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时延已经不再每顿吃泡面,厨艺也从一开始的炸厨房,到现在还算有模有样。
饭后他习惯性的在日历上划掉了今天的日期。
江喻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包括养成良好的时间观念。其实实际做起来并不难,首先要建立有明确倒数的紧迫感。
按照时间段定好阶段性目标,每一个小目标都设置倒计时,每过一天就在日历上画一个叉号。
时延的第一个小目标,定在十月三十号的期中考。
虽说这段时间精力消耗的快,时延的失眠症状跟着好了一些,但其实还是会睡不着。
江喻开始时没注意,后来很难发现不了时延的问题。他没有问时延为什么会失眠,只是提出了一个可以尝试的方法。
“135加218。”
时延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353。”
“325减612。”
时延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287。”
“162乘62。”
“……”
江喻等了一会儿,时延依然没有声音,他安静低头看着时延,对方呼吸平稳而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无声笑了一下,转头想坐下来看电影,才发现时延今晚忘记给他开电脑了。
江喻在窗边坐下,没有把时延叫起来。
第二天发现自己疏忽了的时延觉得有些抱歉,所以一大早认真给江喻做一个更好的自行车座补偿。
安静了一晚上的江喻又重新精神起来:“不,不行,这里要再短一点。”
时延依言把木板锯掉了一截。
江喻探头探究的观察了两圈,又摇头:“还是不对,又太短了!”
时延:“……”
半小时后。
他拿着手里的电动锯,平静地抬眼看向江喻。
江喻:“?”
时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以见好就收吧。”
江喻:“……”
好的。
林恒到学校后就直接去办公室了,时延锁完车一进教学楼,就感觉今天一楼走廊格外安静。
他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了魏家一的声音。
“我以为你跟韩闫宇不一样。”
“你怎么能打架呢?”
“对方是咱们学校的,还是外校的?”
“……”
简丌站在魏家一面前,不管魏家一跟他说什么,都一声不吭,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就听着。他神色一直都很无所谓,只有听到提起韩闫宇的那一句话微微拧起眉。
他没什么表情道:“这事儿跟韩宇有什么关系。”
时延走近了才看清他脸上的伤。
明显不是摔的。时延从小练武,看一眼就能确定简丌是被人给打了。
“挡在这干嘛?”
时延回头,韩闫宇不耐烦的拎着包站在他后面,看到时延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抬起头就看见简丌眼角的淤青。
韩闫宇低咒了一声,神色一瞬间变冷。
第16章
“听说了没,简丌好像跟外校的打架来着……加一今早因为这件事吹胡子瞪眼。”
“真假,简丌学习挺好的啊。”
“这跟学习好坏有啥关系?”
林恒拿着稿子回教室,一路听见不少人在议论纷纷。平时在学校除了学习很少有什么新鲜事,难得有波澜,大多都是不清楚事实怎么样的人在闲聊八卦。
他跟简丌并不认识,没说过话,最近才知道时延跟他挺久前就挺熟了。
回到教室,时延正在座位上低头做题,不过仔细看就发现他一直停在同一道题。
江喻正在跟他说刚刚的事。
“简丌不是做模特吗?按说应该不会打架。”
伤到脸之后,最近一段时间内简丌都不能接拍摄工作了。
时延笔记很潦草的随手写道:[嗯,他不会。]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早自习老班西北没来,时延想了想,从桌洞里摸出手机给韩闫宇发了条消息。
一班。
手机震动,韩闫宇拧眉垂下眼解锁,旁边的简丌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做题。
早上等魏家一走了以后,简丌赶在韩闫宇问出口之前就先说了句没事,把所有的问题堵了回去。
简丌不想说,韩闫宇知道问了没用,沉着脸火气大的压不住。
他本人倒是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照常拿卷子做,甚至还挺平心静气的。
消息他不点开也猜对七八,时延问他简丌怎么回事儿。
韩闫宇看了简丌一眼,给时延回复完就把手机扔回了桌洞,眼不见心不烦的趴桌上睡觉。
[课间到天台来一趟。]
第一节 课下了,韩闫宇干脆的站起身,抄着口袋往外走。
“哪儿去?”
韩闫宇头也不回:“找地方睡觉。”
看得出韩闫宇并不想搭理他,简丌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整理刚才上课的笔记。
时延上到天台,上次来的时候是黑天,这次才算是真正看清天台大概什么构造。
地方不大,单就设施而言算不上安全,栏杆也就半人高,正中间一处平台,是韩闫宇平时没事儿躺着的地方。
时延不逃课,韩闫宇没多废话,三言两语跟他把大概的事情说的差不多。
简丌他爸给人做担保人,对方是他认识十年的朋友,本以为知根知底关系也一直很好,结果对方骗了钱之后卷款跑去了国外。
他爸因此面临巨额债务,原本运转良好的公司被迫卖掉,处理了家里全部的房产也还不上。
简丌跟韩闫宇从小认识,是因为开始是同一片别墅区的住户,后来又上了同一所私立学校。但初中后简丌就从原本要一起上的初中,转学到了普通的公立中学,之后上育风也是纯粹因为学费最便宜。
韩闫宇之所以上育风,就有简丌的关系。
债务数额太大,简丌家确实还不上,只能每个月慢慢分批还。韩闫宇提出可以先帮他还一些,但简丌不接受。
韩闫宇家不可能永远借钱给他,他父母也不会同意,所以简丌并不接受韩闫宇的帮忙。而且轻易得到的金钱帮助会让人产生依赖,一旦开了这个口,之后后续就或许会变质。
他不希望有任何潜在的可能、去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类人。
时延想起几年前,简丌突然从某一天开始就不联系他了,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做模特应该也是因为年纪的关系,不好找工作,而模特一般不限年龄,工资也相对比其他零工来钱更快。
简丌几乎从不跟韩闫宇提他家的事儿,因此韩闫宇其实也就知道这些。平时简丌三天两头请假,其实就是在各种地方做临时工。如果只周末这两天、还有放学后的时间,多数工作都不会录用他。
他坚持靠碎片时间学习,没有退学,一是因为学习成绩本来就不错,二是只有学到更多的知识才能有更开阔的视野,改变进入社会的起点。如果他现在辍学去工作,就只有高中肄业,未来大概率会永远陷在泥沼里,看不到出路。
虽说不知道具体每月还款的金额,但韩闫宇知道以简丌家现在的情况,正常来说肯定是还不上的。
时延脑海中一瞬闪过模糊的画面,那天在简丌家听到的对话,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预备铃响了,时延简单朝韩闫宇点点头,“走了。”
韩闫宇顿了顿:“别跟简丌说。”
“嗯。”
江喻跟在时延身后,刚刚听完全程,大概能猜到韩闫宇为什么跟时延说这个。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简丌,毕竟对方不接受他用自己家的钱转账给他。
但其他的方法他又想不到。而这些年简丌身边的朋友,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时延是唯一一个简丌小时候就认识,且能让简丌放松相处的。
简凯鑫在时延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牛奶,咬了口火腿肠:“时延,你想什么呢?”
时延回神,简单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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