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据我所知,除了蟪蛄以外,还没有以时间为武器的化兽。”陶丘说。
或许有一种,但也只存在于传说。而且,那种以化兽为材料,提取长生不老的方法,对于人类而言是禁术,是不能碰触的领域。
听陶丘这样说,顾言的心一阵阵地失望。
陶丘抽了一口。他现在的样子,已深谙雪茄的旨趣了。但顾言却不想让他继续抽下去了,伸手拿掉了他嘴上的烟,放回了自己的嘴里。下意识的,舌头在被濡湿的雪茄头上舔了舔。
他吸了几口,把雪茄放下,站了起来。
“外面太凉了。进屋吧。”
说着,一勾腰,把陶丘抱了起来。
他对陶丘是避了又避,可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他跟前凑。
陶丘被顾言抱着,神经再粗再糙,也有些受不了。身体硬梆梆的,让顾言把他抱进了屋,然后放在床上,又为他拉好被子。
陶丘的脸红了,连领口的胸部都是通红的。
顾言看得出,陶丘的难堪。
但他却始终没有对自己的举动提出异议,想必是对此难以理解,以及不知如何是好。
顾言立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陶丘背对着顾言,身体弓成了个虾米状,两只手都放在枕侧,细弱单薄,微微地弯曲着,如同两只苍白的鸟禽的爪子。
顾言一进来引起的动静,让陶丘又把身体往一边移了移,给他空出更多的空间。
但顾言这次并不想再避开他。两只手从陶丘的腰后伸了过去,从后把他环抱着,拉到自己里的怀抱。陶丘不由地蜷曲起来。他的身体如同只猫,软柔而轻,上半身几乎折叠着,要脱离顾言。
但顾言禁锢着他的腰肢,他的整个人依然脱离不了顾言的怀抱。
顾言把陶丘冰陀般的两只手拉进了被窝,放在自己的手掌下捂着。陶丘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在丝丝冒着凉气。而顾言却并不觉得冷,反而舒服。因为他自己像是一块烙铁。
时间来不及了,现在就要了他。
一个念头流星一般从顾言脑子里闪过。顾言一瞬间有些失神,好像在那里,什么地方,此情此景曾经上演过一样。
或者是寒冷,或者是恐惧,陶丘鸟禽似的手指一直在发抖。顾言安抚似地一双大手覆盖在上面,轻轻搬摩挲他的指腹、手心。
他亲吻着陶丘的脖子,不敢有多的动作,直到陶丘的手暖和起来,发抖不那么厉害后,顾言才又翻转过他的身体。
现在,他与他正面相对。
陶丘睫毛就在眼前,淡淡的灰白色,密密地搭成一排细细的栅栏。
陶丘像是在看顾言,又像是在躲着他。越过他的睫毛,顾言有些抓不住他的眼神。
但这对顾言而言已是无上的满足与感激。
他的亲吻先落在他的眼睫上,然后是嘴唇。依然是小心的,谨慎的。
陶丘像是处在他手掌心的一只雏鸟,力度稍稍过重,方式些微不对,就会让他受到惊吓而飞走。
顾言只是放低自己,用口舌讨他欢心。而他的服务对象,只是偶尔用一两声细碎的低泣来回应他的爱抚。
直到顾言再次把陶丘拥在怀里,陶丘依然抖个不停。顾言给了他一会儿休息的时间,才柔声问,“刚才没觉得不舒服吧。”
陶丘隔了会儿才能开口,“没有。”
陶丘知道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如同上次在罅隙空间一样,顾言依然是克制的,点到为止的,以取悦他为主要目的。
虽然顾言并没有丝毫那次的记忆。
对陶丘而言,那次也只是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而这次却真实而清晰。
现在这个厚实的胸膛依然被自己枕着,抱着自己的胳臂也依然有力而温暖。
或许真如冰虎所说,顾言一开始对他其实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但他对顾言的这些举动并不排斥,也不反感,对他的亲近感也没有丝毫的受损。
他只是有些混乱而无措。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没有开启过一段真正的感情。在这方面,他即缺少经验,又缺乏常识。
可顾言的亲吻再次落了下来。这次,带着点索要福利的意味,有些强硬的态度。
陶丘的身体已暖和起来,于是这波亲吻就有点干柴烈火的感觉。陶丘就有些挣扎,但只换来顾言更大的动作。
