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宿:“……”
回到房间后,凌霄拿出鬼生的作业本和铅笔,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
宁宿坐到他身边,没看出他这抽象派的画,无法说话的他戳戳凌霄,好奇地看着他。
凌霄转头对他说:“一个玩家消灭欲怪时出现头晕,可以说头晕和消灭行为有关,别的玩家消灭欲怪,这个玩家头晕,这个行为和这个玩家无关,两个玩家间也没什么必然关系,那就只可能是这个玩家和那个被消灭的欲怪有关。”
宁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凌霄垂眸。
宁宿也低头看下去。
他的手指还在一下下戳着凌的胳膊。
宁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就很想戳戳碰碰凌霄。
凌霄收回视线,继续说:“还有,玩家并不是消耗体力那么简单,费雪映有问题。”
他看向作业本,“我整理一下玩家和欲怪的信息。”
笔在他手里转了半圈,他刚要俯身,作业本上探出一个有点歪的脑袋,两人的脸差点贴在一起。
凌霄屏住呼吸看他几秒,手伸到宁宿的脖子下,扶脖子把他推起来,“你想问,我刚才在外面为什么不说?”
宁宿点头点头。
“不只我一个人有隐瞒。”凌霄说:“这种副本关键信息,自己推出来后,要先看看能不能利用它,为自己博得独有优势,再决定要不要共享。”
他在作业本上画了两条“凌霄花语”,转头看向宁宿,幽暗的眼眸上下轻扫了他一眼,“你不是23了吗?怎么还这么单纯?”
宁宿:“……”
是单纯,还是单蠢?
凌霄低头抿唇笑,及时改正,“是干净。”
宁宿:“……?”
他伸出食指,上面冒出一层可怕的黑色能量,伸到凌霄面前让他看清。
干净?
笔在凌霄手中移了个位,他无名指和中间夹着笔,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那根突然伸过来的手指,向上移了几厘米。
苍白是宁宿固有的底色,他的手指也是苍白的,包括指腹。
黑色能量没能染黑,反而衬得手指愈加的白。
直到捏住的地方开始发烫,他才松开手,“干净的。”
宁宿愣了一下,竟然忘了收回手,手指还伸在那里,靠近他的唇,又靠近他的鼻。
凌霄看他一眼,放下笔握住他的手指,很快一下。
宁宿还没来得及感受那一秒的感受,凌霄就松开了手。
他手指上黑色的能量被拢走了,多了一朵血色的四瓣花。
在凌霄又开始写写画画时,宁宿将手指背到身后捻了捻。
捻走上面的麻痒和热意,他才把手指伸到前面,吃手指上的凌霄花。
铅笔在作业本上发出“沙沙”声,泛红的阳光通过小窗,照进狭小的房间里,落在他们身上。
凌霄抬眸看到微红的光打在宁宿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片旖旎光影,浓红的花瓣贴着薄薄的唇,被略显尖锐的牙咬到嘴里。
宁宿顿了一下,抬眸看了过来。
凌霄立即低头,喉结微动,没多久,作业本上又响起了“沙沙”声。
嘴里的凌霄花忽然有点烫口,不知道该不该吃。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宁宿还是吃了。
他一边咀嚼,一边扫过凌霄长长的睫毛,和微绷的下颌。
凌霄花咽下去后,他说:“你不对劲。”
反正他说话凌霄听不到,于是他毫无顾及地说着心里的想法,“花神大人,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属实算不上清白。”
他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沙沙”声不在了。
铅笔在作业本上留下重重一道。
宁宿继续说:“你心跳怎么这么快?不对劲,你完了。”
说着这句话时,宁宿一低头看到凌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淡淡开口:“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宁宿:“……”
宁宿钻到被子里。
没几秒,被子里传来明显的打呼声。
凌霄:“……你晚上睡觉不打呼。”
“……”
被子里彻底安静后,凌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几秒,继续在作业本上连线。
十分钟后,他轻轻出门,去筒子楼打听欲怪的消息。
宁宿一觉睡到中午,准时在食堂开饭时睁开眼。
他一睁开眼,就寻找凌霄的身影。
看到凌霄正靠在门口看他,这才松了口气。
凌霄好像一直在等他,见他睁眼,对他说:“起来去吃饭。”
宁宿麻溜起来,积极跟他去食堂吃饭。
他们一到,贾亚华和秦乌就凑上来。
贾亚华说:“聂于伟他们不听我们的,晚上还要去消灭欲怪。”
凌霄淡淡的“嗯”了一声,“消灭就消灭吧,我们晚上也要去消灭几个。”
宁宿愣了一下。
早上不是说暂时不消灭欲怪了吗?
为什么突然又要消灭几个?
上午他说要整理欲怪和玩家的信息,他以为他发现了。
贾亚华和秦乌也愣了。
秦乌:“不是说没弄清楚前先不消灭了吗?”
凌霄:“我们消灭的欲怪太少了,我三他二。”
秦乌:“那确实。”
宁宿很不理解,但这次凌霄好像没看出他的心声,一下午都没解释,到了晚上就拉着他的手去消灭欲怪。
宁宿抽了抽手,没能抽出。
凌霄握得特别紧。
聂于伟和唐迟离来的比他们还早,在七楼,经过他们所在的房间时,他们正在攻击房间里一个长着上百只手的欲怪。
而宁宿正一手推凌霄的手腕,一手向外抽。
凌霄转头看向他,眼眸漆黑不见光,“不是说了要乖乖的?”
宁宿愣了一下。
是啊,他这样明显的阻挠,会不会连手也要失去了?
一道巨响把宁宿从愣神中惊过来。
两人向对面房间看去。
对面房间百手欲怪被砍断好多只手。
这是一个对付起来比较麻烦的欲怪。
他的欲望不知道是什么,五官长在手上,而他又有上百只手,来回移动晃悠,不容易捕捉那只代表他核心弱点的手。
聂于伟和唐迟离砍断了他很多只手,在一地断手和血浆中,聂于伟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跳,一砍刀砍断了欲怪那只长着五官的手。
他重重地跌到地上,喷出一口血。
精疲力尽的唐迟离,擦了擦苍白脸上的血,兴奋地大喊:“太好了!我们终于、终于要消灭它了!”
“老聂,快!现在还不够,快把那只长五官的手剁碎!你就消灭七个欲怪了!”
聂于伟拖着砍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那只手走。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泛着冷光的长刀,“啊!——”
长刀砍到手上,砍碎了长在手上的眼珠。
“啊!啊!啊啊啊!——让老子通关!通关!”
一刀又一刀,被砍飞的红唇角,穿破红色月光,好像是一个微笑的弧度。
手被砍成碎肉,五官和指骨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
旁边的百手欲怪轰然倒地。
唐迟离拍手,“好!太好了!终于死了!”
“老聂,”他转身看向聂于伟,脸上的笑忽然僵住,变成了惊恐,“老聂,你……啊!——”
聂于伟听到他的鼓掌声,脸上露出一个血糊糊的笑,他张嘴没说出什么开心的话,发出的一声痛苦的尖叫。
他握住砍刀那只手掉了。
掉在一地断手和血浆中。
从中间断成两块、四块、六块……无数块,成肉泥。
和刚被被他砍碎的欲怪的手一样。
血肉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接着他左手像是被什么穿透,出现一个粗粗的血窟窿,接着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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