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白无泺扯着,趁追兵还无法继续跟来,飞快地横穿进了一栋商业写字楼。穿过满是丧尸的大厅,两人一边冲杀,一边往后门跑去。
森羚和白狼在后门接应他们,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丰田,四人一碰头就立刻上了那辆车,迅速打火离开。ӎмȥᒠ
“队长,你怎么一个人就跑来了?”森羚急得声音都发颤,“我和年雨去找你商量回青岛的事,才发现你不在,幸亏小白定位了你的通讯器,要不然他们那么多人,你……”
“小陈他们呢?”水荔扬问。
“她一个人在前面的楼占了高点狙击,打完一枪就走,放心吧。”白狼说,“思弦思淼和年雨都已经被安排好上车了,小陈马上带他们离开汉州。”
水荔扬靠在椅背上,回想着刚才和赵方蒴的对话,有些失神。
白无泺见他心里怀着事情,想问,又怕问出来他更烦,只能搂住他的肩膀,安抚地碰了下头:“哥,没事吧?”
“赵方蒴不相信我。”水荔扬轻轻摇头,“好铁面无私的一个人,明明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为了大局、为了大部分人的意思,他要羁押我。”
他想起来去年在松河的那一次,当时他也是这么和赵方蒴对峙着,只不过那时被护在身后的人是洛钦。他还问过赵方蒴,如果被枪指着的不是洛钦而是自己,对方是否也会这么做。
一语成谶,现在赵方蒴用实际行动给他回答了。
水荔扬看着窗外飞驰向后的街景,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远。他闭上眼,很沮丧地握紧了手。
现在只剩下洛钦了,他最在意的信任,也是最坚固的一层。
第203章 我的意中人会溜门撬锁来救我的
洛钦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场只留下了一台燃烧后的直升机骨架,被烧得焦黑,赵方蒴的人正在清理残骸。
赵方蒴看了走过来的洛钦一眼,波澜不惊道:“蓝焰大队队长、水荔扬上尉抗命叛逃,我来带他回去,他反抗得很厉害。”
“中将,你可真厉害。”洛钦震惊于对方这冷漠到了极点的反应,压着怒火嗤笑了一声,“能把话说得这么绝情。”
洛钦现在只想知道赵方蒴是怎么“带人回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能逼得一向临危不乱的水荔扬动手。
“特战队牺牲了一名干警,是清尧的手下,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只有水荔扬在场。而且他通讯器上最后的记录,也是打给水荔扬。”赵方蒴回道,“我没有怀疑他,只是当时那个场景,所有人都看着,我只能先把人带回去处理,他却以为我是在直接给他定罪。”
“程清尧怎么说?”洛钦问,“他也相信是荔枝干的吗?”
赵方蒴摇头:“没有,当时他选择了中立。”
“那么多把枪对着他,他能冷静才怪!”洛钦发火道,“一旦他放弃抵抗,李牧祁的人会怎么对他?中将,你知不知道现在汉州已经出现了反制剂这种东西,只要一颗子弹就能悄无声息要了再造人类的命,你让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没想过他在担心什么吗?!”
只要水荔扬落回方舟的手里,就难保没有人蠢蠢欲动,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干脆直接扣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一切都解决了,根本不需要再翻案。
洛钦不信赵方蒴会不明白,或许从他叫人去强行抓人的一刻,水荔扬就已经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跑。
“反制剂?”赵方蒴愣了一下,“我好像听过……”
“这不重要了。”洛钦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而往自己的车走去,“我要去找他。”
赵方蒴叫住了他,“你找到他之后呢,和他一起躲着?不解决问题,就只会逃避吗?”
“是你们逼他的!你们到底他妈的为什么非要逼他!非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洛钦猛地转过身,怒吼道,“赵方蒴!你们为什么逼他?我叼渠老母……”
“他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他自己?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我会要他去死?!”赵方蒴的声音忽然拔高,也染上了些许怒气,“换成是你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处理?洛钦,你的方案现实吗?无条件地偏向他、与所有人为敌,然后跟他一起完蛋?你们这样谁救得了谁,谁又能帮得了谁!”
洛钦肩膀微僵,右手的拳头握了握。
“你现在随便去找个幸存者,问一问他们是怎么想的,又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你以为你看到的、所了解的就是真的,但他们也一样坚信自己看到的,你一张嘴又能说服谁?”赵方蒴继续说,“一旦集体的情绪被激发起来,再转头想要控制住局面,你有这个能力吗?你现在是在给他、给你自己找死!”
洛钦脑子里却同时闪过另外的话语,那是当初他和水荔扬一起从深宁逃出来的时候,赵方蒴在车上问过他的话。mϻʐᒐ
——就凭你,你有说这话的本钱吗?
——你连从深宁活着出来都是靠的水荔扬,如果没有他,你一个人活得下去吗?
——说大话要有资本,如果有一天你强得确实能保护他了,你甚至什么都不用说,所有人都会敬服你。
赵方蒴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三言两语便将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信心打击得处处漏风。直到今天,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时的自卑和无力感。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水荔扬在替他扛着所有事情,他一度以为自己追上来了、足够强了,可如今的局面,连赵方蒴都尚且只能如此处理,他自问又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平息下去?
洛钦茫然地回到车上,陆怀抬起头来,问他:“怎么样了?”
“他不见了。”洛钦坐在驾驶座,没有拧钥匙,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正在收拾残局的士兵,“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走回车里的这段路,他一直在回味赵方蒴的每一句话。其实他并不需要别人点醒,这些道理他早就隐隐知道,如今赵方蒴把所有东西都撕烂剖开了扔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倒叫他没法回避了。
他够强吗?有能力像李牧祁一般翻云覆雨吗?
就算他今天赶上了,在所有人面前带走了水荔扬,然后呢?在方舟的操作下,不过就是多了一个跟恐怖分子同流合污的叛徒,不但洗不清蓝焰身上的半点脏水,连他自己也得被搭进去。
洛钦不是不愿意为了水荔扬做出牺牲,但他要的牺牲必须是有意义的,单纯的自我感动毫无用处。如果他能当一块给水荔扬垫脚的石头,让对方爬上悬崖,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愿意。
但如果自己只是悬崖上一株岌岌可危的野草呢?被水荔扬抓在手里,不但救不了他的命,反而会加速毁灭的到来。
陆怀挠了挠头,问他:“如果真的是水荔扬做的呢?”
“先不说我就算死也不信这件事是他做的,就算真是他——”
洛钦双手用力搓了搓脸,接着暴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完后半句话:“如果真是他干的……我他妈就帮他埋尸体,知道吗?”
“哦。”陆怀没什么立场地点了一下头。
洛钦自暴自弃道:“我就是个没有原则和人性的无赖,去他老豆老母的什么道德和良心,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什么都没他重要,没他我还活不活了?”
陆怀也没有继续问,只是从包里掏了块饼干出来,掰下一半递给一旁的洛甜甜,自己啃起另一半,等着洛钦说话,或者开车。
洛钦看着被放在副驾驶上擦得崭新的护甲,双手几乎紧握得出血。他心中几股念头不停地斗争,逼得他只想扯开嗓子吼几声,统统发泄出来。
陆怀吃完半块饼干,想了想,打算再吃一块,却听沉默了半天的洛钦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们回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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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泺拿着半瓶水,轻轻推开化妆室的门。
这间私人剧院面积不大,却出奇干净,整个建筑里除去前台的演厅,就只有三四个小房间,在感染爆发前应该就是被锁上的状态。破锁对于特种兵来说就跟随手掰断树枝一样简单,白无泺从街边的废弃自行车上拧了一段铜丝下来,轻易地就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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