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心里防线彻底崩裂,哑着嗓子说:“水里那个,就是我死去的儿子。”
沈飞鸾挑了下眉梢,等他继续说下去。
赵朴说起他儿子的事情。
他儿子原本也在县中念书,初二那一年,他儿子被几个同学校园暴力,戳瞎了一只眼睛,赵朴找到学校讨说法无果,就对学校生出了怨愤。
小赵同学被戳瞎眼睛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胆怯懦弱,平时走在路上都低着脑袋,根本不敢和人对视。
然而即便如此,小赵同学还是没能逃过校园霸凌的伤害。
“我儿子,那么乖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被他们扒了裤子关在厕所隔间里面,关了整整一天。”赵朴眼睛猩红,脖子上泛起青筋,拳头捏得喀嚓响,说:“学校只想息事宁人,带头霸凌的学生里面,有两个在当地有权有势,学校和老师都不敢得罪,反倒是说我儿子有问题,还问他为什么同学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他!”
沈飞鸾微微蹙起眉头,听赵朴继续说下去。
“我儿子后来实在受不了,就跳江自杀了。”赵朴说到儿子的死,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回归平静。
“他跳江后,我找人去捞他,捞了半个月都没捞上来,但是我不服气,我觉得我儿子没死,我就每天晚上都去江边等他。”赵朴表情有几分古怪,笑着说:“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等到了!”
第443章 报复
赵朴看到一个没有眼睛的泡发尸体冲上来,他整个人都有种扭曲的兴奋,他知道那是他儿子,虽然早就已经看不出外表了。
“他居然是活的。”赵朴永远也忘不了他儿子在水里游动的样子,说:“我看到他把一个钓鱼的人拖下去,吸走了他的眼珠子,再把人抛在江里,然后跟我挥挥手就走了。”
沈飞鸾倒是淡定,但旁边负责人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沈飞鸾知道,从此之始,赵朴已经不正常了。
“他被人戳瞎了眼睛,他就喜欢吃眼珠子。”赵朴说:“他认得我,也从不伤害我,但其他靠近江边的人,要是运气不好,就会被他拖下去吃了眼睛,我发现,他每吃一对眼睛,身上就会长出一双眼珠子。”
沈飞鸾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些古怪,虽说以形补形,吃什么补什么,可哪儿有吃下去未经转换就直接长在身上的?这未免太离谱了些。
不过,这件事情后面可以再研究,眼前赵朴才是当务之急。
“高中二年三班的学生里面,有当初霸凌你儿子的人?”沈飞鸾问道。
“有。”赵朴笑了,说:“好几个霸凌我儿子的学生,都进了这个重点班,而且其中两个学习成绩很差,但他们家里有钱,给学校捐了楼,就直接进去了。”
赵朴心里已经非常扭曲,还是自己孩子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看样子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儿子就只能在江里当一只水猴子,这辈子都没有上岸的机会。
“后来,我在网上发帖,把我儿子的悲惨经历写了下来,还说我想杀了所有罪魁祸首。这时候,就有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替我儿子报仇。”赵朴说:“我说当然愿意,做梦都愿意,他就说只要我儿子替他从江底拿出来一样东西,他就帮我把所有害死我儿子的人全都杀了。”
沈飞鸾眉梢一动,说:“什么东西?”
赵朴冷冷说:“我也不知道,他给了我几只蛊,教了我一些蛊术,让我找个机会把这东西放在那几个学生身体里面。不过,我还没放,更好的机会就来了。”
沈飞鸾皱了下眉头,更好的机会,应该就是组织学生郊游。
“我把这件事告诉那位好心人,好心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司机的生辰八字,又给了我一个布娃娃,他说等电话通知我动手的时候,就让我把针戳在娃娃心脏部位。”赵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轻描淡写说:“他很厉害,我接到电话,把九根针刺进布娃娃身体里面,没过多久,就听说车毁人亡,他们全都掉到江里去了。”
负责人表情复杂,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信,如果不是沈飞鸾坐在这里,他都怀疑这人得了幻想症在胡说八道。
沈飞鸾却是一脸凝肃,说:“那个小人呢?”
赵朴说:“烧了,人死了之后就烧了。”
沈飞鸾彻底黑了脸,心里清楚极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其实是那个给赵朴寄小人的混账玩意儿。
他当时一定就在江边附近的位置盯着,那个小人应该封印了司机的魂魄,带了咒印的针扎下去后,正在开车的司机师父定然会感到全身痛苦,神智全失,所以脸上才露出了狰狞之色,这种情况下,冲出围栏也是情理之中。
“杀了这么多人,你真以为他是为了帮你?”沈飞鸾冷着脸问。
“当然不是。”赵朴表情扭曲一瞬,说:“他说江里面有个东西,能够收集死人怨气,拥有强大的力量,我本来也不想让那些学生全都去死的,但谁让他们运气不好?”
沈飞鸾皱起眉头,觉得有必要去找一下江里面收集怨气的玩意儿了。
这东西既然被人盯上,而且那人道行不浅,说明的确有重要用处。
这种搜集怨气的邪恶法器,若是落在那人手中,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我儿子看到那些学生,当真是高兴坏了。”赵朴嘿嘿笑着,说:“他把那些人的眼珠子全都吃了,身上长满了眼珠子,这些人把欠他的东西,都换回来了,这可真是老天开眼!”
沈飞鸾冷冷说:“你孩子死了,又不是那些学生干的,你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甚至造下更大的孽,这么多条性命,你死后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沈飞鸾其实不想跟赵朴说这些,因为道理是讲给还有救的人听的,而赵朴显然已经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的恨意已经让他理智全失,他的世界里面,所有的道德都比不上他的仇恨。
他是可怜人,可如今他已经成了可恶之人。
赵朴果然毫无愧疚之心,哈哈大笑,那样子看起来痛快极了。
沈飞鸾等他笑完,便冷声问道:“你既然弄死了加害你儿子的人,又何必控制司机,再害其他无辜之人?”
赵朴盯着沈飞鸾,说:“我儿子饿了,我给他喂些吃的怎么了?”
负责人听不下去了,拍了下桌子,说:“你自己也在车上,你就不怕自己也喂了水鬼?”
赵朴死死盯着负责人,说:“不怕啊,我死了之后,也会变成和我儿子一样的水鬼,你说我死了,我其实只是以另一种方法活着。”
“这也是背后帮你的那个人告诉你的?”沈飞鸾问。
“是啊。”赵朴点点脑袋,歪着头说:“至于我背后那个好心人是谁,你就别想知道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沈飞鸾没再继续多问,笔录和录像录音已经足够将赵朴送到崂山大狱去。
这种但凡利用玄门道法杀人的,虽然H国官方法律无法定罪,但玄门会出手,他们早就和官方达成合作,崂山大狱就是这些犯罪者的归宿。
这世上,善恶到头终有报。
木兰心和木槿知看完笔录,也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朴和他儿子的确也是可怜人,学校的处理方法也非常不妥,这才有了前因,至于后面赵朴与人合谋害死几十个无辜者,便是前因种下的果。
“赵朴能被判多少年?”木兰心对沈飞鸾问道。
“到死。”沈飞鸾说。
木兰心点点头,说:“官方那边去查赵朴的手机和电脑了,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出来那个背后祸首。”
木槿知皱起眉头,有几分忧虑,道:“能够利用扶乩之术害人,而且还在收集吸收怨气的法器,这人来历恐怕不简单。”
沈飞鸾说:“下一步,就得找人去江底下找一下那个东西了,希望这玩意儿没落到其他人手里。”
木槿知点点头,说:“也不知道祁少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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