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不注意,本来就没好的感冒又得加重。
走在前面的人摆摆手表示知道,三两步下了楼梯, 消失在拐角处。
天气预报这次没糊弄人,天上云层厚重, 完全挡住其他光亮,风也带着久违的凉意,下雨只是早晚的事。
一个很适合睡觉的晚上,但上夜班。
接近半夜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
一场挺大的雨,完全把整栋寝室笼罩起来, 雨丝密到看不到其他地方, 像是把寝室隔绝了起来一样。
高中学生卷, 直到十一点的时候学校强制关灯, 寝室楼才暗了下去,也安静了下去。
楼道和走廊已经没有人走动,只剩下不断拍打在窗户上的雨声。
一片安静的时候,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一个女生。
每层楼有公共洗手间,在走廊的最里面,寝室强制关灯后洗手间的灯不会关,只是多看了会儿书,再出来的时候,她这才发现所有寝室已经熄灯,连带着走廊的灯也没了,一连排的寝室都已经安静,只有一点自然光照亮走廊。
这种安静无生气的走廊莫名显得有些吓人,她拿着书,不自觉加快脚步。
“嗒——”
安静的走廊传来一声响,就在正前方,被声音吓得一激灵,她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过去。
是一个人,没穿校服,刚从前面转角走过来。
不认识,应该是其他楼层的宿管,估摸着是过来帮忙的。意识到人是宿管阿姨后,她加快脚步,边小跑着边说:“我马上回寝室。”
宿管伸手拦住了她。以为会被留下扣分,她心猛地一跳,却看到人伸出的握紧的手张开,露出攥在里面的卡片。
只是单纯的一张卡片,四四方方,小小的,不像是平时记寝室号和名字的册子。
然后她听见人开口问:“这是什么颜色?”
声音不像是从对方喉咙里发出来的,更像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细微的差异被雨声掩盖住,听不出来太大差别。
在这种时候突然问这种问题,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心里有些发毛,加上环境太暗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颜色,女生于是直接说:“我看不到。”
她边说着,边想往旁边走。
“你骗人。”
宿管伸出的手猛地一握,纸条被捏成细长的一条,说:“你的眼睛明明就看得见。”
“如果不需要,那就给我。”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空间里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黑暗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生长。声音嘈杂,已经大到雨声覆盖不住的地步。
“……”
头顶传来异样,女生刚被这莫名其妙的宿管吓得动弹不得,在紧绷状态下更能感受到从头上传来的细微动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自己头顶下滑,压过头发,带来一阵头皮发麻的痒意。视野上方出现一条模糊的黑色。
“你看看我的眼睛……”
“是红色。”
在女生抬头刚想顺着宿管的话去看其眼睛的瞬间,耳朵边传来声音,一道微弱光亮也跟着亮起。
一道人影站到身边,光亮是从人拿在手上的手机上传来的,上面屏幕还依稀可见一个硕大的熊头,照亮了宿管攥在手里的皱巴的纸张。确实是红色。
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声音发出来的下一瞬间,原本已经到视野上方的黑色消失,一阵听得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褪去。
身体僵住了动不了,她只能移动视线,侧眼看到了校服外套的一角。
“……”
现场信息量多到大脑一时间有点转动不过来。
奇怪的动静,奇怪的宿管,以及原本最不应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宿管面前的手机。
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了,连带着宿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出声也不动作,像是突然宕机了一样。
然后对方就动了。拿着彩纸的手收回,宿管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红色蜡笔递过,说:“猜对了,真是好孩子,这是老师给你的奖励。”
红色的蜡笔看着普普通通,但在这种时候莫名显得异样。
周然接过了,顺带看了眼身边的学生,说:“还是快点回寝室比较好,宿管开始查寝了。”
查寝不在意味着扣分。女生僵住的身体瞬间就能活动了,虽然还是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但还是老实地拔腿往寝室跑。
“……”
短短一截距离像是跑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跑到寝室门口,刚好看到已经在挨个查寝的宿管,女生这才终于缓过神来。
在宿管的眼神扫视下,她火速开门进了寝室。
直到看到悄摸在被子里看书的室友,她一颗狂跳不止的心终于逐渐放缓。
——等一下。
如果宿管在这里查寝……那刚才的人又是谁?
走廊上已经只剩下一个人。
没有学生,也没了自称老师的人。
站在走廊上,周然手里手机转了圈,手电筒打开,对上墙面。
长长的红色的蜡笔划过的痕迹,从他站的地方的两侧墙面一直延伸到转角处,密密麻麻,另一头延伸到了头顶天花板上,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个直径几公分的像是随手画的圆圈,圆圈下面就是之前的学生站的位置。
转交的收尾处,一个像是随手涂鸦的长头发的小人站在墙角,小人的眼睛已经模糊,像是被涂抹掉了。
蜡笔老师走了,走之前说明天会给自己聪明的学生们上一堂课。
明天的事暂时放到一边,重要的是现在。
比如墙上的这些蜡笔痕迹该怎么解决。
“……”
在原地站了会儿,周然选择蹲下,侧头戴上联系用的耳麦,半睁着一双眼睛说:
“没睡吧,过来做清洁。”
第二天是周五,阴雨阻挡不了学生的兴奋劲。
一场雨一场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原本炎热的气温已经明显地降了一大截。
依旧是在早自习之前,周然和李淼在教学楼底下碰头。
接近上课的时间,楼下已经没什么人,一见面,周然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红色蜡笔。
雨下不停,在一片雨声中,李淼同样从口袋里拿出支蜡笔。
一支青色的蜡笔。他笑了下,说:“昨天打扫完回去的时候拿到的,运气还挺好,刚好你之前纠正过我。”
这样两个人都有蜡笔了。
猜错颜色的人眼睛会被夺走一种颜色,猜对颜色的人会得到蜡笔老师赠送的蜡笔,成为蜡笔老师认可的学生。
但这不是结束。老师既然是老师,那就会上课,在拥有了一定数量的学生后,蜡笔老师会给自己认可的学生们上一堂课,让学生学习辨认更多的颜色。
包括昨天晚上看到的人,都只是蜡笔画出来的虚影,真正的蜡笔老师从来都没出现过。但在给自己的学生上课的时候,蜡笔老师会出现。
按照Y市监察处给出的资料,当时参与行动的人就是在蜡笔老师上课的时候直接将其捉住。
当时的人还多了一个让蜡笔老师把失去的颜色还给受害者的动作,他们这次运气挺好,到目前为止没人猜错,不用进行这麻烦的一步,只需要到时候在保护住其他学生的情况下捉住蜡笔老师就好。
“要让蜡笔老师把颜色还给受害者,需要蜡笔老师自己看到的自己的眼睛。”
靠在栏杆边上,李淼说:“但是按照当时的资料,蜡笔老师已经把现场所有能反光能当做镜面的介质都销毁了,他们是怎么让蜡笔老师看到自己的眼睛的?”
周然并不好奇,把代表着下班在即的蜡笔重新收进自己口袋,随口说:“报告里一般不都会写?”
事实是报告里并没有写。他们拿到手的资料就是全部相关报告的总和。
看了眼明显没打算放弃思考的李淼,周然说:“真那么在意,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按照常理,总局有过问分局的权限。
李淼说:“Y市的监察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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