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为什么要做这些?父魔的逼迫?可按照他的性格,未必会照做。
其中应该有个原因。
像是要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透明的纸张在阳光照射下显露出许多不规则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或者没沾墨水的羽毛笔留下的。
他似乎认出这些字中的一部分,心跳得飞快,手也开始发抖,缓缓向着阳光举起书页。
一笔一划都是海德拉的名字。
使用了人类各个国度的语言,有方正的,也有圆润的,有些笔迹幼稚生疏,还有恶魔特殊的记号。但它们都代表了“海德拉”,被书写了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着拜年和看牙,更新比较慢,但一周两更还是可以做到的,另外,从前大战的故事回顾到下一章就会结束,回到傻白甜蛇人和恶魔的情节里(鞠躬)一开始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追更,非常感谢大家的建议和打赏!关于主角俩人的关系,我的理解是和吸血鬼女巫那对差不多,以不同的性格和身份相处,发生故事,应对危机。如果大家不太习惯撒娇精的出场,可以跳过这一段或者努力洗脑自己”它也是海德拉的一部分“(这一段前情插入主要是交代设定和完整故事的)
第15章 末日
32
现实总是很难回避。即使不走出花园都能从食人菇茁壮生长的速度推断出距离大战越来越近了。
黑魔气四溢,地狱犬的睡眠时间减少得飞快,到最后甚至不用合眼了,成天成宿地杵在花园门口,老牛似地打响鼻,叫声吵得大家不得安宁。
在海德拉的殷殷期盼中,一群狂暴的狮首鹰把地狱犬撕成了碎片。
狮首鹰群对它粗糙的肉和棒槌似的骨头不感兴趣,完全被逞凶斗狠的本能支配了。它们甚至在恶魔城堡上空盘旋了几圈,在感受到路西法霸道的魔力冲击后才不甘心地离开。
人间的战局早就陷入白热。
那么弱小的种族在灭顶之灾面前竟然表现出惊人的毅力,当然也少不了丑陋的屠杀和掠夺。
而他们曾经信仰的光明正在云端俯瞰这片焦土,严格来讲,人类现在的痛苦有一半来自于光明神的放任。
所有魔物都在翘首等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海德拉抬头时感觉云层变得更加透亮,疑心每片云上都站着个举起圣剑张开银翼的鸟人。
路西法的魔力没有变弱,甚至因为柯颂果的诅咒不断增强,并且渐渐脱离他的控制。就像一个随时会爆开的炸弹果,路西法不留神打出的喷嚏都会在远处大陆卷起一阵风暴,摧毁房舍,杀死生灵。
杀戮让他魔力充盈,饱满的魔力造成更大的破坏,这种正循环是父魔喜闻乐见的,但路西法厌恶至极。
他躲在被子里度日,感受着粘腻的种子在体内游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只有和海德拉相处的时候才展露几分生气,笑着让对方把九个脑袋换个遍,说是要记住每一张脸才不会忘。
花瓶里的风信子枯萎了好一段时间,花瓣焦黄卷边,已经找不出一点白了。
海德拉也把不佳的心情写在那张善于伪装的漂亮面庞上。
死亡不是他害怕的,让他不爽的是等待,是引颈受戮。
他幼稚得史无前例,先是咬了一会儿手指然后用微湿的手指尝试着摊平花瓣皱褶。不出意料地失败数次后,他提议道:“我们出去玩吧。”
有哪里可玩呢?
尽管这样想着,路西法还是露出期待的神情:“去哪里?”
“去西大陆,最后再看看那里的风景。”海德拉转过身来,在逆光里伸了个懒腰,“一直躲着像什么话?”
