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乱想“cue的不错,就是代价有点吓人”的康柯动作微顿,看向熵增。
这是要发起总攻的意思?现在?
不光是时间比他和寰预料的前,还有那句“亲自来做”——什么意思?
熵增能直接上正面战场了?在此之前,熵增明明还碍于规则的制约,没法亲临战场呢?
他的这些思虑,熵增当然无从得知,毕竟有过一回寰被窥伺心声的经验教训,康柯和寰在潜入时将自己的思想封锁得很深。
因此,此时的熵增只是凭着兴起的情绪做事:“磐眠!”
他指向东南角:“你接替台上这些废物,主持对九州的正面战场,旧九州是寰的本源,只要能对那片宇宙造成伤害,寰一样不会好过。”
“所有人!都跟他一起行动!”
“那你呢?”康柯揣摩着14580的人设,在熵增扫来阴鹜不满的注视时一个激灵,做出关心的样子,“你说要亲自做——你能进入九州宇宙?”
“我能。”熵增的视线夹杂着阴沉沉的疑虑,硬梆梆地蹦完这句,就挪开目光,“所有人,回去做准备。明早五点整,我要看到熵增种子在九州炸裂的火光!”
所有人几乎弹射起步,以最快的速度涌出大厅。
康柯特意慢吞吞地收拾,但直到跟随最后的人群离开大厅,都没被熵增拦住,做些警告或者动手杀死。
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寰浮现身形:“熵增会不会选择不杀14580?”
都被激怒成这样了,还能放14580离开,熵增会不会没有他们预想得那么偏执?会不会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也对14580有所不舍?不管怎么说,14580毕竟是被熵增认可的半身,这种羁绊感……
“你在以己度他?”康柯因看见熵增生吞朝辞而产生的后怕被冲散些许,快而轻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敛起笑容:
“你确定之前和朝辞碰面时,他留给你的灵魂切片有好好保存着?被熵增吞噬……疗养院的复活机制可没法干涉被熵增这团概念体包围的灵魂。”
寰递来安抚的眼神:“只要我活着,他的切片就不会有问题。现在,只需要等熵增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熵增选择杀死14580,那他们就能完成最后的奇袭。
如果熵增选择留下14580,那他们就得考虑cos匹诺曹的可行性。
他们几乎同时伸手,触碰对方的耳垂,想靠近亲吻对方的侧脸以祝幸运,最后在忍俊不禁间头抵着额头,交换了一次缓慢的深吻。
寰微微仰头分开:“明早见。”
康柯深呼吸了一口气:“错了,是最好明早不见。”
战前重聚是短暂而危险的。寰很快离开,康柯则按照14580的人设,做好社畜该做的一切准备,早早上床。
十一点。
十二点。
凌晨三点时,康柯睡眼惺忪地起夜看了下电子表,估计到这个点熵增都不来,他们多半是得cos匹诺曹了。
被吞就被吞,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多就是恶心了点。
他心态平和地回到床上继续入眠,直到四点整。
“……80,14580。”
他被一双手晃醒,睁眼就见熵增带着悲伤的脸怼在眼前:“……!”
他迅速抱着被子弹坐起身,将“大半夜的,被夜袭的领导吓醒”的直男牛马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你,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来和你说道别。”熵增摸起14580的手,拿脸颊蹭了蹭,像眷恋母兽的小动物,“终战太危险了,我必须全力以赴,不能将力量分割给你……而你没有我的力量,很容易在战场上受伤。”
“所以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留在后方,等我回来。”
……不是吧?
康柯被熵增蹭得浑身寒毛直竖:他这个切片的陪伴就这么成功?居然真能让熵增纠结一整个晚上,最后选择放一条生路?
还特地让14580留在安全的后方!
难道熵增喜欢的就是这种摸鱼式的属下?所以对于那些战战兢兢的卷王们不屑一顾?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喜欢摸鱼员工的老板!
——他的判断没错。
熵增粘人地絮叨了十来分钟如何离不开14580、没有14580的陪伴就算终战胜利又有什么用,而后抬手摸了摸被老板大半夜偷袭,僵硬地抱着被子不知该作何反应的14580的侧脸:
“原谅我,我的半身。”
“我只是太不想失去你……”
他的声音如此伤感,以至与他用力掐住14580脖颈的动作完全割裂。
他在14580的剧烈挣扎中俯身,轻轻吻了吻14580的额头:
“睡吧,亲爱的半身。睡着后就不会有任何痛苦……”
“咔嚓!”
脖颈断裂的声响。
腥甜的铁锈味在寂静而狭小的房间中弥漫开来。
熵增注视着失去动静的14580:
“……抱歉,亲爱的。”
“我不能吞噬你的身体,因为我还想让你的身体留在我身边陪我,但我又知道,如果不吞噬,只要你的灵魂还存在,那你就还可能复生。”
他对着尸体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伸手探入14580的心脏: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你的灵魂也摧毁。”
一道孱弱的、濒死的灵魂在躯壳里疯狂挣扎,熵增着迷地感受了一会直接触摸灵魂的触感,随后陡然用力。
碾爆人的灵魂,不比捏爆一颗气球难上多少。
熵增收回手,在彻底死亡的14580身边坐了片刻,享受逐渐填满胸膛的安全感。
随后他伸手将永远无法逃亡、不再需要担心背叛的半身摆正身体,重新盖好被子:“安心休息,然后等我回来,好吗?”
“……”尸体在熵增的操纵下睁开蓝色、覆盖着一层白色阴翳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回复,“好的。”
“~~”熵增一下握紧双手,露出像女孩子看到小猫咪一样激动喜悦的神情,欣赏了半晌才哼着歌起身,蹦蹦跳跳地离开房间。
战前准备永远是麻烦但必要的。
熵增放松而愉快地赶到集合地点,环视了一圈他安静的、一看就军纪严明,无往不胜的军团:
“——出发!”
……
与此同时,疗养院。
系统骤然拉响刺耳的警鸣:【醒醒!我接到寰的传信,说敌人准备现在攻击了!】
“什……”
忙碌了一宿、直接趴在餐桌上睡着的员工们挣扎着爬起来,宿舍楼中的学生们也纷纷从窗户探出头,被卡兹米尔以“虫族战场还需要你们应战,九州的战乱不干你们的事”为由,勒令回去继续休息。
约瑟夫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一帮子人蜂拥而上,围堵在床上:“终战……开局……我看见敌军开局的着陆点了!在紫微塔!”
卡兹米尔很实用主义地对看不顺眼的变态……啊不是,同事夸了句“干得好”,立即看向紫微塔的房产证主人:
“敌人为什么选择从那里登陆?我记得紫微塔附近没有人烟?”
“但它毗邻羌古之墙……”羌古的脸色难看得像马上要登陆他家的是蟑螂大军,“紫微□□塌,羌古之墙的防护也会失守。一旦羌古之墙被推倒,墙对面的另一方世界会怎么应对?和我们联手对付敌人?还是被敌人以‘墙是我们帮你们解决的,不如先联手’策反?”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系统飞射进雅威的病房:【局长!】
雅威匆匆翻身下床,系统的语速急如擂鼓地道:【寰传信说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他出发时,没在军团里看到14580……我的身影,应该是熵增杀死了1……院……唉算了!就直接说14580吧!——应该是熵增已经杀死了14580。】
【现在的问题是,院长没有按之前预期的那样,熵增杀完人,他立刻回到自己的躯壳来主持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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