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男子一听此话,连忙去拉起那姑娘的手,要为她检查伤处,却见那女子抿唇一笑,反将他的手握住:“方绯哥哥,我拿你逗趣呢。你方才在比武台上那般潇洒,怎的见了我,就变得这般愣头呆脑哩?”
方绯被她这么一说,面色煞地一红,竟不敢正眼看她,任她将自己带去那处巨石台上,并肩而坐。
颜予青在木丛中听了这一出打情骂俏的戏码,当即惊得瞠目咋舌。这灵山巫氏的二小姐瞧着矜持端庄,典则俊雅,谁知私底下对着自家师兄,竟是这般小女儿娇柔风情。再说他师兄那榆木脑袋,眼下全然被人牵住鼻子走,半点不占上风,可不正是“入赘女婿”的标榜!
身旁这人听得正起劲,嬴泫却不打算与他为伍,只想尽快离开,换个地方练剑。哪知颜予青发觉他起身动作,心急神慌之下,立时出手揽他脖颈,另手紧捂他口唇,连带着双腿发力环上他腰间,将他双臂紧锁其中,如此便把人牢牢禁锢在怀。
这一姿势正好让嬴泫的颅顶抵在他下巴处,冰凉的玉冠激得他通身一阵酥麻,颜予青遂而将头一矮,把脸贴向嬴泫颈窝处。
方绯与巫从苑听得两人闹出的动静,皆被惊扰,一并环顾周围,要寻那声源所在。
“莫非此处有人?”
“这竹林鲜少有人造访,刚才那声音倒像是野兔蛇鼠所为……”巫从苑略作思索,又看方绯余惊未定,倏地双目一凝,怪他道:“你与我情投意合,私会交谈再正常不过。就算真被旁人瞧见,那有又何妨碍?”
“莫不是旁人说些风言风语,你便要弃我而去了?”
方绯见她咬唇嗔语,蓄气欲发的模样,暗怨自己嘴笨说错话,当下头脑一热,抱她入怀:“我于你真心不二,断不会做那负心之事!只是你身份尊贵,若被有心人看去,在外散播些闲言污你名声,恐怕会教你受委屈……”
巫从苑听了他这番肺腑之言,也不再闹,顺而依偎在他胸膛,与他说些体己话。
颜予青察觉此种情形,着实大为欣慰,感叹他师兄终于开窍,不由地加重了腿上的力度,生怕嬴泫突然挣脱,再度搅乱那两人的幽会。
嬴泫被他紧捂唇口,发不得半点声响。脖颈处又呼来颜予青的鼻息,犹若细羽搔抚,惹得他酥痒难耐。腰上环着的腿骤然加紧,嬴泫虽然吃痛,却也只能将这般“酷刑”生生受下,真谓度日如年也。
那对男女在此消磨了约莫两刻钟,终是相携离去,嬴泫这才被人松释手脚,得以自由。
“实在抱歉!如何都是我对你不住!我先扶你起来罢……”颜予青等人一走,瞬时换了幅面色,对着嬴泫低头示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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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楚台 第十
嬴泫才不要他扶,独自撑地起身,连个眼神也不给那人,忙着整理自身衣装。
被人困在木丛中许久,身上天水碧成色的衫袍大半为尘土糟蹋。嬴泫眉心一皱,暗暗咬牙,抬手正要掐一个“除垢咒”,却见白芒一闪,衣袍已然洁净复初。
颜予青撤散手中诀文,面有愧色:“嬴道友,此番如何都是我的不对。我硬将你拉入木丛,耽误你事,你若心中不快,罚我便是!”
一面致歉一面偷瞄对方面态,生怕对方勃然作怒,不肯与他私下了结,要将事情闹大。
嬴泫本来心中有怨,见得他这副殷切求全模样,愈发不悦。暗忖这人适才尊称自己一声“阁下”,此刻为了讨得宽恕,便唤他作“道友”以示亲近,好不狡猾!
