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甲的耳朵被冷风吹红了。
他舔了一下嘴角,花几分钟压制住情绪,把烧开的水倒进盆里,再用凉水兑到微烫,心情极好地重新进了帐篷。
祂们的新婚妻子已经累得睡着了,沉沉地趴在沈丁怀中,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
沈丁温柔地环着他,沈乙撑着下巴极近地欣赏他的脸,沈冰从一侧揽着他的腰。
四双一样的眼睛黏糊糊粘在他身上,这一幕让沈暮云看起来像不慎落入怪物巢穴的可怜的猎物。
沈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涌到了脸上。
几人不需要交流,默契地开始行动。祂们拧来毛巾,轻手轻脚擦干净爱人皮肤上沾得到处都是的污秽,再给他套上柔软的睡衣,让他清清爽爽地躺进被子里。
沈暮云实在是太累,全程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怪物们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的爱意疯狂膨胀。祂们同时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甜蜜笑容,沈甲俯下身来,轻轻吻他滚烫的脸颊。
“老婆,”他用痴迷的语气小声说,“晚安。”
沈暮云在梦里动了动,沈冰立刻从身后将他抱住。
沈暮云的身体无意识地将自己完全蜷缩进他怀中,戴着戒指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戒指和戒指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一夜好梦。
……
沈暮云不到五点就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上长满了人。
他的爱人们从四面八方将他完全包围,瓜分他的四肢,让他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外面的北风把帐篷刮得簌簌响,但被子里蓬松又暖和。沈暮云挨个在他的爱人额头吻了一下,再微微偏头,正对上凳子里沈夜星的眼睛。
沈暮云:“……”
昨晚玩得太尽兴,他们都把女儿给忘了。
没给她喂奶,也忘了将她塞进被子里。
不过沈夜星显然也并不需要家长们照料,她像吉祥物一样乖乖地靠在椅子里,眼睛亮晶晶的,不哭不闹,一看到沈暮云就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
沈暮云也对她笑。
怪物们还在睡,只有沈夜星代表的这一小部分躯体醒着,沈暮云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四肢抽出来,缓慢越过他们爬下床,伸手将椅子里的沈夜星抱进怀里。
他一走,床上的人立刻有了动静,似乎也跟着要苏醒。
沈暮云草草套上沈甲的大羽绒服,趁机拉开帐篷拉链走了出去。
外面还是黑的,只有东方的天边微微泛白,雪已经停了,一晚上的功夫地上又攒了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直接陷到小腿。
沈暮云抱着孩子,有些艰难地往外走。没走几步里面人就醒了,帐篷里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问他去哪。
沈暮云道:“你们再睡会儿,我出来喝点水就回来。”
老婆不在,怪物显然没打算再继续睡下去。
沈冰最先起身,披上外套,拉开帐篷,想悄悄从身后抱住爱人,再好好的温存几分钟。
可一抬头,他才发现沈暮云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正低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云云?”沈冰有些疑惑地喊他。
沈暮云吻了吻女儿冰凉的脸,又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回过头来,神色笼罩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嘴角勾着,姿态也很放松,看上去心情很好。
于是,沈冰放下心来,把脚下的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一点点艰难地朝爱人的方向移动。
沈暮云远远站着,和他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零落,聊家常般开口:“明天就要举行结婚仪式了,结完婚后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国外,选四个国家,分别和你们四人领证。”
沈冰笑道:“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宝贝,昨晚上我还做了梦,梦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是个大晴天,你穿着白色西装走过红毯,用力牵住我们的手,然后从天空里落下了浪漫的花瓣雨……”
沈暮云也笑了:“……真俗气。”
沈冰惊讶:“怎么会?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
沈暮云捏着沈夜星软绵绵的手,配合地嗯了一声,又重新把头转过去,看向泛白的天际。
“快出太阳了。”他说。
“嗯,乌云已经散开,等会的日出会非常漂亮。”
“从山顶上看日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体验,”沈暮云喃喃自语,“我还记得山谷里的日出是什么样,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会被无数树枝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照在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
沈冰忽然陷入了沉默。
好几秒的时间,这里只剩下雪被踩踏时发出的细碎响动。
沈暮云短暂停顿后又开了口:“说起来,之前一直忘记问了,你们为什么会热衷和我扮演一个完整家庭?是有什么行为准则要求你们这样做吗?”
沈冰的目光灼热地落在他背后,沉默了一会,回答的时候很小心,试探道:“怎么忽然问这个?你想起了什么吗?”
沈暮云:“只是好奇。”
沈冰这才说:“我们害怕被你讨厌,云云。而且我们也渴望把你所有的目光都攥在手里,让你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能理所当然和我们一起,这样你就没有空去看任何其他人了。”
说这段话时,沈冰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甜腻控制欲,仿佛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爱意。
沈暮云笑了一声:“真贪心。”
沈冰微微一顿,似乎清醒了一些,有点紧张地抿起唇。但下一秒他又听到沈暮云说:“不过没关系,有时候我也会对你们有同样的欲望。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一具身体里分出来的不同个体。”
沈冰:“……你说什么,宝贝?”
沈暮云:“我爱你,无论你是什么。”
沈暮云回头,又一次看向他。
浅色的瞳孔对上了沈冰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温柔的笑意和爱意。
沈冰被这一眼迷得头晕目眩,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清楚地看到沈暮云耳垂上、锁骨上、侧脖上的新鲜牙印和吻痕。
空气好像变热了,他加快步伐,眼也不眨地盯着爱人红肿的嘴唇,大脑被爱欲彻底占领,迫不及待想要冲过去抱着他狠狠接吻,让他知道他们比他爱得更多、更深。
沈暮云似乎也处于亢奋状态,眼睛很亮,往后退了一点,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发抖,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在听吗?无论你们是什么模样,我都爱你们。”
沈冰看着他嘴唇张合时露出来牙齿,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白色黏液从里面渗出来的画面,敷衍地用力点头:“嗯,我在听,我们也爱你!”
沈暮云紧跟着说:“所以,沈夜星,把你的触手露出来给我看看。”
正急切奔向爱人的怪物猛地停下脚步。
装满了亲亲抱抱的脑子终于开始迟钝运转。
沈暮云还在往后退,脚后跟已经踩到了悬崖边缘。他怀里的沈夜星咿咿啊啊两声,攥住了妈妈的头发,有些着急。
沈冰预感到什么,身上的热意被完全吓退,刹那间寒毛倒起,脸色骤变,咬牙喊了一句“云云!”,再也顾不上伪装,身体诡异地扭曲,朝着爱人的方向飞扑过去。
沈暮云看着他,愉快地笑了起来。
沈冰的冷汗唰地下来了:“我给你看,宝贝,我给你看!”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收缩到极致,里面映出足以让他发疯的画面。
沈暮云抱着孩子,毫不犹豫地倒向山谷——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失重感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负担,让他变得像鸟儿一样轻盈快乐。他听到怪物在喊自己的名字,还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一股甜蜜的热流从他胸腔里蹿到全身各处。
二十年前,他在幻觉的引诱下从这里坠落。
二十年后,他精神稳定,情绪良好,心甘情愿地再次纵身跳下。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真切期待着自己不被救起,希望像上次一样结结实实摔下去,让那条灰色的尾骨再次戳穿他的心脏,这样怪物就能从他的胸膛里又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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