对那里的情况,路西法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一听到“西大陆”三个字,他眼里就晦暗一片。
“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路西法垂下头,认错般喃喃,“我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了——说不准再过几天,我也会因为本能而从战争里感受到快乐了……”
“我不是要劝你。”海德拉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突然燃起同情心要拯救世界的傻瓜角色吗?我巴不得全世界都和我们一起遭殃。”
“你看,花枯萎了。”他松开手,曾经纯白的花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小撮焦黄,“我们得去找新的来插上,不然屋子里死气沉沉的。”
路西法不解也不愿去那里:“那里有很多动物都已经被魔化了,会很危险的。”
“危险?”海德拉被明晃晃的借口逗笑了,“你可是父魔的孩子,除了你身边我想不到更安全的去处。”
“但西方大陆上已经没有风信子了,连普通的植物都没有。恶龙把农田烧成焦土,除非被魔化,否则没有植物能生活在那里。”路西法手指轻点,水晶里投影出西大陆惨淡的光景。
“和你打个赌怎么样?”海德拉自作主张地披上了用于外出的风衣,也将路西法那几乎落灰的斗篷递到了他手上。
“我知道有个地方还开着风信子。”
33
向西的路上,不少逃难的人群背着灰扑扑的行囊拖家带口,为抵达一个并不安全的目的地咬紧牙关,一支与魔龙苦战的军队很快葬身火海,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擦肩而过。
碰到的次数多了,海德拉从那些人的毫无反应中觉出异常:“他们是不是看不见我们?”
“我想省点麻烦。”路西法解释。
“人类都很现实,尤其是面对灾难。要是他们能看见,我们早就被扒光了。”海德拉拍拍他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风衣和鼓囊的口袋,试探地打量路西法的神情,“这样说会不会减少一些你的负罪感?”
路西法很能分清谁是始作俑者,并没有被安慰到,但还是说了“谢谢”。
两人走了很远,四周由荒无人烟的黄沙变为魔气缭绕的森林,甚至翻过了两座不算低的山丘。
就在路西法几乎确定风信子的事只是海德拉一时兴起编的瞎话时,成片的白就像北国深冬的雪丘那般连绵成簇地涌入视野中。
“竟然是真的……”他瞪大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怕自己一个喷嚏就把这片地给糟蹋了。
“你一直以为我唬你呢?”海德拉看到他错愕表情,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走进仔细探究,路西法发现那片土地也是焦黑干枯的,和之前一路行来的别无二致。
而这些花却干净又密实地挤在一块,不带半点魔气也长得很好。
环顾四周,各色花团连结成片,风信子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余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色也开得艳丽,大红大紫的模样与战火遍地的现世格格不入。
路西法很快就发现了关键所在。
这些花都围绕着一座神殿生长,也许是受到了神的庇佑才躲过了祸端。
意识到自己身处神殿附近,路西法警觉起来。
大战在即,每位神明都选择了自己的立场,旁观派大多躲起来静养,不知道这座神殿里供奉的是怎样一位神,
“你可以自己走近看看。”海德拉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困惑,抬脚在花丛里踩出了一条路,“别担心,这里的花生命力非常强,大概不会死吧。”
路西法快步跟上他,隐约听见神庙门口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得越近越能感受到这座神庙的朴。它周身由泥土糊成,而屋顶竟像农人的窝棚一样拿稻草捆遮风雨。
能够想象它鼎盛之际也算不上华丽,而现在则是蛛网遍布,极致落魄。
“这里曾经供奉过真的神明。”海德拉拧着眉毛盯着生锈的门锁,不情愿拉开了,“那是一个很无聊但很有趣的家伙。”
“他刚到这里的时候,附近还有不少以种植作物过活的村庄。仅仅十天,他就成了村子里最尊敬的神明,收到的祭品里还有少见的荤腥。”海德拉拖长了语调吊胃口,“因为他的神力是庇佑植株的生长与开花。”
“有他在的时候,植物会不要命地疯长,虽然人们花在除草上的时间变多了,但几乎不用施肥,每家每户的麦子都长得比前些年快很多,粗壮,生命力强悍,开花时尤其壮观——大家都想着今年收成肯定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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