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沈飞鸾多少也看出来点其中门道。
“最小的十八岁,最大的八十八岁。”沈飞鸾低声说:“这个严姓家族,葬在祖坟里面的人都是成年人,没有未成年的小孩子。”
祁尧天环顾四周,脸色淡淡,说:“很多地方,小孩子不允许葬在自家祖坟里面,包括外嫁女。”
沈飞鸾没接话。
很多保留传统风俗的地方,都觉得未成年的小孩子心智不够成熟,对家族也不够忠诚坚贞,而且身上的阴气重,死了之后若是葬在自家祖坟里面,就会给家族带来不幸。
他们宁可把家中小孩随便找个荒郊野地葬了,也不愿给他们一个能够被庇护的安寝之地。
拐了个弯,峰回路转,沈飞鸾看到严月拎着一篮子祭品,表情有些焦急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坛子脸色不悦。
沈飞鸾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祁尧天。
祁尧天似乎看出什么,微微蹙了下眉头,低声说:“这里原本埋着的人被挖走了。”
沈飞鸾眼皮子一跳,说:“移坟了?”
祁尧天说:“那坛子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坛子下面应该是个坟坑,这里埋过亡者残留下来的气息还在。”
但凡埋过人的土地,纵然后来被挖走了,也会多少残留一些阴气,这种阴气轻易不会消散,尤其周围还都是坟包的情况下。
严月看着那个坛子,片刻后就垂着眼睛哭了。
沈飞鸾心头一动,刚准备上前,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家祖坟里头?”
这声音很大,沈飞鸾和严月一起抬头往后看。
沈飞鸾看到两抬着坛子上来的男人,而严月则是满眼意外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飞鸾和祁尧天。
严月擦了一下眼泪,深吸口气恢复正常,踩着高跟鞋朝这边走了过来。
沈飞鸾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了。
前面有被跟踪的严月,后面有突然出现的严家人。
严月表情有几分古怪地看向祁尧天和沈飞鸾,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费解。
沈飞鸾:“……”
还好是和祁哥一起来的,要不然他会被人当成变态。
现在有了祁哥,那就是两个变态。
“他们是跟着我过来的。”严月走过来,对那两人说。
“严月,你怎么回来了?”两人都露出了错愕之色,其中一人表情有些慌张,但很快就稳住了。
“筱阳三周年快到了,我回来祭拜她。”严月表情很冷地扫过那两个男人,最后落在他们抬着的那个大坛子上。
坛子是被绳子绑住,挂在一根棍子中间抬上来的。
“筱阳的坟墓呢?”严月问。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开口。
“我问你们她的坟墓呢?”严月突然抬高声音,疾言厉色指着坛子,说:“这是什么?啊?我问你们这是什么?!”
沈飞鸾有些意外地看着严月。
在他为数不多的印象中,严月是个遇事非常淡定的女人,即便当初进入鬼域结界,严月的表现也同样可以打满分,从来不尖叫,从来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虽然不懂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但绝对不会拖后腿。
然而此时此刻,严月眼睛猩红,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扭曲,声音像是失控的情绪一样不稳定,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状态。
不过也正常,任凭谁发现自己特意来祭拜的亲人,坟墓不见了,都会情绪激动。
“严筱阳的坟早就迁走了。”其中一个男人眼神闪烁,说:“反正已经不在这儿了,去年重阳祭山的时候就迁走了。”
严月厉声问:“迁哪儿了?”
“这个……”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想说话。
严月深吸口气,手指在微微发抖,说:“你们既然不说,那我就回本家问问清楚。”
“哎,你真是,你这是何必呢。”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叹了口气,说:“严筱阳本来就是死的蹊跷,咱们家也没做过啥对不起她的事儿,结果她枉死之后,却闹得家宅不宁,她当鬼未免也太偏执了,要不是你坚持非要把她葬在祖坟里面,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儿。”
严月咬紧牙根,片刻后,说:“你别跟我胡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只问你,你们放这些坛子来是几个意思?还有,严筱阳的坟你们给迁到哪儿去了?”
“迁走了啊。”刚才说话的男人说:“按照地仙的说法,她是因为生前结婚的时候,出意外死了,算是礼没成,肯定没办法葬到夫家坟墓里面,她那个夫家嫌晦气,也推脱不愿意让她进祖坟。地仙说,筱阳就是因为没能嫁人,所以才冤魂不散,总跟着家里面闹腾,族里面一合计,这么下去不行,就把她嫁给别家去了。”
第344章 两人的过去
严月听完这话,显然愣住了。
沈飞鸾也惊呆了,忍不住开口问:“你们把她迁坟嫁人的时候,她同意了吗?”
那个严家人扫了眼沈飞鸾,对他的身份很是怀疑,不够,他既然是严月带过来的,手里还拿着祭品,那人也没说什么。
“她肯定是同意的。”那人说:“地仙已经问过她了,要不然也不会给她许了这门亲事。”
沈飞鸾扫了眼那坛子,冷冷说:“放屁。”
“哎呀,你怎么还骂人?”
“要是她同意了,你们拿这种镇魂用的坛子作甚?”沈飞鸾刚才就看着坛子外面的花纹眼熟,这会儿再仔细一看,就认出来了。
坛子外面刻着的是镇魂的咒文,上面呈现出一种凝固的黑色颜料,其实是用黑狗血、黑鸡血和黑糯米混合成的涂料,全都是用来镇魂辟邪用的。
坛子放在严筱阳之前的阴穴里面,完全是为了镇压她的魂魄,叫她阴气大打折扣,无法随处乱跑。
若是心甘情愿,又怎会需要被镇压?
严月脸色一变,说:“坛子是用来镇魂的?”
沈飞鸾点头,说:“那可不,非但能镇魂,还能让魂魄越来越弱,最后化为虚无。”
严月表情扭曲,显然怒不可言。
“你一个外人,也敢多嘴我们家的事情。”那年轻一些的严家人对沈飞鸾很不满意,斥责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赶紧下山,免得让我叫人来赶人。”
严月往前走了几步,气势迫人,说:“他们是我带来的客人,专程来祭拜严筱阳的。严筱阳被弄到什么地方了?哪家哪户哪个人?你们把他的名字报给我,我倒要看看搞什么鬼!”
两人死活不肯说,反而严词厉色地呵斥说严月不懂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着坛子绕过三人打算放下了事。
严月冲过去,一脚踹在坛子上面,那坛子似乎不太结实,再加上严月在盛怒当中,竟是直接被踹出来个窟窿。
严月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怒道:“去你妈的!”
那两人也动了怒气,用当地放言叽哩哇啦说了起来。
严月也不遑多让,操持着放言骂的更凶。
沈飞鸾还真没听懂,看他们喷的越来越激烈,悄咪咪扯了扯祁尧天的手指头。
“祁哥,他们再说啥?”沈飞鸾问。
“听不明白。”祁尧天说:“说的是当地话,这边隔一座山,放言就有很大差异。”
沈飞鸾只好在旁边装死,等着严月吵完。
大概过了十分钟,就听严月换回官话,冷冷说:“要不是你们非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又选了个会死人的日子,她也不会回头找你们报复。”
那个年长者呵斥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里面给她挑得都是好人家,嫁过去就是要享福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太固执己见,不识好歹,家中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个屁!”严月浑身气抖冷,说:“什么狗屁的好人家,你们让她嫁给一个傻子,还不都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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