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道术(27)
他们只看到那些人在它的努力下,生了病,日夜憔悴。于是心生同情,纷纷劝那些人要注意身体,工作不要太拼命。该请假去看病就请假去,该休息就休息。
这让花面狸十分不满。凭什么虐杀了它们,吃了它们,拿着它们的皮炫耀以后,这些人还能得到其他人的善意?而它和同伴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动物,就只是在树林里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却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被这么残忍地对待?
花面狸跳到地上,把酒坛子拱到顾长生脚边,用尾巴扫了扫顾长生的小腿,示意:这东西就还你了,就当是谢谢你帮忙!
谢礼?
顾长生见状,哭笑不得:“同一样东西,又当餐费又抵酬劳,我怎么不知道我这酒坛子有这么贵?”陈年的绍兴酒坛是珍贵,但也没离谱到这个份上。更何况,这酒坛子原本就是他的。
不过顾长生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即使花面狸不说,知道这事以后,他也会站出来举报。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酒坛子就送你了。”忙可以帮,但坛子就算了。这坛子被小家伙拿去做窝以后,再拿回来做菜。虽然不脏吧,但他心里这关过不去:“坛子你还是拿走吧,我看你挺喜欢这个窝的,就不用还了。”
顾长生这么说,花面狸原本就是忍痛拿出来的,心里满是不舍。闻言,顿时忍不住动摇了。但是作为一只有道德的狸,它不可以让人做白工。
嗯,吃东西的事不算。
毕竟街上的那些猫猫狗狗,都经常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它还能没有猫狗可爱?!
花面狸看着酒坛子,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坚定地拒收。
那小模样,简直萌煞了!
顾长生突然觉得,养只小动物也很不错的样子。尤其是,如果养的是眼前这只,那接下来每天随时随地可以撸毛不说,而且它还不会掉毛,根本用不着收拾卫生,可以说是非常省事省心了。
“我不缺酒坛子,不过我平常一个人住,屋子有些冷清。”顾长生弯腰抱起花面狸,举到和自己眼睛平齐的位置,认真地看着它,问道:“我还缺个小伙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屋子分你,床分你,碗分你,食物也分你。”
“食物有什么,可以尽情吃吗?”之前的那些,它一直没吃爽,每次量都才一点点,根本解不了馋。
“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每天都可以吃到你不想吃为止。”顾长生自觉自己的收入还算高,应该养得起宠物,哪怕这只宠物特别能吃也一样。
花面狸……花面狸闻言,彻底地动摇了。它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知不觉就点了头,甚至回过神后,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顾长生顺利地成为了有宠一族。
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知道夜市上有家大排档。表面看,这就只是家普通的小吃店,实际上,暗地里店里却专卖野味。
甚至那些野生动物,还都是店老板亲自带着人去捕抓来的。
顾长生收集收集证据,就打算连店带人一起举报,直接端了好送他们进去吃牢饭的时候。他还没开始行动,对方就先找上了门。
顾家柴火灶树大招风,老板又只是个小年轻,看着就容易欺负。每年都有吃完饭不想付钱,甚至往里面扔脏东西要求免单索赔的奇葩。段位高点的,就故意吃完了一抹嘴,回去后,隔两天假装吃出病来,领着一票人,带着个医院诊断书来找茬。
于是当一群瘦不拉几,面色发黄,看起来就大病过一场,营养不良的男男女女,冲到顾家柴火灶,说要找顾长生的时候,店里的服务员下意识就觉得大事不好。
尤其是那些人看起来病歪歪的,但一个个又气势汹汹,里面甚至还突兀地夹杂了几个大汉,那孔武有力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来找茬,特意带的打手。
服务员紧张地掏出手机,按下妖妖灵就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生:我平常一个人住,有些冷清。屋子分你,床分你,碗分你,食物也分你。
灶王爷:……
总感觉长生说这话的对象,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31章 第五道开水白菜
“这些该死的畜生, 都疯了吗?!”怎么一直追着自己不放。吴建忠愤怒地唾骂, 飞快地往前逃。他身后, 是一堆穷追不舍的动物。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地下钻的,甚至还有水里游的,一条条鱼打着飞的在追他。
那些鸟都改吃素了吗?居然甘愿给鱼当出行工具, 而不是扭头一口吞掉肥美的鱼肉饱餐一顿?
更何况,哪里还有鱼脱离了水还能活,并且还活得那么活蹦乱跳的?!
吴建忠只觉得,疯狂的不是那些违背生命规律的动物,疯的是他。真是见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些动物都跟发疯了似的追着他不放。一个个的, 看着他的眼睛里,还都冒着凶光。獠牙利爪的,牙齿也反射着寒光。看起来,像是下一秒, 就会把他扑倒, 然后你一口我一口, 嚼吧嚼吧把他解决掉。
一想到这, 吴建忠就浑身发寒,恨不得跑得再快些。但再怎么跑,这会, 他却也清醒地知道,他再能跑也跑不过人家。两条腿哪比得过四条腿?更何况,哪怕运气好,侥幸跑赢了四条腿的,那也跑不过人家天上飞的。人腿或许能跟自行车比,但还能跟小汽车、高铁比,跟飞机比?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在吴建忠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对面有栋砖头屋。
吴建忠眼睛一亮,砖头屋好啊,砖头屋子结实,说不准能够抵挡住这群发疯的动物。
就是离得远了点。
砖头屋建在对面的草坡上,离他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有一个足球场那么远。平常吴建忠是不把这点距离放在眼里的,他一个大男人,这点路算什么。就是再远点,他也不怕。但这会,吴建忠已经被追得筋疲力尽了,随时都有可能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被动物群撕碎。
就在吴建忠担心的时候,一只飞行速度超级快的不知名小鸟,已经甩下小伙伴,抢先飞到了他上空。小鸟扇动着翅膀,一个俯冲,就给吴建忠的脑袋狠狠来了一口。
被小鸟这么一啄,头上的剧痛,反而激发了吴建忠的潜力。
他吃遍了山珍野味,又怎么能死在这群畜生嘴里?
