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的输送管都处于关闭的状态,唯有排出伤口积压血液仍在缓缓流动。
这说明实验正在停止阶段,孙同明不会在自己不在场的时候,给他们输送不明液体,免得实验出问题,记录数据不及时。
排出酸臭血液的伤口隐藏在白布下面。
杨奕钦和封霖先各自确定了活人的呼吸情况,然后对视一眼,便同时掀开了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
看到白布下的清醒,饶是他们两人也算见多识广,也怔愣了片刻。
只见其中一个人的胸膛和腹部之前,被人为割开了一道五公分左右的伤口。伤口两侧末端的缝针十分随便,仅仅是将两片裂开的肉勉强缝在了一起,谈不上什么医疗缝针,更谈不上美观。
而伤口的中间,则塞进去了一颗浑圆的眼珠子。
在杨奕钦掀开白布的刹那,那颗眼珠子甚至缓慢得动了动,以一种极慢极诡异的方式,转向了他。
很明显,它连接有神经系统。
另一个人的胸膛被开了一道直径十几公分的圆形伤口,伤口里缝入了一整块发紫的肉块,这肉块上散发着腐朽的恶臭,明显是从丧尸身上切割下来的皮肉。
等他们两人掀开覆盖着丧尸的白布时,发现事情与自己的猜测相同,其中一只丧尸的胸膛前,缺少了一块同样大小的皮肉。
至于另一只丧尸——它多缝合了一条腿。
尽管多出来的那条腿只是长在那里,没有能动的迹象。
杨奕钦没有多注意那些丧尸,转而看向两个被迫成为实验体的人。
因为看不出孙同明给两人输送了什么液体,怕被不明病毒感染,封霖特地从一旁的实验工具中翻出实验用的手套。两人戴上手套,这才伸手轻轻晃醒了实验体。
此前实验体被注射了麻醉剂,正处于混沌不清的时候,被晃醒之后,他们迷茫半晌,这才将视线渐渐转向了眼前的人。
“你……你们……”
开口说话的人声音沙哑,似乎很不习惯的样子。
杨奕钦立时安抚对方:“做实验的孙同明被抓起来了,我们是来救人的,你们还好吗?”
“救……救人?”那人情绪激动,腹部的眼睛竟然跟着转了一圈,“哪儿来的人?”
“基地。”杨奕钦重复说,“国家基地。”
“那……那就好,咳咳……咳咳咳……”
杨奕钦对他说:“先别急,以后慢慢说,你现在可以活动吗?”
“……不行。”那人摇了摇头,“浑身瘫软……还疼,我已经……已经两个月,没起身了。”
“另一个人呢?”杨奕钦看向站在另一张实验床前的封霖,“也不能动吗?”
封霖摇头:“他只是眨眼。”
那人连忙帮着回答说:“他不能……不能说话。”
杨奕钦皱眉:“不能说话?”
另一个实验体听到他们的对话,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嘴。下一刻,发酵般腥臭的气息,从他的嘴中逸散了出来。
封霖垂头看向他的喉咙,随后神色凝重地扭头说:“舌头被替换了。”
至于被替换成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杨奕钦神情不忍。
这两人……是否还算是人类?
杨奕钦压下翻腾的心绪,继续问说:“如果移动你们的身体,会对你们造成负担吗?”
他们的情况很不明朗,不能放任恶毒的实验继续侵蚀他们的身体,必须尽快送到基地接受治疗。有陈院士等一众专业人士出手,应该很快就能将他们恢复原样。
男人摇头:“没、没事,可以动……孙同明,经常将我们搬来搬去,做实验。”
“那好。”杨奕钦放了心,“我们想办法把你们运上车。”
封霖接着问:“这里还有其他活人吗?”
男人回答:“没了,除了我们,都……都死了。但、但是……咳咳咳,咳咳!”
杨奕钦安抚他:“慢点说。”
“孙同明说,处在恐惧中……的实验体,心里承受能力……太差,所以在外面,放养了一群实验体。那些人虽然、虽然不相信编纂的谎言,但……以为他无害,所以等到……必要时候,就将人……骗到这里来。必须、必须要救他们!!”
男人说话的时极其费力,断断续续情绪激动,总让人以为下一刻就会咽气。
杨奕钦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不用说了,我想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了。放心,他们暂时安全了,我们先想办法将你们运出去。”
“不、不安全!”男人坚持道,“孙同明、孙同明正日积月累……给他们下药!”
闻言,杨奕钦和封霖相视一眼,眸中写满了惊诧。
可是陈夫人他们十几个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他自己说的。”男人又咳嗽了几声,腹部的眼睛紧紧闭了起来,伤口末端溢出了血珠,“他喜欢站在实验室,自言自语,歌颂自己的实验结果……”
“好,我们知道了,你先放轻松,深呼吸。”杨奕钦帮他上了药,“等我们抵达基地,会有科学家帮他们做全身检查,你不要担心。”
杨奕钦之前就怀疑过,孙同明授意章麟占领商场,以物资为要挟让众人每周聚集三次,还不间断地给他们发放食物,究竟意欲何为。
原来,他已经对那十三个人下手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那、那就好……”
就在杨奕钦和封霖试图寻找平稳移走他们的方法时,窗外忽然响起了武装直升机螺旋桨的声响。听到无法忽视的声响,两人立刻快步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看向天边。
再做横幅引起直升机的注意已经来不及了。
焦急之际,杨奕钦急中生智,毫不犹豫地打开窗户,掏出□□扫射不远处的汽车和建筑物。封霖见状,也提枪扫射,刻意制造巨大的声响。
城市中本来一片静寂,唯有丧尸来往的摩擦声,射击不仅弄坏了车辆,更是弄倒了堆叠的木箱,突兀的动静很快引来了直升机的注意力。
等看到直升机回转,两人便高举双臂朝对方挥手。
很快,直升机飞了过来,打开面朝他们这侧的直升机的门。
里面的人摘下望远镜:“怎么是你们两个人?”
杨奕钦:“钱队长?”
封霖:“我们需要帮助。”
说完,两人立刻简单向对方反映了现在的状况。
“稍等一下。”钱国伟说,“我们将武直停在楼顶,马上下来。”
没过多久,从楼顶降下两根缓降绳,钱国伟一行三个人,便顺着绳子滑下来跳进了室内。
刚一进来,钱国伟就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他环顾了大房间一周,面色逐渐凝重:“受害人呢?”
他们站的位置被柜挡住了,看不出实验体。
两人便引着他们走到了试验床前。
“这、这也……”
钱国伟浓眉紧皱,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余两名军人,也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最后,钱国伟冷冷说:“妈的,畜生。”
杨奕钦看向他:“我们正在想怎么将他们带回基地。”
钱国伟掏出对讲设备:“我马上联系其他人,通知离这里最近的队伍,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他手中是目前最好的军用对讲设备,覆盖范围更广,能够联系上基地中的任何一个队伍。
沟通当前的情况时,钱国伟多次重复这里有重伤的幸存者,需要有医用担架和宽敞的救护车——基地之前弄来过专门的救护装备,此时正好得用。
将求助的消息发出去后,他走到了被实验的幸存者旁边,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对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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