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什么意思?光裔图玺皱着眉抬头,像被人踩到尾巴。
“我毕竟是父亲的儿子,很多事情您不告诉我,不代表我不知道。”时徽站得端端正正,意有所指。
元帅倒是想听儿子要说什么。
“父亲和斯科特上将……”时徽刚开了个头,光裔图玺腾地站起来,少校一愣,赶紧住嘴。
但元帅的态度无疑已经给了时徽答案。
“斯科特上将,跟你和太子的事情没有关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元帅放缓了语气。
“多年来父亲一直忙于公务,自母亲出事以来,在我身边陪伴最多的,其实是斯科特上将。”时徽见父亲缓和了态度,忍不住继续说道,“小时候最常在我监护人栏负责签字的人,除了你,就是上将。陪我出席毕业典礼和入学式的人是上将,带我去参加青年军官培养计划的人,也是上将。”
“——我小时候不懂,还以为上将就是我的第二任母亲。”
——因为感觉太子斑老是要跟自己抢夺“艾登登”的使用权,两个小屁孩还大打了一架呢。时徽想。
“现在你知道了,他不是。”元帅冷冷说道。他竟不知道艾登·斯科特对自己儿子如此上心。
“但你们彼此心中,都希望他是。”时徽一针见血。
第133章 欢情薄
【他这是想置我于死地。】
元帅被儿子戳中软肋, 心口一阵酸痛,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阻梗在你和上将中间, 但在我和斑的事情上, 我不希望有和父亲一样的遗憾。”时徽放低了声音。
元帅不禁失笑:“谁告诉你我有遗憾?”
“我就是被你们两个人养大的, 我自然知道。”时徽目不斜视。
元帅抿嘴, 感觉要被儿子气死。
“——请父亲不要嘴硬了。”
炸掉卫星,赶紧闭嘴吧。元帅生气地一捋胡子。
“斯科特上将看过我在塞罗吉城的记忆上载,并没有反对的声音。”时徽神色坦然, “还批了我几个小时的假, 让我在爆炸案后得以和斑见面。”
呵, 他对霍冬谦的儿子倒是喜欢得很。元帅暗自心生不满。
“斯科特上将倒是很支持我们的。我感觉上将就比你开放, 大概是因为他懂。”时徽小声逼逼, “父亲要是有上将一半开明, 大概也不至于……”
——此生空留遗憾。
时徽把不敢说出来的后半句话留在心里。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实际上完全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元帅不知道儿子的脑袋里又在胡乱编排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孽缘。不便也不愿意出言解释的光裔图玺,只感觉烦躁。
这小孩什么时候长了一身反骨,要来教训老子的事情了。
——艾登 斯科特,到底给自己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大人的事情, 小孩子不要乱讲。”元帅皱着眉头挥手。
“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父亲。”
“好,长大了。”元帅状似风度翩翩地点头,“三军统帅的位置, 明天就让给你坐。”
“何必讲这种气话。”时徽倒觉得父亲幼稚起来, “而且,你觉得我不讲, 军队里就没有人知道吗?”
老元帅眉心一跳,就想骂人:炸掉卫星,还有谁知道?
“至少军中高层,跟你关系亲近的几个将军们,涉及此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光裔少校看得通透,“军中并不是只有斯科特一位上将,你也从未给他授予过什么高出其他将军的特权,但将军们就是会默认他的地位最高。”
旁观者清。
“军衔相同,用人也分亲疏远近,将军们会察言观色,是人之常情。”元帅不屑。
“好。那上将在军中发号施令,有时候说的话比父亲还有分量,下面的人心里有数,你猜是因为什么?”
噢,很好,功高震主。元帅沉默地一根根掰着自己的指节,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除掉艾登·斯科特的理由。
时徽不知父亲心中的盘算,一个盘桓在父子间数十年的禁忌话题一步步浮出水面,他索性一次问了个彻底。
“父亲,你和斯特科上将一步步走到今天,是因为我的母亲卓迎山吗?”
什么?!
光裔图玺元帅猛地转身,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是因为你想留下自己的血脉,所以当初选择和母亲走到了一起,而不是和斯科特上将,是吗?”时徽发出灵魂拷问。
光裔图玺元帅瞪着时徽,感觉像是被年轻的自己教训。
高大落拓的骨架,均亭结实的肌肉,刚毅的下颚,坚定的眼神,奔涌过胸膛的热血,全身上下每一根发丝——光裔时徽举手投足,都是自己的复刻。
是啊,当初选择了卓迎山,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怒极。
这个年轻版的自己,敏锐地揪住了他此生最大的一块软肋,踩在地上,精准打击。
“你对母亲,并没有感情。”时徽淡淡说道。“斯科特上将大概也是因此事怨恨你。”
时徽口出狂言至此,如果不是担心伤及这具完美的躯体,元帅大概已经出拳揍了儿子。
“斯科特上将曾经叫我想办法收集一些你和母亲相处时候的记忆碎片。到了这一步,他也让我不要忘记母亲。”时徽说道,“他是个比你磊落太多的人了。”
时徽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轻飘飘的一句话,掀起了元帅心中另一场风暴。
“艾登叫你收集我的记忆碎片?”元帅警觉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几天。”时徽奇怪看父亲一眼,“SHRIEN爆炸案刚结束,你还在以太星。”
元帅在心中一震——炸掉卫星——他对艾登·斯科特最后的柔情忽而烟消云散起来。
磊落?呵。
——他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元帅心口一痛。
好,很好。元帅冷笑着想。不用费尽全力从心里拔出那根倒刺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涉及祷祝和祭拜,你从来没有主动向我提起过母亲的事情……”
元帅隐隐动怒:“不要再把你的母亲牵扯进这件事!”
时徽停住。不由觉得父亲过于绝情。
“好,我便不提她。”时徽顿了顿,虽然对母亲没有记忆,但讲到此处,竟还是有几分伤心。
毕竟是一个从小失去了母亲呵护的孩子;战场上磨砺,风雨里摔打。
“如今你不喜欢看到我和斑在一起,大约也是这个原因。”他撇嘴,将目光投向一边。“你对血脉的延续,真是执着得可怕。”
“对自己不知道的事,就不要发表太多评论。”元帅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儿子的夸夸其谈感到厌倦。他望了一眼身边这具朝气蓬勃的躯体——风华正茂,未来可期——光裔元帅盛叹青春可贵,内心只想取而代之。
——雄狮一样的男人,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千秋霸业里画上一个休止符。
元帅背着手,斗室里困兽一般来回踱步。时徽看着父亲,浑然不知对方内心的打算。他不知道父亲苦心经营的某一个重大计划,行到此时,竟突然遇到了顽石。
年轻的少校,此刻还只知道为自己和爱人的恋情烦恼。
“……你和太子,先不要这样频繁地见面,也不要公开关系。”想了许久,元帅这样交代。
时徽一愣,搞不清父亲是赞成还是反对。
“我并没有说,你和他不许再来往。”元帅走到窗前,极目远眺,负手而立。“只是事关皇权和军权的博弈,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先缓一缓。”
时徽感到好笑:“这是我和斑两个人之间的事,并没有掺入皇权和军权。把事情搞复杂的人不是我们。”
“至少以后,不许搞私用战斗兽这种小动作。”元帅不接儿子的话茬,转头严肃下令,“和骑士团的联合演习之前,好好待在集训营地,没有批准不许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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