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星辉不在奥尔什丁,我们也没有分歧世界的拉维那样的法阵,我自然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林恩一时间有些无语,虽然在不同的世界,但这些狂信徒脑子似乎都是一根筋,只会从拉维和失序区的角度考虑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偷窥我们?”他抛去脑中的想法,平静地问,“你刚刚说后悔,是什么意思?”
“后悔没有听艾利西亚的话,十年前就去偷坠落星辉。”法雷恩重重呼出口气,脸色不是很好,“明明是平行世界,但是我们的研究进度却比他们慢了这么多……”
林恩:“……”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还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格里诺表情复杂地问,“认为世界不会变成失序区?”
法雷恩阴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分明说出了答案。
林恩叹了口气,到最后,居然是狂信徒们最坚信能够解决失序区的问题。
即使原始世界的狂信徒们没有拿到坠落星辉,也还在不断努力。法雷恩大概率也不是来偷窥他们,而是来偷看埃岚,想学点法阵回去自己研究的。
他对格里诺轻轻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管法雷恩的事。
出于好心,离开前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你可以直接过去问埃岚,她应当不会介意。”
埃岚没打算独自一人研究法阵,五分钟前才用个人终端叫了一批狂信徒学者,只不过后者都还没过来。
法雷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他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那个女孩……她和外表看起来不一样,不只有十岁。”
“你认识她?”格里诺意外道。
法雷恩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不认识,我只是知道类似的诅咒。”
诅咒是一类特殊的魔法仪式,需要法术与药剂共同作用。它的效果仅次于死亡魔法,却经常比死亡魔法还要恶毒。
林恩曾经猜测过埃岚是不是因为诅咒才变成这样,埃岚一直避而不答,如今竟然遇到了知情的人。
“这是时光凋零类的诅咒,能够让一个人回到童年状态并且永不改变。”法雷恩说,“有些人可能觉得这是好事,可诅咒倒退回的年龄无法控制,并且心智也会随之倒退。”
他指了指远处正在看法阵的埃岚:“诅咒倒退回的年龄一般都是十岁以下,她这样是难得的运气好。”
林恩问:“所以埃岚平时的样子有一部分是真的?”
他一直怀疑埃岚是在仗着外表装可爱,从没想过诅咒还会影响她的心智。
“是这样。”法雷恩点了点头,“她退回的年纪比较大,如果是五六岁或者三四岁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在教团里任职教长。”
“如果教团内有人和她有意见冲突的话,这个诅咒的确是个兵不血刃就能获胜的好办法。”
双方显然对“兵不血刃”这四个字有不同的看法,林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狂信徒教团内部也会有矛盾?”格里诺比他更先开口。
在他们的印象里,狂信徒团结得出奇,完全就是个标准的极端组织,日思夜想的只有解决失序区这一件事。
“当然会有,学生都会为了一道数学题不同的解法争论,何况是失序区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法雷恩说:“十年前教团内部就发生过一次大的争论,艾利西亚说应当趁机去偷坠落星辉,奥伯格则认为这样会破坏和奥尔什丁的关系。”
“后来教团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他嘴角紧绷,“艾利西亚被奥伯格用死亡魔法击中,当场死去。”
“我是艾利西亚的下属,但当时却是中立派。她死后,我接替了她教长的位置。”
“所以我才会后悔,”他说,“如果我当时帮了艾利西亚,那么十年前就能拿到坠落星辉,而不是一个月前才动手。”
“那埃岚呢?”林恩问,“她可能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两个世界差别很大,无论是人和事都不能完全对应,他并没有指望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法雷恩皱起了眉:“我不知道,可能是其他事情。十年前打中艾利西亚的是死亡魔法,分歧世界也并没有奥伯格这个人。”
“艾利西亚?”格里诺敏感地问。
“艾利西亚·法利克斯,我一直都很欣赏她。”法雷恩抬了抬嘴角,拿出个人终端,在里面翻找起来,“喏。”
拉维的个人终端行业发展得比其他城市慢,近几年才出现,性能差,功能也不多。
法雷恩的个人终端是很老的型号,屏幕显示出的照片甚至不太清晰。
那是一幅挂在墙上的女人画像,画框金黄,墙壁灰黑,应当是挂在狂信徒地下基地的某处。
画中女人的脸因为本就粗糙的油彩和低劣的画质朦胧模糊,却能看得出来,她有一双漂亮的淡蓝色眼睛和微微卷起的暖白色长发。
“她今年应当一百零三岁。”法雷恩低声说,“分歧世界的她不认识我。我对她有愧,不敢上去和她说话。”
绝大多数人在平行世界找不到对应的自己,可即使是相同的人,在不同的世界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分歧世界的卢卡斯求死,原始世界的卢卡斯求活;一边的布莱尔是孤身一人四海为家的教师,另一边则是在法师塔里协助妻子工作的学者。
埃岚殊途同归,当上了狂信徒,但另一个世界的她只剩下一幅不那么精细的画像。
女孩还在地上写写画画,研究她的法阵。林恩和格里诺没再说什么,留下法雷恩在墙角后继续看她。
他们回到酒店,琼恩不久前因为分歧世界事情太多回去帮忙,现在白天只有贝拉一个人住在这里。
少女有些害怕独处,林恩一回来,她就飞快地打开房门,露出半个身子:“林恩先生,格里诺先生!”
她眼睛亮晶晶的,过来献宝一样将手中的水晶瓶给林恩看:“我今天学会了心灵安抚药剂。”
“很不错,”林恩把文件放下,随口鼓励她,“以后继续努力。”
“嗯!”贝拉应了一声,高兴地说,“这是高中高年级的内容,我以后如果要去上学,说不定能够跟上课。”
格里诺脱外套的手顿了顿,自从听说大城市的教育都是免费的,贝拉就一直想去上学。
但现在……一个月后世界上都不一定还能有药剂学这门课,贝拉常用的便携加热炉估计连启动都启动不了,她所向往的教学大屏幕会变成一块毫无用处的白板。
格里诺侧过头,没把想法表露在脸上。林恩下意识地看了格里诺一眼,对贝拉说:“药剂学你肯定可以的,其他的科目怎么样,能跟上吗?”
贝拉扁了扁嘴:“其他的还有点难,我之前一点都没有学过,尤其是法术模型和法阵理论。”
“琼恩先生之前教过我一点法阵理论,我勉强能看懂一点课本。”她低着头,有些难过,“但是题目还是不会做。”
“法术模型的那些符号……太难了,我总是不会读。”
“法术模型在什么时候都是难点。”格里诺很浅地叹了口气,“等我们闲下来,有空帮你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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