吴建忠只觉得,自己发软的两条腿,又有了力气。他飞快地往前方的安全堡垒赶去。然而谁都知道,福无双至,祸却是绝对不会单行。眼看着砖房就近在眼前了,再跑两米就能推开门,顺利躲进去避难的时候,吴建忠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才要挣扎着爬起来,下一秒,吴建忠就绝望地发现,来不及了。
他这么一耽搁,鸟群已经追上了他。一群飞鸟就像是和他有仇似的,纷纷用尖喙利爪啄他抓他,还有强劲有力的翅膀扇他。
不仅如此,这些鸟下手的角度还很刁钻,专挑没被衣服覆盖住的地方重点招呼。尤其是脑袋,简直就是重中之重。
吴建忠被扇得睁不开眼,勉强用手护住脑袋,却也无济于事。就在吴建忠想顶着鸟类的攻击爬起来,趁着兽群的大部队还没赶来,抓紧时间进屋。然而他才一动,鸟群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攻击的力度都加大了许多。
“不,我的眼睛,眼睛!”一只鸟趁着吴建忠不备,从指缝里狠狠地对着他的眼睛啄了一口。鲜血流了出来,吴建忠只觉得眼前一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捂住眼,剧痛之下,吴建忠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敢松开护着脑袋的手,怕另一只眼睛也出事。于是只好伸出腿乱踹乱踩,企图驱赶鸟群的同时,也踩死一两只鸟为自己报仇:“都走开,滚!”
然而他不伸腿还好,一伸出来,鸟群背上的鱼纷纷一甩尾,跳下飞机。它们张开嘴,露出了满口尖尖利齿。然而吴建忠瞎了一只眼,什么都看不见。另一只能看见的,又被他自己捂住了。因此压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鱼儿们落到地上,不甘示弱地咬住了吴建忠的脚。吴建忠从脚面到小腿到大腿,乃至腿中间的那一物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鱼。
感受到下半身的重量,吴建忠心生不妙,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真了。两腿上的肉生生被什么东西噬咬了下来不说,更让吴建忠绝望的是,那东西,还咬下了他最重要的宝贝。
两腿间的剧痛,甚至都盖过了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吴建忠的脑袋‘嗡’地一下,痛到当机。连瞎了一只眼也顾不上,他松开手就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毁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后面的动物大部队就已经赶到了。
动物们一拥而上,已经泄过一波愤的鸟群载上鱼飞高,给它们让出地方。
小型动物直接上嘴啃咬,大型的动物,打量了一回,发现吴建忠的小身板还不够他们一口吞以后,就只好委委屈屈地合上嘴,遗憾地改为拿蹄爪践踏。
还有老虎豹子这类力气大的,就连踩人,脚下都得控制着力量,免得一下子把人给踩死了。
“救……救命啊!”被一口一口地生撕活咬的吴建忠,痛的死去活来。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这就要死了,但是每一次,身上传来的剧痛都在无声地提醒他,他还没死:“谁来救救我?”
逃不掉,躲不开,打不过,还没人救。
虚弱和疲累,让吴建忠呼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幸运的是,咬了一会,那群畜生似乎是吃腻了,或者是吃饱了,陆陆续续地,居然都松开了口。
就在吴建忠以为自己能死里逃生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噩梦,还远远不止于此。
把吴建忠啃到没多少肉以后,动物们也还不想放过他。这里除了一栋房子之外,附近别无他物。到处都是草坪,十分适合玩乐。一只老虎张口把吴建忠叼离房子,动物们在空旷的草坡上,玩起了踢足球。
作为球,吴建忠被踢得生不如死。尤其是动物们下手根本没个分寸,只要保证吴建忠不死,其他的就无所谓了。时不时在踢的过程里,有意无意地踩他一脚,挠他一爪子。反正怎么折腾怎么来,怎么难过怎么来。中间还会有鸟飞出来偷袭。苦不堪言。
“啊!”吴建忠从噩梦中惊醒,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还有空调打下来的凉风都在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出去。什么鸟啄鱼咬虎踢豹踹,什么草坡砖房,全都是假的。只是做噩梦而已,不是真的。
想到这,惊惧中醒来的吴建忠,躺在床上,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是真的就好。
不是真的,他的大宝贝就还在,他的眼睛就还没瞎。吴建忠伸手往被子里一摸,却只摸到了自己的腿。吓得他连忙爬了起来,掀开被子,但眼前看到的一切,却他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仅是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十八厘米不见了,就连他的腿,也变得细小伶仃?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一个热爱健身,而且会定期去山里打猎的成年男人,他不说肌肉壮硕,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似的,肌肉萎靡,看起来皮包骨头。
甚至,吴建忠还发现,自己的腹肌也没了,手臂也瘦瘦小小的,跟个棍子似的。
他的肉都去哪儿了?
吴建忠不可抑止地想起了梦里发生的情景。
会不会,会不会是在梦里,被那些动物吃掉了?
想到这的时候,吴建忠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痛得不像话,就像是被一辆车来回碾压过似的。而且,更让他害怕的是,眼睛似乎也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