍着翅膀飞过去。
江棠又开始想入非非:“其实砚青执事他的模样也不错,哎,真是可惜,我心有所属了。”
沈晏清好奇:“心有所属何人?”
江棠脸上浮起红晕,她将脸撇开,像是不愿意说。
她不说,沈晏清也猜的到,恐怕就是这位永乐魔尊了。他听江棠说起过,进春江宫是她自愿的。
江棠有位金丹修为的爹,家世必定不俗,可就算是春江宫最出色的美人都不一定能得见魔尊,她要是得不到魔尊的临幸,怕是这辈子就废了,也算为爱孤注一掷了。
说话的功夫,这才走到了栖夜湖旁,这片湖泊有它自己的名字。
如今荷叶连天,已有荷花含苞待放得立在湖面上,色泽暗红近紫,有些立在湖面之上藏在荷叶后面,还有些比那些荷叶还要高出不少,孤独清傲地立着。
江棠胸有成竹的说:“等到了今夜深夜,这里的荷花就会在法咒的作用下瞬间绽放。”
沈晏清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到时候人们估计都会去看天上的烟花,或是摆在宴上那些罕见美艳的花儿,恐怕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方湖泊里的荷花了。”
江棠摇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不会,绝对不会。我爹说到时候,宴席上的管事们会请尊者到这里看荷花。”
“更何况,即使尊者不来,至少我们两个见过的,所以它们的盛放不可惜。”
他俩绕着栖夜湖走了小半圈,到了立雪楼前,天黑得彻底。
立雪楼如江棠说得那样,如同一座高高矗立的高塔,足有十层楼那么高。
大门敞开着,依稀可见一楼的厅堂里头并没有摆放什么桌椅书架等的家具,地面也并不平整,反而是松软的土地,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两侧栽种着无数沈晏清没有见过的植物,它们一直生长着延续到了藏在黑暗中的楼梯处。
这些植物或多或少都在枝头长着花骨朵,因为百花宴的缘故,也要争奇斗艳一番。
沈晏清见状问:“这些植物是因为立雪楼年久失修自己长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
江棠终于有些不确定了:“这我就不知道了,先上去看看吧。春江宫每年会花一大笔钱修缮各处无人居住的阁楼,兴许这里也是其中一处,所以才荒芜得这样有规律又好看。”
这样一想也对,毕竟谁会住在像丛林旷野一般的阁楼中。
因为天已经黑了的缘故,江棠已经取出了两个火折子,进了立雪楼,才发现这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因为里面存在着能发光的植物,生长在墙壁的两侧,像是盏幽幽的灯。
有了光源,沈晏清才发现青石板小路的两侧那些植物就这样一直长到了楼梯处。
向上蜿蜒看不见尽头的楼梯墙壁两侧也并不是空白一片的,有不同的植物从墙壁里面长出来,它们不像是有根系扎在墙壁中,更像是突然出现的依附于这栋楼的生机而生长出来的。
沈晏清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可立雪楼里看上去确实如江棠说的那样什么人都没有,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毕竟就算是再冷僻的楼里,这样大的一栋,也该有伺候的人的。
沈晏清心慌慌:“要不然我们走掉吧,去别的地方看也一样,我来的时候看到栖夜湖边上停着小舟的,可以划船,躺在湖里看。”
江棠不太乐意:“来都来了,我也在这里,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天塌下来我顶着,你要是怕,你就在楼下等着我算了。”
沈晏清觉得她说得稍微有些道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江棠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模样,不然太丢人了。他狡辩道:“我没有怕。”
江棠说:“你既然不怕,就和我一起上去。”
于是,两人从阁楼后往上爬,不论是看荷花还是看烟花,最佳的地址都是最高层处。因为想要为自己挣回颜面,沈晏清特地要走得比江棠快一些,走在她的前面。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前五层楼的厅堂中都是望不见尽头的植物。
立雪楼的里面远远要比外面要大得多,因为沈晏清死要面子装着自己不怕,其实自己怕得不行的缘故,他都不敢仔细的看那些在幽暗的灯光下看起来长得黑漆漆又密密麻麻的植物,生怕里面有些爱吃小鸟的野兽。
等到了第六层,就是一间一间紧闭着门的房间,第七层、第八层、第九层也是如此。
直到第十层,沈晏清才气喘吁吁的踩上这层楼,鞋子踏上去的脚感很奇怪,是柔软、有弹性的皮毛,他低头一看,确实是皮毛,而且是他认不出的皮毛,毛上有充沛的魔气,甚至因为这些魔气凝成了狰狞的魔纹。能生成魔纹的魔物,至少也是元婴级别的。而这样凶兽的皮毛,竟然随手铺在地上充当地毯?
还来不及震撼,沈晏清意识到,最不对劲的地方——
这处阁楼最顶上的阁楼里,点了烛火,这烛火有股清甜的香味,从前沈晏清在凌霄洞府里早就闻惯了这味道,是传说中杀了烛龙熬油炼制出的“烛”。
这里有人!
这里竟然有人!
能有如此布置,想必必然是位修为不低于元婴的大能,不、元婴期的大能也不能这样的奢侈。
阁楼四面是窗,窗户开着,挂在窗边的红色细纱,因为夜晚的阵阵晚风而随风飘动。屋子的中央是一张床,用白色的玉屏挡着,但依旧影影绰绰的能看到玉屏后躺着一个人。
沈晏清头皮发麻,转身就想跑。
第027章
江棠拽住想要逃跑的沈晏清,站在他前面,明明他俩是偷偷进来的,可江棠似乎一点儿都不慌张,反而厉声问:“你是谁?”
那玉屏后的人物似乎也有些慌张。
投在玉屏上影子晃动,她从玉屏后起身,从玉屏后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垂着眼,肤白胜雪,裹着一条比白雾还轻薄的细纱,站在昏暗的烛光下,仿佛会发光。
隔着那层白色的细纱衣裙,她的锁骨上娟秀得纹着一株待放的昙花,娇滴滴的说:“奴家玉昙楼云琼。”
云琼见到沈晏清与江棠才意识到,来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位。
她皱起眉,声音仍旧是柔若无骨的:“你们两个是谁,也是管事吩咐来的?”
云琼的视线在沈晏清的脸蛋上停留了很久,有些气恼的嘀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我的花期最近,才能来立雪楼吗?”
她问沈晏清:“你是什么花?”
听这个说自己叫云琼的女子说她是管事吩咐来的,沈晏清突然意识到即将大事不妙,他和江棠是以为立雪楼里没人,这才来这里看烟花的,可现在外表荒芜萧索的立雪楼顶楼内布置得如此奢靡繁华,还留了一位如此绝色的美人,必定是留给一位大人物休憩的住所。
他和江棠偷偷进了留给大人物的住所,以魔域等级森严、处罚严厉的情况来看,这要是被发现了,必定要被狠狠处罚一顿。
甚至要是惹恼了这位大人物,可能还会丢掉性命。
云琼见沈晏清脸色大变,也发觉了不对的地方,她向沈晏清逼近,怀疑的问:“你们不是管事派来的?”
自然不是,沈晏清刚要说话,看见江棠抄起桌上一个花瓶,绕到云琼的背后,狠狠地往她的后脑勺砸下,“砰”地一声,花瓶碎了,云琼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也多亏云琼的修为不过筑基初期比不上江棠的筑基中期,这才发现不了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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