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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了：“大巫，听闻你已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休息一会儿吧。你要是垮了，那大离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既然真正的对手是那么厉害的邪神，对付起来，想必要从长计议才是，别急这一时半刻。”
“我知道了。谢谢。”沈明烛朝他点点头。
“不谢。走了。”
占星师向来严肃，行事也一板一眼，这会儿是难得朝沈明烛笑了笑，这才再次转身离开。
当然，这个沈明烛，是记忆片段里的沈明烛。
至于真实的沈明烛，这会儿则附着在占星师的身体上，跟随着他的视角离开了神殿。
这个时候沈明烛已经有了某种联想。
他的心脏继续下沉着。
走下长长的石阶后，占星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王城。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卧室里的镜子。
就在这一刻，沈明烛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镜子里的人脸，果然是司星北的。
【[最后一面]，展示完毕】
回忆结束后，沈明烛看到了这样的提示。
他现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肉身。
可他的五感跟有肉身在的时候没有太大分别。
于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发冷——
所以，司星北居然也是大离的人？
这段记忆为什么叫“最后一面”？
难道……那是司星北和曾经的我见过的最后一面？
神殿一别后，他去往了灰鹜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他……他死在了这里吗？
司星北早就已经牺牲了。
那我现在看到的他……
是转世后的他，还是——
一时间，沈明烛心中感慨万千。
回首飞云望断处，不见当年摘星人。
·
同一时刻。
极乐净土，大离国，无极城。
郑方、司星北、林宝兰三人表情各异地踏入这里。
其中司星北的表情有些严肃、有些凝重，但也有几分茫然。
只因在踏进无极城的那一刻，他竟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就好像他竟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似的。
无极城处处是断壁残垣，街上的房屋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这里应该经历过可怕的战争。
三人观望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在这里，当即展开了探索。他们没有贸然探索，而是分开来的。
过了一会儿，司星北发现林宝兰和郑方双双望向自己，他们的表情写着惊讶、还有几分恐慌，两个人的瞳孔都有些放大。
“怎么了？”司星北开口问他们。
郑方面上血色骤失。
一旁，林宝兰也面色苍白，颇为艰难地对他开了口：“司星北你……你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了！”
·
另一边，羌姆的祭台。
司星北、郑方、林宝兰三人以羚羊的形态离开洞穴，顺着山路往下走。
这过程中三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因沿路的树木很少，而他们又在从山上往山下走，很容易被发现。
也幸好沿路郑方能时不时收到沈明烛发来的消息，三人也就能对目前的局势多些把握，不至于彻底陷入惊惶之中。
一段时间后，司星北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心中忽得一痛。
他下意识停下奔跑的脚步，然后朝苍穹看去。
青空之上，万里无云。
司星北好似透过了青空了，看向某个未知的存在。
有某个魂灵、或者某个记忆，从那个未知的存在降临，然后去到了他的身体里。
然后青空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或者一张电影幕布。
司星北看到了沈明烛。
沈明烛对他喊了一声：“师兄。”
可画面里的沈明烛，不是他见过的沈明烛。
那位沈明烛处在一个看起来很古怪的大殿中，他蓄着长发，穿着样式奇特的、刻满符文的白色长袍……
然后他对自己说了声：“师兄，此去前路艰险，望你珍重自己，万分小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一瞬，司星北脑中不知为何竟想起了一句古诗：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第90章 藏地·羌姆舞12
净乐净土, 大离国，灰鹜城。
“小烛？你还好吗？”
山澨的声音让沈明烛从噩梦般的回忆中彻底惊醒过来。
目光在手里那罗盘上停留片刻，沈明烛终究摆摆头，开口道：“没事了。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山澨, 司星北曾是大离国的占星师？”
听到这一点, 山澨却显得有些疑惑。
“不……我不知道。或者说, 在今天之前，我是不知道的。”
“从前你没见过他？”沈明烛皱起眉来。
“没有。你找到我的时候，大离国的占星师已经死了。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样子。”
山澨缓缓开口道, “我们灵魂已经相融，你刚才进入那段回忆时，我也跟随你看到了他的样子。司星北曾经也是大离国的人，关于这一点, 我是跟你在同一时刻知道的。”
停顿许久后, 山澨的语气似喟叹，也似感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烛，你找上我的时候, 很多人都死了。你作为大巫, 是类似于大离国的国师般的存在，只在皇帝之下，而在其余所有人之上。
“世界混战开始后没过太久, 大离的占星师, 最厉害的将军……全都牺牲了。就连皇帝都因为那场危机生出心病，而导致旧疾复发而亡。
“皇后她……她是武将出生, 后来不管不顾也去了前线。
“可她被邪神看了一眼，因此陷入精神崩溃, 最后也自尽了。
“这两人故去后，只留下了一个公主。她是大离国皇室的血脉，也是你打算辅佐成为未来女皇的人。
“后来，在你和其余几个国家的大巫共同努力下，在世界的时间坐标上做了文章，短暂地迷惑了邪神，让它没能再影响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很多被邪神蛊惑的人暂时清醒了过来，混战总算暂时停止。你暂代公主处理着国事，让大离国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可邪神的威胁还没有解除。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于是你决定四处寻找帮手。”
事已至此，山澨也不必再隐瞒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了口。
“你听闻有烛龙的痕迹，于是前往东海，然后你……你遇见了我。”
如此，沈明烛便懂了，当年大离国的战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的混战里，他身边许多重要的人全都死了。
待战事暂时结束，他就找来了山澨这位得力助手。
在胁迫山澨当人、培养他文韬武略的同时，沈明烛应该也培养了许多其余的战士。
后来战事又来临了，战乱进入了第二阶段。
各国混战中，有人背叛大离选择了归顺邪神，反过来屠杀大离的子民；还有人则继续战死，就像从前的师兄等人那样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山澨是在第一个阶段的战役结束后才来的他身边。
因此对于之前陪在他身边的人，山澨并不认识。
这会儿，沈明烛一边继续在灰鹜城里探索，一边在想到什么后，又在脑子里问山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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