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立刻噤声。
杰洛夫是学校内出了名的暴躁教官,谁也不敢招惹他。
没好气地训斥完小崽子们,杰洛夫的目光才落到了面前的omega身上,嗓音很沉:“请假要假条,我是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霍乐宁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舒亚。
omega目视前方,面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有平淡的事不关己。
哪怕霍乐宁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迟钝。
这样的视线交接没有瞒过杰洛夫的眼睛,他微微眯了眼。
片刻后,似乎是不想浪费时间,他开了口,打量了一下霍乐宁,然后道:“还能正常走路,应该不是伤了腿。”
他懒洋洋地微抬下巴,指向了不远处的操场:“喏,去跑吧。”
他道。
然后,他就没再看霍乐宁,而是转身让学生们两两结队,开始上原定的格斗技巧课。
霍乐宁在原地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微微垂了眸,走向了不远处绿茵场的起跑线。
*
开始跑的时候,霍乐宁的肋骨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轻轻贴了贴那个地方,好像在让伤口听话。然后,他做了点热身。
正式开始跑的时候,他就只能听到耳边掠过的风声了。
他其实有点感激杰洛夫教官。
如果直接记旷课,那么他这学期的平时分就又会下降一点,说不定就不能及格了。
而且,相较于格斗,他确实更喜欢跑步。
因为,他可以边跑边想很多人和事。
比如,故意把他的假条扣下的乔舒亚;比如,刚刚在场上,周围人嘲笑般的窃窃私语;再比如,之前那两个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打量他的男生。
他如今已经能够努力读懂这些了。
但是,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所以所有的这些人类情绪在他眼里,就好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
他也不在乎除了湛峥以外的人类怎么看他。
就像当初,他知道他接下的那个任务,在人类的眼里是“自甘堕落”。
相反,他想,如果他能成功,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会少一个因为真的缺钱而走投无路堕落的omega。
至于他,被怎么说都是没关系的。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停了双军靴。
他抬起眼,有些讶异地看到了杰洛夫教官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
霍乐宁有些后知后觉地看了看不远处。
大家都四散了开来,正在进行1v1的格斗练习,没人注意这里。
他想了想,他刚刚跑了两圈……还是三圈?
“三圈半。”杰洛夫教官开了口,“累吗?”
霍乐宁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的体质实在是很差,再加上还被撞得有点疼,这会儿累得眼神都有些涣散,喘得也厉害。
杰洛夫冷哼了一声:“娇气得要死。”
霍乐宁无法反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歉:
“对不起教官。”
杰洛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的室友说你没有给他们假条,你给了吗?”
霍乐宁顿了顿,回答:“给了的。”
不当众辩驳是因为没有留下证据,而且,假条确实没到教官手里。
他知道,融入人类也是个需要学习的过程。
而学习中总会遭遇挫折。
只是,杰洛夫既然问了,他也会诚实地告诉他事实。
杰洛夫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过了身,轻描淡写地道:“回去休息吧。”
霍乐宁不知所措地抬起了眼。
“可怜兮兮的……”杰洛夫的脚步停了停,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好像我故意在欺负学生一样。”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身后,“伤了哪儿就去治,下节课要是再不来,你跑三十圈都没用,我会直接记你缺勤,听到了没?”
*
回家的路上,霍乐宁还有些没回过神。
阿尔洛飘在他身边,充了电之后,他头上的螺旋桨都转得欢快了些。
霍乐宁跟他小声咬耳朵:“阿尔洛,阿尔洛。”
“杰洛夫教官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对吧。”他道,声音里听起来难得地有些开心,“我还以为他很讨厌我。”
阿尔洛也很高兴地回答他:“是的。”
“宁宁要去买药吗?”他问。
霍乐宁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了一下:
“算了。”
他刚刚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湛峥跟他说过,让他这三个月里住在家里,不住宿舍。
所以,机器人小明还是要来接他顺便搬东西。
小明很高兴地答应了他,并且告诉他先生刚刚回来,也吩咐了一定要来学校接他。
他甚至复制了湛峥的话。
“先生说。”他道,“‘他是想给我省钱还是存心让你偷懒?’”
学得惟妙惟肖。
霍乐宁几乎能想象湛峥漫不经心说这句话的样子。
他被逗笑了。
自然,他也忽略了跟室友们道别时,他们愕然的眼神。
只是……
霍乐宁有些为难。
他不太想让湛峥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小明现在已经到门口了,他应该没什么机会去买药了。
“机器人的痊愈能力是很快的,对吧。”
他问阿尔洛。
“机器人不会受伤,宁宁。”阿尔洛这么回答他。
“可是我就受伤了。”霍乐宁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原谅了他,“我是比你厉害的机器人,所以你不懂。”
他想了想,决定暂时搁置买药的事。
出了校门,他看到了小明高大英俊的身影,他高兴地踮起脚,冲对方用力地挥了挥手。
*
“先生在家里了。”回家的路上,小明这么告诉霍乐宁,“他让我告诉您,家里有客人,不过您不用回避。”
霍乐宁有些惊讶:“是湛峥的朋友吗?”
“朋友。”小明道,“也是一名优秀的医生。”
霍乐宁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很好奇。
他的好奇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给湛峥诊治完毕的医生。
对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温文尔雅,说起话来却毫不留情。
“我只警告你最后一次。”他平静地道,“再滥用抑制剂,你就是活活把自己憋死我也不救你。”
湛峥小臂还残留着针眼,在那儿有些无奈地笑:“不要这么绝情吧沈医生,你知道我情况特殊。”
他顿了顿,“我尽量克制,逼不得已的时候再打,行不行?”
话音落下,两人都看到了门口的霍乐宁,湛峥几乎是立刻就闭上了嘴。
沈呈难得看他这副样子,挑了挑眉。
“你好。”霍乐宁跟他打招呼。
他有点紧张。
但是这是湛峥的朋友,他觉得他要有基本的礼貌。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沈呈也没有连带家属一起训斥的习惯。
他也冲着霍乐宁点点头,然后风度翩翩地站起了身。
“记着我说的话。”他对着湛峥道。
-
等到他走,霍乐宁开了口,问湛峥:“你不舒服吗?”
语气很认真。
湛峥一个人惯了,难得有人这么主动关心他,怔了怔才道:
“没事。”
沈呈是他叫来的,他前两天虽说是被下了药,但是易感期还是显得不太正常,他就叫人来了一趟看看情况。
果然不容乐观。
不过行军打仗,他身上的毛病比这大的多了去了,区区一个易感期紊乱,他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随口道:“只是易感期紊乱,问题不大。”
霍乐宁皱起了眉。
“你不能再打抑制剂了。”他道,“湛峥,你需要信息素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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