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二十年前就死了,真正让伊利亚把他叫醒的,是对岩层之血的研究欲望和这条箴言。
莫金·罗南,岩层之血,失序区,奥尔什丁……
各种东西在林恩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左手按了按太阳穴,一时想不通其中关窍。
莫金·罗南保他是因为觉得岩层之血和失序区有关,奥尔什丁的箴言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会有什么关系?林恩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只能暂且将它搁置下来。
反正岩层之血就在他体内,先解决了现在的麻烦,脱去通缉犯的外衣和罪名,再去想这些也不迟。
他看了格里诺一眼:“所以,你是怎么认识莫金·罗南的?”
他敏锐地问:“这和你在回伊利亚的路上就逃跑有关系吗?”
林恩从奥尔什丁回到了伊利亚,格里诺却在半路就逃跑了。
这是两个人不同的开始,也是他们命运的分歧点。
格里诺沉默了一会儿。“一百八十年前,我在被送回伊利亚的前一天,莫金·罗南来找了我。”
“她只跟我说了不多的几句话,却在言辞之间有许多暗示。”他的声音有些发沉,“她告诉我伊利亚认为我是‘067事件’的凶手,并且已经准备好要抓捕和审判。”
“所以你跑了?”林恩问。
格里诺嗯了一声,垂下眼睛没再说话。
“那看来无论哪个世界,莫金市长都在试着保护你们。”伊文没忍住插嘴,唏嘘道,“如果不是她让伊利亚对你用停滞魔法,现在你可能都死了……”
“不会,”林恩瞥他一眼,“当时我打算在行刑前逃跑。”
不过莫金在试图保护他们是真的。
不,他们当时只是学生身份,更准确地说,莫金是在试图保护岩层之血,试图让这个收藏品不至于遗失到无迹可寻。
很难说莫金到底有没有成功。
虽然是所谓的“偷窃者”,但他们当时的确不知道岩层之血的下落。
可随着魔法科技的发展,现在得以透过魔力抗性窥探人体内的魔力循环——岩层之血就在他们体内,莫金阴差阳错真的保护了岩层之血。
不然……一百八十年前还是土葬,如果林恩真的被处死,岩层之血会被重新埋入地下,难见天日。
岩层之血身上到底有什么谜团呢?
林恩和格里诺没有多逗留,很快把伊文赶回去睡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
格里诺走在前面,偶尔用十字剑劈砍一下挡路的断枝,林恩在后面用法杖照明,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格里诺的身上,充满思考。
会借着雷克不在的间隙,偷溜过来让伊文问洛德这些事情,毫无疑问,格里诺知道的东西比他多。
更多的关于岩层之血的东西。
这件收藏品就在林恩体内,除了提供用不完的魔力外没什么其他作用,林恩也一直不太重视。
但如果岩层之血真的和失序区有关系……
有一点他刚刚刻意没有在伊文面前提起。
关于两个世界的岩层之血和失序区,是有不同的。
格里诺吸收了岩层之血,所以魔力混乱;而他没有。
格里诺的世界,伊利亚变成了失序区;这个世界没有。
这二者会有什么联系吗?
林恩越想越心情沉重,他看着格里诺的背影,决定不能再忍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停下来:“岩层之血的事情,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格里诺的脚步顿了顿,下一刻,他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任凭法杖杖尖的光芒将他身前的影子越拉越长。
又是惯常的逃避。
林恩皱了皱眉,右手微微抬起,看不见的屏障出现在格里诺面前,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将他硬生生往回推了两步。
他不会让格里诺再这么逃避下去,今晚他势必要问出点东西。
格里诺被推了一个踉跄,他很快稳住脚步,回头看向林恩,眼睛里充满惊诧。
林恩拿着法杖,语气丝毫未变:“岩层之血,你究竟知道什么?”
他说:“我需要一个答案。”
格里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想要皱眉,又强行忍住。
在最初的意外和震惊之后,心里涌上来的是更多的震惊与不解,他没有回答林恩的问题,只是反问:“你对我用魔法?”
林恩内心一动,脸上却不露声色:“我对任何人用魔法。”
这是句实话,可格里诺只是短促地呼出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嘴巴微张,似乎觉得可笑而难以置信。
“你对我用魔法……”他摇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快要气笑了,“林恩·诺克斯,你就不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吗?”
“这就是我的事情,”林恩毫不退让,“你和我有什么差别?”
这个问题把格里诺问住了,他愣了愣,不打算再理会林恩,转身就要继续向营地的方向走。
林恩不可能让他离开,他立刻抬起法杖,要把格里诺再一次拉回来。
格里诺的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
下一刻,林恩眼前天旋地转。
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大口喘着气,被格里诺死死压着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粗糙的树皮隔着衣物硌着他的脊背,被抓着的肩膀生疼。
格里诺右手拿着十字剑,只用一只左手就将他按得不能动。林恩手里还握着法杖,却连右手都抬不起来。
素来冷静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恐,林恩张了张嘴,却因为疼痛和震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角和长长的睫毛迅速染上湿意。
在撞进格里诺暗红色的眼睛之前,他从不知道他还能拥有这样的表情。
格里诺从稍微上方的地方看着他,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可怕的力量,如同正在酝酿的风暴般几乎要将人吞噬殆尽。
他嘴唇深抿,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染了血色的双眸压抑了深重的愤怒,又如彻骨冰凉的凛冽寒冰。
还有他暴/乱的魔力,透过接触的地方多多少少地传过来,林恩觉得他的肩膀要被格里诺捏碎了。
“林恩·诺克斯,”格里诺声音压到了最低,每一个字都从胸膛肺腑里吐出来,“不要来管这些事情。”
“你就不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吗?”他说,“明明这些东西与你无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恩摇着头,顾不上回应格里诺。
他太疼了,左手无力地抓住格里诺的手,想让他松开一点,却像触碰到铸铁一般无法撼动分毫。
岩层之血究竟是怎么改变格里诺的,怎么这么夸张?
格里诺注意到他的动作,终于冷静了一点,将手上的力气放松大半。
林恩的胳膊稍微能抬一抬了。
下一个瞬间,法杖顶端的水晶亮起,格里诺被猛地弹开,突然的冲击波将他震得向后退去,撞到背后的另一根树干时才勉强稳住。
这一次他倒是没那么震惊,抬起头看林恩,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愤怒。
林恩情况比他要糟一些,眼角还泛着红,没能从刚刚的惊吓里走出来。
“为什么?”好半天,他才生气又不解地问出一句话,“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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