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离实验田的距离不算太远,过去的一路上,楚霁回想着刚才天狼的神情,不由有点想笑。
但很快他又想起实验田出的事,一时间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说实话,即便是他也很难想到,布拉韦里究竟有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做出这种事。
之前拦住他的那个人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没错,实验田对布拉韦里十分重要,一般情况下,布拉韦里应该没有人会对这片实验田动手脚。
何况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流照看。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或是遗漏了的细节。
思考间,他已经被带到了暗牢的门口。
押送他的两人本就怀疑这件事是楚霁的阴谋,现在又得了天狼的命令,一路上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此刻到了门口,前面那人抬手就往楚霁身后重重推去,没想到却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对方推了个空,还往前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正要破口大骂,却见楚霁转过身道:“实验田的事的确不是我做的,在真相水落石出前,你们最好还是收敛一点。有功夫来找我的晦气,不如好好想想,除了我之外,谁还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他这话说得认真,那两人似乎终于听进去了一点,互相对视一眼后,先前那人冷笑一声,开口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楚霁反问他:“这是你们布拉韦里内部的事,我到这儿没多久,怎么会知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显,这个人一定不想看到人类和基因融合者的关系有所缓和,你们倒是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想想。”
听完他的话,对面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变。
楚霁敏锐地挑了下眉,问:“怎么,你们想到谁了?”
先前推他的那人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瞥了他一眼后,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的嫌疑还没洗脱呢,现在先老实在这儿待着吧,等王看完实验田那边的情况,就来审你。”
扔下这句话,那两人没再多说什么,锁上牢房的门后,就一起离开了。
几个月过去,再次被关进这间密不透风的昏暗牢房,楚霁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想到唐茉的描述中,天狼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自己时的模样,又想起小狗这几个月来时不时就有的记仇行为,除了纵着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反正要是真有什么地方做的过了,哪怕楚霁不说,天狼自己也会反省。
只是反省之后下次还会不会再继续,就不好说了。
他没在牢房里等上太久,大约四十多分钟后,门外响起了天狼的脚步声。
天狼没让任何人跟进来,走到牢房门口时,看着悠哉哉坐在牢房里的楚霁,忽而有一瞬的出神。
——距离上一次这人闭着眼睛蜷缩在暗牢的角落,仿佛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可当时的种种痛苦与后怕,在楚霁真实地回到自己身边后,已经渐渐变得不再那样清晰。
楚霁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站起身,隔着牢房的铁栏,弯着眼睛问天狼:“那么快就来了?尊贵的王,请问您要怎么审我这个‘嫌疑人’呢?是打算严刑逼供,还是美□□惑?”
天狼一哂,打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被关在这里,你好像还挺开心?”
“这不是听说你要亲自审我么?”
天狼站在跟楚霁离得极近的地方,垂下眼问:“那你招么?”
说话间,他呼出的热气全都轻轻打在了楚霁耳侧,带起细微的痒。
楚霁眨了眨眼睛,反问道:“王想让我招什么?是想让我屈服于美色,一口认下;还是想听我哭着反驳,说真的不是我做的?”
说到这儿,他很低地笑了一声:“你要是想看,也不是不行。”
天狼被他这幅样子撩得心头火起,低头在他颈侧连吻带咬地留了道印子,听到楚霁在轻声的喘息中问他:“事情是谁做的,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数了?”
“嗯,差不多吧。”天狼回答他,“你应该也知道,我受伤离开布拉韦里的那段时间,有人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那把王座。那家伙叫卡索厄,当初在冰原上被你一枪打死的那头雪豹,就是他的手下。当时那头雪豹会去那里,也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死。”
他说到这儿,意有所指地看了楚霁一眼。
楚霁想起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当初被自己发作之后,忐忑地在身后跟了一路的天狼,含笑的眼里竟十分坦荡:“这么说来,当时我杀他还真杀对了。”
天狼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居然那么厚,嗤了一声,还没说什么,楚霁却已经凑上前来,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看在我也算将功折过的份上,原谅我吧,小狗,不翻旧账了好不好?”
——那时候在冰原上,这人最后隔着防护服,第一次吻上自己的额头时,也是这样含笑说了一句:“原谅你了。”
如今时过境迁,原谅和被原谅的,竟也成了同一个人。
天狼根本架不住他这么哄,抬手扣住他退开了半寸的后脑,深深吻了回去。
楚霁被他亲得有点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把人推开了,笑道:“你让人把我关到这儿来,不会就是为了干这个吧?行了,说正事,那个卡索厄后来怎样了?”
“我回布拉韦里的第二天就杀了他。”天狼说到这儿,目光微动,“但当时事务繁多,我心里也乱,放过了几条一直跟着他的漏网之鱼。”
他这么一说,楚霁立刻就明白了,略一思忖后,问:“现在能大概确定是谁了吗?”
“实验田二十四小时有人照看,能进去的人本就没几个。我刚才让他们把你抓起来后,有个负责控制土壤湿度的人反应不太对劲,我已经让人暗中盯着他了。”
天狼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两分冷冷的嘲意:“没想到卡索厄自己是个只知道阴谋算计的废物,他手下跟着的人倒是忠心。”
楚霁却道:“我倒是觉得,那个人做出这种事,不一定是为了卡索厄。”
“怎么说?”
楚霁不答反问:“你刚才去实验田查看情况,除了种了青稞的那一块土地,其他的土还能用吗?”
天狼点了点头:“带毒的只有那三十多平米,倒是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的土壤。”
“那就说得通了。”楚霁同他分析,“这说明投毒的人并不是真的想害布拉韦里,只是想害我。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他只是不想看到作为人类的我,真的被布拉韦里接纳,不想让我借助基因融合者的力量,去达成那个目标。”
天狼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卡索厄当初就是个很偏激的人类仇恨者,一直觉得我对付人类的手段还不够强硬,曾经还试图说服我联合冰原上的其他变异种,不顾一切发动针对人类的大规模战争。但由于这个方案太过疯狂,一旦失败就是全军覆没,我没有同意。
“不过现在一想,这个疯狂的方案,当初还真有不少人追捧。估计干出这件事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楚霁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次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
天狼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脑子里又有了新的伎俩,轻啧了一声,问:“你又想到什么害人的办法了?”
楚霁对他的说辞全不在意,勾起唇角,道:“接下来这几天我先暂时待在牢里,你想办法让人把这件事传出去,尽量让整个布拉韦里都知道,所有人期盼了那么久的青稞出事了。
“最好再大肆宣扬一番,就说研究员们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把青稞种活,原本要是真的结出果实,布拉韦里所有人的温饱问题就能得到保障,结果就在即将丰收前,我因为一己私利,不但毁了那些青稞,还把珍贵的土壤也全部毒坏了。现在不但是青稞,就连之前的沙棘也都种不了了。总之说得越夸张、越过分,就越好。”
天狼听着听着,意识到不太对劲,眯起眼睛问他:“你这是担心他们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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