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脾气暴躁,没有他在一旁看着,冲动之下太容易闯祸,他这次中毒连佩剑都拿不住了,也不知该如何拦着。
遇锦怀操心极了,简直要愁容满面。
一旁司溟将两人的相处方式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沈忘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探入灵力。
“你动灵力了么?”
司溟安静地任由沈忘州摆弄,闻言压抑不住地翘起唇角,摇头:“没有。”
沈忘州这才放心,又说了他几句让他不要乱跑才坐在床边,看得遇锦怀一阵老父亲般的欣慰。
瞧他小师弟,半月来进步多大,都会照顾人了!
喋木妖丹数目有限,几人又歇了一日,见遇锦怀状态稍微好些了,就决定出发去寻找其他木系妖兽。
四人里伤了两个,不需要沟通就安排好了队伍。
季寒溪背着中毒的遇锦怀,沈忘州扶着重伤未愈的司溟,各自御剑御扇飞行。
沈忘州也提出可以背着司溟,但司溟说太累了,让沈忘州扶着他就好。
沈忘州自然答应,袭焱剑刃上,为了护住司溟,两个人贴的快要黏在一起了,看得季寒溪眼神微沉。
索性断寒仙境里大多是寒林,水属性与木属性居多,四个人一路寻找,也收集了很多木属性妖丹。
沈忘州也没忘了答应司溟的,遇见的仅有的几头火属性妖兽都被他一剑毙了,挖出妖丹放到司溟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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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仙境,所有在结契之前未曾出去的弟子都被截留下来,如今仙境入口还有几日开启,被折磨得无处可逃的弟子们只好放弃争夺玉牌,结伴而行。
沈忘州就遇见了幽水宗少宗主邢才旸带领的一支队伍。
整个队伍有不到二十人,个个神色疲惫,一身仙袍狼狈不堪,更有甚者需要同伴搀扶才能行走,再也没了初入仙境时的意气风发。
遇见沈忘州几人时,邢才旸的表情从警惕到认出他们的狂喜瞬间变换,看得沈忘州莫名其妙。
就不怕他们抢玉牌么?仙境里杀人可不会被追究。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邢才旸大步走过来,语气熟稔亲切地喊:“季师兄!好巧!我们一路凶险坎坷,终是遇到鲛岳仙宗的诸位仙门领袖了,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有季师兄他们在,我们安全了!”
这一顶“仙门领袖”的帽子扣下来,看准了鲛岳仙宗这种门风正派至极的宗门弟子,不会“为难”他们这群落难的人。
沈忘州几人原本也打算在此歇息,季寒溪大概也懒得再寻驻扎地,与邢才旸点了个头就唤出金鼎琉璃瓦楼阁,背着遇锦怀走了进去。
邢才旸倒是会套近乎,直接跟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季寒溪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走了出来,他也没觉得丢人,脸皮颇厚地指挥那群弟子。
“大家不要担心,专心调息,季师兄定当护我们周全。”
立刻有人附和。
“等出了仙境,我一定登门道谢!”
“鲛岳仙宗不愧是修真界楷模,季寒溪身为一代首席弟子,人品实力皆是我等的目标。”
……
沈忘州听得讽刺,随手唤出轿辇,与司溟一起进去。
外面的讨论声顿时消弭。
轿辇内地方宽敞,温度适宜,炎火属性的兽皮和极厚的软垫坐下来就要陷进去一样,面前的红木小圆桌摆满了自带的糕点和仙露。
沈忘州进去就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就算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狩猎灵兽,时间长了也是很累的,他要抓紧这一会儿休息时间睡觉。
刚积攒了点儿睡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沈忘州挥手解了轿辇的隔音,这才听得真切。
“季师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邢才旸带着两个陌生弟子站在楼阁前,语气客气,话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断寒仙境的寒风刺骨难忍,师兄师弟们在仙境里受折磨了二十余日,身心俱疲,灵力耗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怕是难以继续抵挡这猎猎寒风……还请季师兄遇师兄允许我们进到灵器中暂避片刻,此等大恩,待平安出去后定当登门感谢。
“季师兄和遇师兄是鲛岳仙宗的楷模,也是我们诸位的楷模,在下替师兄师弟们先在此谢过了!”
