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钦站在门口,无奈地看着最后一箱东西被搬进即墨柔宿舍,心想这以后该怎么办,难道要带着孩子一起住吗?
即墨柔那个性格的,养个猫狗都不耐烦,更别说是个孩子了。
即墨颂经过洛钦身边的时候,忽然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量说了一句:“这孩子绝对不能交给方舟,也绝对不能落到李牧祁手上。记住,孩子妈妈只是个普通人。”
洛钦愣住了,但随后即墨颂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自然而然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即墨柔在屋里都快把头发薅秃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突然有了个儿子这件事。他扭头看着水荔扬怀抱的婴儿,好看的脸皱成一团:“怎么办啊?”
水荔扬深吸一口气,把孩子放下,拉着洛钦就走:“别问我,我不知道。恭喜你当爹,回头见。”
“等等,别!”即墨柔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拉住他,用尽此生最服软的语气,艰难开口,“我一个人养不了这个……”
第142章 小朗
即墨柔难得安静得像潭死水,怀里被塞了个幼崽,手足无措。
他试图把孩子放回床上,但是那柔软的小身躯好像与硬质的床板格格不入,于是他只能继续抱着,并且寄希望于水荔扬能把孩子接过去。
“再造人类不是不能……”即墨柔都快憋断气了,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她也是再造人类。”
再造人类的身体受到蓝田病毒影响,能迅速修复伤口、消化体内淤积,因此任何形式的损伤都不会在身上停留太久。但与此相伴而生的,就是女性子宫内壁不再进行内膜生长和脱落的更替,精卵无法结合着床,也就难以怀孕。
这似乎是自然赋予的诅咒,像再造人类这种强得几乎超越常识的种族,要获取强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相应的代价,因此也被上天夺走了繁衍能力。
然而任何现有数据都存在着突破阈值的可能性,一件事情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乃至无限接近于不可能,却依旧不是为0。
即墨柔抓了抓头发,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最可能的人选。
他只记得那是刚完成再造人类实验后的一个月,整个人痛苦不堪,浑浑噩噩的,难以接受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那天晚上他多喝了些酒,在一片幸存者营地旁的高塔上吹风,就碰到了那个女人。
那人长得很漂亮,唯有这点他印象深刻。但具体如何漂亮,他第二天早上醒来就不记得了。
两人很聊得来,对责任嗤之以鼻,很显然是同一种人,都傲慢、放纵又无情,肆无忌惮地追求自由。但生理的冲动完全盖过感情的渴求,一夜露水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彼此断了联系,之后即墨柔也渐渐淡忘了对方。
没想到再产生交集,对方就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接着一声不吭地又消失了。
“人家先你一步,替天行道了。”洛钦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对吧?”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水荔扬愣了愣,问道。
“……是吧?”
即墨柔抱着自己从天而降的儿子,想了一下,“嘬嘬”两声:“哎。”
“滚蛋,你招狗呢?”水荔扬踹了他一脚,忽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还没起名?”
洛钦:“现起一个不就行了?孩子妈姓什么?”
“我不知道。”
即墨柔说完,又怒道:“我管她叫什么?!她自己都不要,凭什么跟她姓!”
洛钦想到即墨颂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心想孩子妈估计是007特工一类的大佬,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会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偷偷潜过来看自己的儿子,顺便再一刀阉了即墨柔这个狗东西。
当然,这个想法他也说了,水荔扬听完笑得倒在床上半天没起来,即墨柔则对他破口大骂,又自知理亏,最后只得忍气吞声。
“所以他叫什么?”洛钦问,“你正经点。”
即墨柔皱着眉想了想,说:“我哪会起名字?给我本新华字典估计还行。”
“你他妈文盲啊?”洛钦说,“好好起一个。”
当晚,程清尧带着程清曳一起过来,刚进门就被里面浓重的奶味震住了。
之前洛钦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于是洛钦很耐心地用了半个小时说服他。挂了电话,程清尧目瞪口呆地转头跟程清曳说“即墨柔好像生了个儿子”。
洛钦正在满头大汗地组装婴儿床,他放下手里的改锥,抹了把汗说:“随便找地方坐,太乱了。”
“我靠!”程清尧蹦过满地的奶粉罐子,走到床边蹲下,好奇地看着半大点儿的婴儿,“你和谁生的?!”
即墨柔黑着脸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孩子叫什么?”程清曳问,“起名没有?”
水荔扬:“还没起名字,想了不少,都觉得不合适。”
“那可得起个好名字。”
程清曳坐到桌前,余光瞥到一张纸上写满了字。她凑近了仔细一看,表情忍不住一阵恶寒,那上面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拟名,就好像新华字典上最难听、最土气的那一批字全都被挑出来放这儿了。
“……这谁想出来的?”程清曳拉着脸问,“孩子长大了得恨你们。”
水荔扬幸灾乐祸:“他俩翻了一天字典的成果。”
他伸出手逗着孩子,看那小脸蛋一鼓一鼓的,心中不免有些发软。稚子无辜,就算即墨柔再怎么拈花惹草地四处乱搞,这孩子也是干净的。
窗外透进一轮月色,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水墨瓷盘般的皓月挂在当空,染得云层一片洁白无暇,薄如蝉翼。月光被揉碎了洒向大地,温柔似水,丝绸般缠绵。
清风朗月,皓月霁空,窗棂上洒了一片银色碎屑。
那一瞬间,水荔扬忽然毫无知觉地脱口而出道:“朗。”
“什么?”屋里几人都看向他,水荔扬犹豫了一下,又重复一遍:“即墨……朗。”
“这个好啊。”程清曳拿笔在纸上敲了敲,写下一个朗字,“我们有了个小月亮。”
水荔扬朝着孩子探出手,动作缓慢,月光一点点落满他的手背。
即墨柔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见床上的小不点正在努力地睁眼,口中发出婴儿的轻咛,像个小糯米圆子似的伸手去抓水荔扬的手指。
“哦。”即墨柔的表情不自觉地舒缓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家伙对他来说,依旧是个麻烦。
他想起即墨颂离开之前丢下的那个眼神,胸口就憋闷得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墨柔开始和自己的亲姐姐较劲,他甚至都记不清两人关系的僵化具体是以哪件事为契机了。
或许他不认同家里为人处世的理念,对即墨颂的反叛也不过是将对家族的不满施加给对方。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的确大半都要归咎于他自己,即墨颂会看他的笑话也是正常。
即墨柔抓了抓头发,心想他得有点骨气,这个孩子养就养了。
他凑过去,清了清嗓子。正当所有人都等着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即墨柔抬手拨弄了一下即墨朗的脸蛋,非常浑球地开了口:“叫爹。”
“滚出去。”水荔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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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后又下了一场大雨,彻底带来了秋凉的讯息。
水荔扬正准备着回望春营地驻扎的事情,手边不少事务要交接,忙得见不到人影。洛钦把清理城区的进度提前了很多,新安全区也按计划逐步扩张,他打算一过十月就跟水荔扬回望春营地,不留在方舟了。
即墨朗被彻底丢给了即墨柔,从泡奶粉开始,每件事都让他头大。只要水荔扬在宿舍,他一天能去隔壁敲八次门,身心俱疲,也总算饱尝了放纵的代价。
水荔扬从小照顾弟弟妹妹颇有经验,似乎看孩子的事情就没有他不会的。即墨柔偶尔想偷懒都甩给他,也会被强行拽回来暴打一顿,不得不老老实实坐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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