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都顺利完成了,枪也顺利进来,剩下的只需要他也进到这个音乐厅。
音乐厅四处都有人把手,唯一的入口单人单票进,看似很难,实际上比较轻松。事先已经调查好,让影子进去偷了张已经进场的人的票,确认其是一个人来后,他原本想要把对方解决了自己顶上,但是旁边刚好有人缺席,多出了一张椅子,他于是去坐了。
好像交代了前因后果,但实际上一个重点没提到。
周然没那么多时间跟人聊天,直接抬手把人按桌上,说:“通过什么渠道接到的委托,委托你的是谁,枪是谁给你的。”
他低垂下眼,说:“还有你身上的其他委托是什么?”
提到其他委托的时候,躺桌上的人的身体明显一抖。
还是被发现了。
——事情太过明显,周然想装没发现也装不了。
影没那本事自己接委托,背后至少有一个人。同理,对方也没办法精准知道目标对象在的地方,需要有人在现场提供帮助。
并且整个过程,就计划的完成度来说,实在是太过敷衍。
潜伏的影被发现并逃走,再没了接近目标对象的机会,背后的人也不出手,一次失败就代表整件事情失败。
关系到人命和钱,计划不用太细致,但也不能这么粗糙。
除非是有其他目标,杀死求助人只是一个次要委托。
枪口就对着脑门,没有其他选择,眼镜于是说:“是别人找的我,让我接的委托。”
他之前在APC的平台上说过自己被影攻击后产生的异变,前不久有人联系他,加上个人联系方式后说可以介绍个委托给他,来钱快,危险低,并约在一个地方线下见面。
实在缺钱,他真去了。
对方介绍的就是这个委托,委托人客观上不会透露,但他当时在见面的酒店看到了刚好离开的什么人,今天在音乐会现场也看到了,对方应该就是委托人。
帮忙介绍委托的人告诉他,只要这一单做好了,就能告诉他一个随时可以线上接单的平台。
他胆子不大,就想来笔钱应急,原本就想接这一个委托就好,结果在离开的时候,那地方来了一个紫头发的男人。
他被那个人扣下了,对方让他在音乐会上动手,并用十倍的价格委托了另外一个任务,并给了他一把枪。
杀死音乐会的钢琴师温桓。事成十倍委托费,失败性命不保。枪可以用来杀温桓,也可以用来失败后自杀。
和命比起来,这个时候钱已经不重要,重心该偏向哪里,已经很明晰。
温桓是能力很强的能力者,但需要以钢琴为介质。他想在影制造出混乱,温桓离开钢琴的时候对其出手,结果影有去无回,也没有造成任何混乱,刚才想出手,结果就被止住了。
眼镜边讲周然边低头打字发消息,耳朵边的声音消失了,他略微移过视线,问:“都说完了?”
眼镜小弧度点头。
没有收起手上手机,周然把枪随手揣兜里,拿过检测器看了眼。
检测器有波动,指针不断摆动着。
保安休息的时候不会有波动,这里还有其他东西。
影不止一个,并且在活动,所以才会被检测器检测到。
“怎么有点不太诚实。”
细微的一声响传来,桌上的眼镜脖颈一痛,身体软倒。边低头打字,周然边抬脚走出房间。
这个委托还没有结束。回到走廊,大概还记得钢琴师专用的休息室在哪,他抬脚选了个方向,径直离开。
音乐会结束,客人已经开始离开,后台的工作人员也多起来,路上遇到其他人,说钢琴师已经回休息室了。
休息室在的走廊的人流明显少了不少,除非有事,没人往这边来。大门虚掩着,他在门口前站定,象征性敲了两下门,说:“可以进来吗?”
大门打开了。
温桓回到休息室已经开始换衣服了,西装外套脱下,衬衫纽扣也解了两粒,领带正解到一半。
对人换衣服没有什么兴趣,周然进房间后环视一周,并止住了人准备的倒水的手,说:“这里可能有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我可以碰吗?”
温桓好像心情挺好,听到自己这里有东西也没多害怕的感觉,笑着说都可以。
休息室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有简单的几样,碰了个遍后没有任何异常。
剩下的只有放在桌上的堆了一堆的花。
随手摘下头上帽子,周然往边上一坐,低头抱过桌上的花,手从花上经过,他尽量不伤到花瓣,边检查边问:“你认识什么紫头发的人吗?”
“不认识,”把手机放在一边,温桓说,“怎么?”
“没事。”
快速过完一束花,周然随手拿过另一束,说:“应该和你没关系,事情我会解决。”
“你……”
温桓转过头,原本想说什么,结果视线顿住,连带着话也停下了。
坐桌边上的人一只手随意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的手指从花瓣上扫过,眉眼低垂,过长的睫毛透过头顶的光,扫下一片阴影,又被凌乱碎发遮住,脖颈细瘦苍白。
他话说一半停下,对方看过来,眼睛略微抬起,是询问的意思。
温桓走近,也跟着在不远处坐下,说:“没事,我就想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很久之前,在Y市开独奏会的时候监察处检测到异能波动,需要他去局里做个登记。
他还记得那是太阳很好的一天,从登记室走出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外面窗边的人。
同样是穿着身利落的黑色制服,懒散坐木制柜子上,靠墙边拨弄手上的花,清瘦,手指和脖颈都细,像是多碰两下都会折掉。
就是这么个看着脆弱的人,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是飞溅开的蜿蜒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和冷白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很年轻的一个人,周围的人都喊对方长官,手上的花据说是出任务的地方的小朋友送的,水蓝色,小野花,但是很漂亮。
那双眼睛看过来,之后倏地一弯,灼热阳光透过发梢落进深色眼底,坐在光里的人随意一挥手,笑说,“你好,大音乐家。”
可能是当天的阳光太热烈,明亮得晃眼,他居然感到了丝灼热,没有直视。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人要联系方式,没怎么经过思考,只凭直觉就那样做了。
那也是他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是吗?”
第二束花也没有任何问题,周然换了个姿势,也换了束花,简单道:“不记得了。”
温桓垂下眼,定定地看着他,之后缓慢眨了下眼,说:“你果然没爱过我。”
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周然没有回答,只是提醒说:“这句话你提分手的时候已经说过了,然后呢?”
温桓靠近了一点,一双瞳孔在灯下全是认真,说:“然后我想说,我后悔分手了。”
一直没什么变化的一个周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眉头一抽:“啊?”
第66章 顺毛
温桓两手支着桌面, 说:“在分手之前,我和你朋友见了一面。”
朋友,指陈济生。他知道两个人认识了很久, 对方是最了解自己伴侣的人。至少比他了解。
交换联系方式, 认识, 熟识, 告白, 在一起,他还记得告白成功的当晚, 和开人生第一场独奏会的时候那样,大脑兴奋得一晚没睡着。
从告白成功的喜悦里慢慢清醒, 经过现在还清楚记得所有细节的相当愉快的交往后,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伴侣或许并不爱自己, 或许连喜欢也说不上。
交往那么久,他从没从对方嘴里听到一句喜欢。
这种事他不能也不敢当着本人问,第一次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逃避心理, 他选择去问对方的朋友。
然后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没了解过的事。
陈济生并没有和他打好关系的意思,平时遇到他的时候话不多, 那次却难得说了挺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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