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作为一个医学意义的精神病患者,这很符合他该有的症状。
沈暮云镇定地尝了一口“血液”,尝到的果然是美味牛奶。
沈凌山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又道:“听说你最近还新招了一个助理,似乎也姓沈?”
“对的,妈妈,”沈暮云看着猩红液体上自己的倒影,“他叫沈乙,甲乙丙丁的乙,挺巧是不是?”
沈凌山:“……”
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那里在跳,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找个时间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我必须确保你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沈暮云及时提醒:“您这周要参加一个重要峰会。”
沈凌山的话头一顿。
她打开自己的日程,对着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犹豫了三十秒。
“我会想办法抽时间。”她轻咳。
沈暮云:“您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花时间,我对我的新助理很满意,您偶尔也可以相信下我的眼光,毕竟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沈凌山沉默。
她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情绪,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许久,她忍不住看向电视柜上摆放的合照。
照片里,她还没有剪掉长发,脸上带着笑意,一位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而她反搂着男人的腰,神态意气风发,像刚刚登上王位的皇女揽着自己最中意的宠臣。
大概八岁的沈暮云站在他们中间,无论五官还是神情,都几乎是男人的翻版,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忧郁气质。
沈凌山很快收回目光,不再提助理的事,声音变沉了不少:“好,你觉得满意就行。”
沈暮云给妈妈切了半边苹果,在早餐结束之后送她上车去公司。
不多时,这里就只剩下他自己。
沈暮云脸上所有属于人类的表情瞬间消失,他长长吸一口气,倒进沙发里,瞳孔又一次涣散,神色痴痴,嘴唇轻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幻觉……又来了。
他看着头顶的豪华水晶灯,看到它变成了成千上万只般的眼睛,眨着五光十色的眼皮,转动贪婪的瞳孔,齐刷刷和他对视。
他喘息着挪开视线,又看到楼梯变成了蠕动的巨虫,披着斑斓又恶心的鳞片,缓慢朝他爬来……再旁边,厨房里所有锅碗瓢盆都漂浮在半空中,扭曲成各式各样的肉块,不停地往下滴血……血落在花卉绿植上,让那些可怜的东西开始疯长,张牙舞爪地甩动起触手般的枝条,冲向沙发里的人……
……
“叮铃铃”
有人按门铃。
沈暮云从沙发里弹跳起来,双手捂住眼睛,感觉到汗在顺着指缝往下流。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来人摁得又急又执着,似乎晚一秒都不行。
沈暮云悄悄将指缝打开,透过缝隙,小心地再次看向水晶灯。
——奇迹发生了。
刚才的疯狂幻觉仿佛从未存在,水晶灯仍然好好地挂在天花板上,楼梯也没有阴暗蠕动,餐具更是干净得闪闪发光,阳台上的植物们也正愉快地沐浴太阳。
他长长松一口气,移开手掌,喝光杯子里的凉水,走向玄关。
来人一定是他的幸运神。
沈暮云这样想着,伸手拉开大门,对上了一双幽深的、暗绿色的眼睛。
“早上好,”眼前人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语气中带着奇怪的尾音,“昨晚睡得好吗?我亲爱的……老板。”
沈暮云莫名又开始起鸡皮疙瘩,却不是因为害怕和寒冷。
他仰起头,看向眼前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人。
——是他两天前新招的助手。
沈乙。
【📢作者有话说】
茫茫文海很高兴遇到你:)
第2章 病
◎共赴了一场疯狂的沉沦。◎
一看到沈乙,沈暮云便想起来,今天他约了医生复查。
昨晚的梦留下了阴影,“医生”两个字让他迅速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再次用双手抱住自己。
“怎么了?”沈乙往前迈半步,挡住大门,“风太大?”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沈乙高大的身躯拖出长长的阴影,将沈暮云完全包裹其中,替他驱散了噩梦带来的不安。
沈暮云感觉好些,脸色发白地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冷。”
沈乙微微皱眉,深绿色眼睛半垂着,灼热又沉默地俯视。
他的五官并不出众,但极为耐看,尤其长了一双独特的眼睛,细长内敛,睫毛浓密,瞳孔又大又圆,看人的时候极为专注,面试时第一眼就吸引了沈暮云的注意力,也因此轻易得到了助理工作。
沈暮云和他对视几秒,被看得头皮发麻,竟萌生出想要舔舐那双瞳孔的奇怪冲动,不得不心虚地移开视线。
沈乙像机器人一样不急不缓开口,陈述今天的任务:“现在是八点四十分,我们需要十点赶到私人诊所,十一点半结束复查,十二点吃饭,下午两点出席艺术座谈会,五点结束工作,之后我送你回家。”
沈暮云心不在焉,眼前还晃着那双深绿色的美丽瞳孔:“嗯。”
沈乙:“现在去洗个澡。”
沈暮云:“嗯……嗯?”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沈乙,感到疑惑:“洗澡?”
沈乙伸出手,将他鬓角处湿透的头发挽到耳后,粗糙的指腹故意擦过他细腻的皮肤,言简意赅道:“汗。”
沈暮云愣了愣,耳朵微红,侧身请沈乙进客厅稍等片刻,自己回卧室洗澡。
匆忙上楼之时,他无意间瞥到楼梯处的花瓶,光洁的釉面折射出他身后的画面:
他沉默寡言的助手似乎正在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甚至抬起右手,将刚才擦过他皮肤的手指含进了嘴中……
沈暮云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沈乙坐在沙发里,低头正玩着手机,没有偷窥,也没有舔手指。
又是错觉。沈暮云想。
他深深吸气,压住心脏的狂跳,走进卧室,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
……
半小时后,他们出了门。
沈暮云其实没有太多工作,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在某艺术学校担了职但因为身体原因排课极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埋头画画,只有精神状态稍微稳定时,才会出去参加画展类的活动,或者回学校处理教务。
所以,做他的助理极为清闲,最大的作用是让他妈妈放心,平时基本只需要当一个人形闹钟,打电话提醒他该吃药了、该休息了、该去医院复查了。
沈乙不需要亲自陪他去复查,这不在助理的职责范围内。
沈暮云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习惯性地双手抱腿,蜷缩在车门与座椅的夹角之间,没精神地嗡声提醒:“下次给我发信息就行了,没有拍摄的时候你不用来上班。”
前面有司机,沈乙和他并排坐着,用余光盯住他毫无安全感的姿势,道:“生活助理。”
沈暮云:“?”
“生活,助理,”他一字一顿重复,“生活,都归我管。”
沈暮云:“……”
他沉默几秒,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头将脸埋进膝盖间。
或许花瓶上的幻觉给了他刺激,他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恶化得厉害。
现在是五月中,天气越来越热,沈暮云穿着薄毛衣,似乎还觉得很冷,身体在微微发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姿势,体贴问:“需要把空调关掉吗?”
沈暮云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司机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难以辨别的细碎音节,像是在念什么诡异咒语。
司机打了个寒颤,飞快关掉空调,不敢再看,专心盯着路面开车。
从小区开上高速,大概八分钟的时间,后排的奇怪响动又慢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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