就在两人气喘吁吁,顾言已刹不住车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尖叫声不停,像是在不歇气地在叫。如同蓦地在空中洒了无数根细尖,每一根直直地坠了下来,带着尖锐的呼啸,穿透人的耳膜。
虽然顾言已热得像要着火,也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陶丘也听到了那持续不断的叫声,但他的意识还是朦胧的,还没彻底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一双不分明的眼睛有些惚恍。
顾言不由伸手来回抚着他的背部,低声说:“没事。”
尖叫声还在继续,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抽泣。
顾言并不急着下床,等陶丘彻底清醒了过来,才收回了安抚他的手。
两人穿了衣服,急步走了出去。
外面灯火通明,梅春生撞撞跌跌地从楼上滚到楼下,“啊…啊……”
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声。
周婷婷披着衣服,趿着拖鞋也冲了出来,一张如花的脸上几近铁青,看来吓得不轻。
梅春生在的一只手不停地撕抓着自己的胸口,敞口的睡衣下面,被他自己挠了无数到血印子。另一只手抓着五寸的花魄,摇来晃去。
而那个玉般的小美人,在他的手里,如同握着一个芭比娃娃。只是她的四肢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随着梅春生疯狂的动作,晃来晃去。
顾言冲了过去,铁钳一样抓住他的那只手,“春生,春生,怎么了?”
梅春生只是叫个不停。“月月死了。月月死了。”
他的那只手摇晃个不停。
不过一个晚上,发生这么多变故,顾言心里也是一震,但依然沉住气,稳着声音说:“你好好说,月月到底怎么回事。”
“死了死了。”梅春生嚎啕大哭。
手里的小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手脚一荡一荡。
顾言狠下心,一嘴巴抽了过去,梅春生被打得愣怔了片刻,像是回过神来。
“醒醒,还要我再给你一下子不?”顾言盯着梅春生。
梅春生颓然地坐在了地板上。顾言蹲了下来,去看他手里死死攥着的花魄。
顾言的胃一阵翻腾。如果这东西活着的时候,还有些生机可爱的样子,现在梅春生的手里的东西,如同一个滑溜溜的虫,全身是种腊肉的透明的灰色。
玉人的身体如同被熏制了一样。
陶丘也在顾言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梅春生手里的虫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梅春生一看到陶丘,萎靡眼睛忽然有了精神,迸发出高强的亮光,他一把死死地攥住陶丘的手腕,“精灵,月月没了。”
顾言又皱了皱眉。担心还有些怒火。
梅春生看着陶丘的眼神,与他看花魄的时候一样,疯狂而偏执。
陶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向他伸出了手。梅春生把花魄放在他的手扔里,眼睛依然钻子一样盯着陶丘看。
但陶丘只是去看手里的花魄。
花魄除了颜色发生了变化,身上没有任何受到外力所伤的痕迹。
他翻来覆去找了几遍,甚至连一个针眼都没有。它所有的体态表明,它的死亡不过是因为阳光过重而丧失了生机。
或许再更早的时候,这东西就应该像这样死去。但从陶丘看这个东西到它的死亡,不过三、四个小时。而花魄因为阳气消亡则是个渐近的过程。
花魄身体又冷又僵,但幸好也没什么味道,反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月桂味。
陶丘想起梅春生在他的卧室里插着几瓶新鲜的桂枝。大概是用此来纪念他与花魄的相识的地点。
陶丘把花魄递还给梅春生。但梅春生整个人像是石雕一样,生硬而气势凌然地跪在地板上,瞪视着陶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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