“若我二人方才走出木丛,定会惊扰那对鸳鸯。常言道‘君子成人之美’,嬴道友今日也算积了一件功德?”颜予青见对方不作声,遂而小心试探。
“这件功德分明就是你强塞与我的,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嬴泫出言直戳他要害处,察觉自己略为失态,而后将头一撇,轻声叹道:“罢了,我懒得同你计较这些……往后莫要再来烦我。”话毕旋身一转,欲将抱剑离去。
颜予青听他这话,便知他不愿再与自己比试,哪里肯放他离去。速即跃身至他身前,拦他去路:“嬴道友且慢!”
“嬴道友不想与我计较,我甚是感激!可我终归心中有愧,若不能补偿你一二,怕是夙夜难安。”
不待对方回应,颜予青即刻解下背上佩剑,一把塞进他怀里:“我将此剑暂交你保管,明日同一时辰便带着它来罚我罢!”
唯恐嬴泫发声呵斥,颜予青登时拔腿就跑,催动浑身灵力,火速逃奔而去。待他行路已远,发觉身后无人追来,便又原路折返,去验明此计得逞与否。
等他轻手轻脚摸进竹林,原先站定处已不见人影,幸好他那佩剑没被人丢落在地,想来是嬴泫一并带走了。
颜予青面露欣喜,心想这位阮嵛山的子弟虽有些凌傲难处,好歹是被自己逼得“就范”。假若明日能将他折败于手,看泠蓝那厮还怎能不服气。
当下时候尚早,颜予青又念起他那可怜师父来,于是动身前去,看他境况如何。
胸中畅快,脚下步子亦轻盈许多。待他穿过诸多回廊石道,来至一帘吊藤前,便有阵阵麻将搓碰声响传来。
『臭小子还知道来?』
苍歧使了传音之法,开口即是骂声。
颜予青可不怕他,傲气回道:『既然师尊不想我来,那我滚便是。』
『赶紧滚来为师身旁!』
“哎呀,你的小福星可算是被你盼来咯!”麻将桌上另一位修士见着颜予青拨开藤帘进来,笑眼说与苍歧听。
苍歧忙着整理眼前牌面,看也没看颜予青,摆出一副严师的派头,冷声道:“又去哪儿厮混了?”
“徒儿去剑会观战,这才来得晚了,还请师尊莫怪。”颜予青心中暗骂,明面上却是十分配合,缩着脖子站到近处,乖巧非常。
“我说苍歧,你这徒弟身骨俱佳,又正值修炼的好年纪。你作甚要把人成日绑在身边,教他耳濡目染此种世俗风气呢?”
“就是,跟了这么个倒霉师父,怕是积了一肚子苦水没处倒罢。”
……
桌上几位瞧不惯苍歧的作态,逮着机会调侃他。苍歧听得烦了,又把气撒到颜予青身上,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颜予青当然知晓苍歧打得什么算盘,遂而迫于其淫威,退至他右手边那位牌友身后稍远处,将那位的牌看个透彻,再以传声之法一一报给苍歧。
身为人师,却让徒弟行此苟且之事,自家师尊当真是深谙物尽其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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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楚台 第十
灵山斗剑会越近尾声,便越是惹人心潮澎拜。且不说比武台上剑光纵横如何精彩,台下灵山亲自坐庄操办的赌局更是盛况空前。灵山置办赌局所为并非敛财,乃是出于催舞人心,增添赛事意趣的缘故。
这赌局到了后两轮比试才会开张,下注无需钱财,押付一件灵宝即可参与。若是押对了每场比试的赢家,灵山则会另外交予下注者一件等价灵宝,否之则抵押的灵宝收归灵山所有。
自第七轮比试晋级者有四,方绯与泠蓝一并列位其中。不但他二人瞬时成为下注的热门,顺带也教姑逢山名声大噪了一番。然而苍岐对徒弟俩的捷报并不上心,倒是想去赌局压上一注,不巧下一轮恰是泠蓝与方绯的对局,只得悻悻作罢,回去麻将桌上专心厮杀。
颜予青昨日将剑塞给嬴泫,身边没了兵器,于是找苍歧借了一柄,背上身上做个样式。不料他收拾完毕迈出房门,欲去竹林赴约,碰巧早起练剑泠蓝收功归来,与她碰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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