不等那边的人说话,沈忘州已经掀开轿辇的厚重帘幕,看向满脸虚伪谦逊的邢才旸,面无表情地拒绝。
“不用谢,不让进,滚。”
遇锦怀中毒需要静养,这一群人咋咋呼呼地进去,灵力波动繁杂,还怎么休息。
而且沈忘州分明看见他们也有法器,只不过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消耗灵力使用,怕猛兽偷袭时没法反抗罢了。
不然怎的遇见他们就冷的受不了了,没遇见的话这二十人还能当场冻死不成。
说到底还是想占便宜。
邢才旸张口闭口“楷模”“领袖”,道德绑架那一套玩的熟练,若是心地善良的遇锦怀保不准就答应了。
但沈忘州没那多余的菩萨心肠。
别说这群人还没冻死,就是真快冻死了,你用这一副“你必须救我不救我你就遭报应你就良心难安身败名裂”的态度过来找他,他不一剑提前把人送走就不错了。
沈忘州拒绝的实在过于干脆利落,邢才旸和身后的两位弟子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面色蜡黄的男修者面色不愉道:“我们是与季师兄和遇师兄商量。”
言外之意,没求沈忘州,沈忘州没资格插嘴。
沈忘州看都没看他一眼:“关我屁事,我让你滚,不想死就离我三师兄的楼阁远点儿。”
邢才旸的白脸还没来得及唱就被沈忘州赶了回来,闻言脸色也闪过一抹被羞辱的愠怒,但沈忘州进仙境前的那一战实在让他印象深刻,他很快隐藏好情绪,后退道:“是在下孟浪了,给沈师兄赔不是。”
沈忘州靠着轿辇,垂着眼睛摆手:“滚快点。”
这会儿功夫玉佩已经闪了四五次,沈忘州权当没看见,等人彻底滚远了才回到轿辇里,摘下玉佩扔给司溟,假装听不见。
三师兄又要念他了,左右那几句,他都会背了。
司溟一路舟车劳顿比他还要累,沈忘州回忆着遇锦怀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是怎么照顾他的,倒了杯仙露递过去。
司溟想起身拿杯子,却连续两次摔倒,沈忘州再直也反应过来。
“你别动了,”他坐到司溟旁边,半搂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杯口抵在唇边喂他,“慢点喝,别呛着。”
司溟低低地“嗯”了声,刚迷糊了一会儿,嗓音沾染了困意,慵懒低哑:“师兄,他们想进来么?”
他边说话边抬起手,想要保持平衡一样环在沈忘州肩上,下巴也抵着肩膀,好像没了沈忘州就坐不住。
“人长得丑想得挺美,”沈忘州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仙露,被扰了好梦,不大高兴,“进门叫声爹或许还能给他个位置,上来就狂吠,当看门狗都嫌吵。”
司溟摸着温热的玉佩,背面的鳞片更加明显了,指尖卷起沈忘州的发梢,不经意道:“师兄不高兴了?”
沈忘州用力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困。”
“我也困了,师兄,一起睡吧……”
指尖划过沈忘州肩膀,司溟懒猫似的直起身子,沈忘州没靠稳立刻滑向他怀里,挣扎间被司溟从身后抱住,懒懒地唤他:“师兄,困了……”
沈忘州动作一顿,犹豫的功夫已经和司溟一起倒在了软塌上。
司溟从身后抱着他,用鼻尖蹭着他后颈,说他好暖和。
司溟因为先天水火双灵力的冲突,体温较常人低很多,因此怕冷又怕热,唯独喜欢沈忘州身上的温度。
这段时间沈忘州也渐渐习惯了司溟身体的虚弱,只当自己是个好师兄牌的暖宝宝,任由他抱着了。
再次准备出发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昨晚下了一夜的小雪,今早风雪就停了,断寒仙境内罕见迎来了一个稍显温暖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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