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听起来十分微妙,周拙问:“你还喜欢他?”
夏维颐脸色一变,嬉皮笑脸道:“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俩孩子都有了。”
周拙的神情并没有变得轻松,他深深地望进夏维颐眼里,一直将他看到垂眸躲避。
良久,周拙微微仰起下巴,说:“治疗的话,一周一天就够了。”
“真小气……”
周拙抬手,在夏维颐肩上按了按,沉声问道:“南丧和第九研究所,究竟有什么渊源?”
第44章
夏维颐靠在墙上,不知是温度太低还是周拙太具有压迫力,令他生出一身汗,在后背上越来越凉。
“南丧?”夏维颐故作镇定,好似听不懂地问,“南丧和第九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周拙捏他肩膀的力气大了一些:“别装傻……”
夏维颐扭着一边身子:“我没装傻……我是真不知道。”
“你当年从医校毕业,毕业论文是精神课题的,看到南丧的症状,你能做到这么淡定,说明你多多少少知道内情。”
夏维颐眼珠转了转,说:“我喜欢的是医疗机械,要不是当年导师非要我写精神课题的论文,我是肯定不会选择这一类的。
所以你现在就是拉一精神病院的人来我眼前,我也无感啊。难道我写了篇论文,我要对全天下的神经病都负责吗……啊!啊!”
他被周拙拧着左半边身体,手上不讨饶,也不服气地打周拙胸口的伤:“周拙,你他妈是人吗?!”
周拙随便吓吓他,松开了手,冷声道:“如果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要来旁敲侧击列塔尖的事,大家各退一步。”
“谁旁敲侧击了,我作为第九研究所的负责人,我还不能问问风向?”
夏维颐翻了个白眼,“你不看看你用的这些护目镜都是谁做的,还有你每年用的抑制剂,花费我多少心血和时间,再算算我给你用的那么多好东西,现在一般的丧尸咬你一口都不见得会变异,放眼整个望城,谁有你这么抗咬的吗?”
“难道不是望城没有一个人肯给你做那些实验药剂的小白鼠,才轮到我了吗。”
周拙懒得和他演这些有的没的,“南丧说他梦到过大火,梦里有个研究员被刺穿了胸肺,当年第九研究所牺牲的人里,只有辛辅博士的尸体是有刺穿伤的。
说明那场大火,南丧也在其中,甚至就在辛辅博士身边。但是当年并没有失踪的研究员,南丧又为什么会在第九研究所。”
夏维颐故作思考:“你听你这么说,确实有蹊跷。”
他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猜测南丧和辛辅博士关系匪浅。但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我跟你要人,也是想让他在第九研究所呆着,配合治疗,看能不能想起当年的事。”
他说完,周拙神色没变,不像是全然相信了,只是打量了他的脸色半晌,说:“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让我自己发现。”
夏维颐保证:“我知道的都说了。”
周拙松开他,让他站直了,说:“当年第九研究所的火灾,颜势阅报告中说是硫化物导致的,瑞辞原本想细查。
但颜势阅以火场影响了第七和第八研究所,需要立刻重建为理由,擅自做主重建了,瑞辞的人没来得及插手,现场就已经被破坏了,那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国士陨落,山河齐恸。”夏维颐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老师,但老师这么多年来一直欣赏辛辅博士,他没有理由要火烧第九研究所。”
“如果辛辅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呢?”周拙问。
夏维颐猛得抬头:“你指的是什么?”
“血清……”周拙看向舷窗外枯萎发黄的田地,淡声道,“颜势阅平庸,一门心思都奔在争夺望城的掌控权上,血清在他这一任上毫无进展,我和瑞辞两年前就已经把任务秘密交给了辛辅博士。”
夏维颐恍然大悟:“难怪,我在第九研究所的电子档案上,经常看到辛辅博士一进研究室就是一周,恐怕这一周里他要么就在闭关研究血清,要么就在无尽领域里找东西。”
“我告诉你是希望你接手血清研制任务后,多小心你的老师。”周拙说,“现在希望也只在你们身上了。”
-
暴雨在黄昏时停下来,所有人蜗居在舱内,为了保持能够回望城的燃料,连暖气都没舍得开。
Alpha们倒是还行,研究队里几个Beta就扛不住了,裹在睡袋里瑟瑟发抖。
“我估摸着明天会放晴了,你这地方选的不错,我打算明天带着几个研究员去附近山上,你派几个士兵一起吧。”
夏维颐正在打包登山的行囊,“你要是无聊,带着南丧和我们一起去呗。”
南丧坐在周拙三个位置外,举起手:“我去,我保护夏夏。”
“你的毛衣都还没干,去做什么。”周拙说。
南丧嘴角一挂:“明天不会冷的,不穿毛衣也没关系。”
第二天果真是停雨了,可惜没放晴,天阴阴的,南丧站在田埂上甩自己的毛衣,祈祷衣服可以早点儿风干,周拙无奈,脱下自己作战服外面的夹克从远处扔给他,罩住了他的脑袋。
“唔……”南丧闻到一股好闻的信息素味道,立马摘了夹克下来,在田埂上冲着舱门的周拙挥手:“你这件衣服也要一起风干吗?”
他的头发随着风飘扬,朝周拙招手时腰和腿一块摇摇晃晃的,像只欢快的小鸟,要从田野上飞起来。
见周拙和他说话太远,又跑到机舱下面,仰头问周拙:“你这件衣服是干的,也要我帮你吹吹吗?”
周拙嘴角不觉柔和下来:“给你穿的。”
后头正在整理登山装备的士兵和研究员面面相觑,震惊中又忍不住八卦地朝舱门看去。
“那你不穿吗?”南丧问,“天气这么冷,你还受了伤,你要多穿衣服。”
后头的人眼珠子乱转,无声地等待着周拙的回答。
“接近易感期,体温会自然升高。”周拙说,“我不冷,你穿吧,穿了就可以去山上。”
听他这么说,南丧立刻不客气地穿上了,抓着舱门蹦到周拙面前:“你也一起去吗?”
“去吧……”周拙退后了两步。
南丧看他刻意远离自己,脸上的兴奋顿时消减了不少,他在靠着门边的座位坐下,发现旁边的研究员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周拙,跟听八卦听入迷了似的。
“你一直看周拙。”南丧说。
那研究员一顿,收回眼神:“没有,我随便看看。”
得到周拙首肯,南丧终于如愿跟着夏维颐出去了,只是一路上周拙都和他隔着好远的距离。
因为不是预定探测的山丘,夏维颐带着人也是走走停停,花了大半日爬了半座山,夏维颐看日头差不多,找了几块大石,让队伍吃个午饭,稍作休息。
南丧被分到了周拙隔壁的石头上,他啃着嘴里的面包,又咕噜噜灌了口温水,眼睛一直往周拙那儿看。
张昊翔拐了拐他的手臂:“你和大长官是不是在交往啊?”
“交往?”
“就是,谈恋爱,他是你的Alpha,你是他的Omega。”张昊翔两个大拇指对着比了比,“以后要结婚的那种。”
南丧听明白,眨了眨眼睛:“我们没有谈恋爱,也没有要结婚。”
“那你不喜欢大长官吗?”
“喜欢啊……”南丧骄傲地说,“周拙可好了。”
张昊翔看着他那傻样,无奈道:“算了,我果然不应该对你期望太高。”
辫子被人从后面揪了揪,南丧回头,看见周拙站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手里是一块巧克力,轻轻抛给他。
南丧接了,整个人转过来,同周拙抱怨:“我一定要离的这么远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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