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气泡垒的时候相比,他似乎瘦了很多。
听到脚步声,天狼侧头向楚霁看了过来。那眼神很沉,映着徐徐的火光,在昏暗的过道里,看上去竟含了两分疯狂的意味。
楚霁心下一惊,缓步走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天狼却看着他,忽地笑了:“怎么,之前还说爱我,现在又不想见我了?”
“没有不想见。”楚霁说着,意识到他的状态不对,下意识皱了起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听他们说,你带来的青稞发了芽。大家都很高兴,我也一样。”
天狼垂眼看着他,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很低沉:“楚霁,那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既然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又自己主动送上了门,或许我的确不应该就这样放过你。”
他说着,嘴角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我不知道你说的……爱我,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再利用我做点什么,反正我从来都玩不过你,也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我不想再折磨我自己了。”
楚霁看着他,轻声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既然你是为了安珀博士来的布拉韦里,你又说爱我,想让我原谅你……那你就试着讨好我,让我重新相信你吧。”
天狼说着,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按住了楚霁的喉咙。所有的痛苦与挣扎在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燃成灰烬,既然摆脱不掉,他索性选择拉着楚霁一起跳下去:“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楚霁的瞳孔微微一缩,下一秒,听见他说:
“我的发情期到了。”
第六十三章
直到被天狼按在了房间内的墙壁上,楚霁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架住天狼的手,试图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天狼,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天狼稍顿了顿,在一片昏沉里,抬起眼来看他:“怎么,你不愿意么?”
他说着,沉沉哂了一声:“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听到最后那句话,楚霁沉默了片刻。
房间里只有靠近床头的那个柜子上点着一豆灯火,火光橙红昏暗,将面前那张五官深邃的脸,也照得暧昧不清。
他们两人之间贴得极近,发情期偏高的体温烘烤着楚霁,他盯着天狼看了良久,问:“你一定要这样么?”
天狼却反问道:“你难道不希望我这样么?”
他的手指抚上几日前留在楚霁颈侧的那道牙印,之前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薄薄的一层,摸上去还有点硌手。
天狼指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说:“楚霁,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先是处心积虑地骗我爱你,又引着我体验了气泡垒里的生活,最后带着青稞种子来到布拉韦里,究竟为了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你说你想谋求一个人类和变异种共同的未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归根结底,你也还是要利用我,利用我手下的这些变异种。
“而我现在只是在最后给你一个利用我的机会而已。”
楚霁感受着颈侧传来的鲜明触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了一下:“天狼,这话你自己信吗?”
他继续道:“我承认,一开始救你的时候,我想的的确是利用你。你当时伤得很重,我想着,如果你的命捏在我手里,加上在冰原上朝夕相处一段时间,我应该能跟你谈上一笔交易。但我没想到你会失忆。”
说到这儿,楚霁顿了顿:“那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动。如果能让你喜欢上气泡垒,如果能让你和气泡垒的居民产生一点牵连,那么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最想要实现的心愿,就有了可能。”
“你的心愿?”天狼嗤笑一声,低头叼住了他的喉咙,“那我呢?你想过等我想起一切,会是什么感受吗?”
因为这个姿势,楚霁被迫仰起脖颈,后脑抵在了墙上。他既深且缓地呼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在意你会怎么样。”
“一开始不在意,那后来呢?”
“……后来在意的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楚霁抬手抓住天狼的后颈,将他往后扯了两寸,“或者应该说,从我开始决定那么做的那刻起,我在不在意,就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
天狼冷笑一声,眼里蓦地浮现出几分戾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重了:“所以我的喜欢,我的感情,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是吗?”
“不是,我……”楚霁刚说到一半,有点难耐地低喘一声,“天狼你先停下!”
“我不会停的。”
天狼动作依旧,自顾自道:“楚霁,反正对你来说,我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我的喜欢,我的感情,都只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我不知道那些……你对我的好,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装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你跟我说过的话,有哪些我能信,哪些不能。”
他说到这儿,稍稍停顿,接着似乎是笑了一声,才继续道:“但只有这种时候,你的反应是真实的,这些反应偶尔会让我产生自己是被爱着的错觉。”
楚霁的额头抵住了他的肩膀,伸手去推他,却没推动:“我那天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错觉……你放开我。”
天狼没有理会他的要求,反倒把他两只手往头顶一别,制住了他的挣扎。
“可我不相信。”
随着他话音落下,柔软暖和的织物落了下去,雪白的肩头暴露在了空气里。
楚霁靠着墙壁,退无可退,皮肤上起了一层小小的粟栗。
这么多天过去,他肩膀上的枪伤终于结了痂,和不远处的咬痕放在一起,显得格外可怜。
天狼看着那几处略显狰狞的伤疤。
这些都是他在楚霁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莫名从中得到了些许成就感,一只手向下探去。楚霁正要开口,却忽而猛地伸直了脖颈,所有的话却全都咬在了齿关里。
“天狼……!”
这一次,天狼终于垂怜般低下头,重逢以来,第一次吻上了他的唇角。
“我很久之前就想这样做了。”他缓声说,“只是之前一直顾及着你的身体。不过现在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楚霁彻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某种濒死的感受里,他听到天狼在自己耳畔,低声开口:“楚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最恨的其实不是你骗了我。明明是你来招惹的我,你却永远清醒冷静,总是运筹帷幄,就好像你从一开始就笃定了我不会杀你,笃定了我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被你三两句话哄得团团转。
“到头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陷了进去,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的蠢货。”
楚霁听着他的话,痛苦地蹙起眉,在汗湿里无声地摇了摇头。
天狼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腰,低下头,轻轻舔舐着他肩膀上的枪伤,仿佛对那个地方爱不释手。
舔了两下后,他却突然对着那个地方,不轻不重地咬了上去。
獠牙抵着本就敏感的伤疤,楚霁攥紧手指,喉咙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可明明是施以“惩罚”的人,天狼的神情却好像并不比楚霁好受。
他用牙尖轻轻磨蹭着那块疤,在最后的时候,低声说:“我之前说‘不是非你不可’,是骗你的。我最恨你的,其实也就是这个。”
“楚霁。”
天狼念着他的名字,闭了闭眼睛,尾音微微发颤,仿佛终于不得不摒弃狼王的自尊与高傲高傲,承认自己的愚蠢与卑微。
良久,他睁开眼,看着楚霁近在咫尺的、微湿的眼睛,声音低哑哽塞:
“楚霁,你的确手段了得,能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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