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中途二次撕裂了……”谢不宁取来药膏,细细涂上去,担忧地拧着眉,“不会是阴气没拔干净吧?”
他打定主意明天去道协时带上司桷羽,找几位前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
深夜,一片比夜色更黑的黑暗在房间中蔓延开来,渐渐的,弥漫整座巨大的别墅庄园。
已接近盛夏,虫鸣声越来越小,直至空气中只余完全的寂静。
粘稠、湿冷的气息庞大而强悍,将整座山笼罩在其之内,这是它侵占的地盘,绝对不容侵犯!
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谢不宁上方,俯视着他沉睡的容貌。
这场景极其诡异,由于太黑,根本无从探知眼睛主人的躯体是何种模样,亦或者,它原本就与黑暗为一体。
谢不宁觉得有些冷,眼皮沉重,根本揭不开。累极了的他便循着本能,摸索一片背角盖在身上。
那对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的血红眼珠转了转,然后,它驱赶着黑色的雾气,碰触青年露在被子外的小腿。
修长匀称的小腿缩起来,寻找可以保暖的地方。然而不管他怎么动弹,雾气总能抚上他裸露的肌肤,直到——
他滚到床的另一边,窝到伴侣的身边。
那人顺势将他搂进怀里抱着睡,于是雾气消停了,那对红色眼睛也闭上了。
微弱的月光下,虫鸣逐渐响了起来,床边依偎在一起的两个青年,清绝白皙的脸庞终于浮现安稳的神色。
与此同时……
遥远某处深山的地底,一到白色的人影浮在深不见底的天坑中。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如果不是环境诡异,见到他的人大概要以为见到仙人了。
男人脸戴一块黑色的面具,仔细看,他正在凿天坑中黑色的石壁。
“铛……”
“铛……”
黑色石壁似乎极为坚硬,男人手持斧凿,每凿一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所以他的动作尤其缓慢。
而斧凿触到石壁发出的金属声不断回荡,形成一圈圈有规律的涟漪。
他已经凿出去很远了,身后是一片有图案的石壁。
原来他也不是胡乱凿的,而是在雕刻一面……壁画?
奇怪,怎么会有人在深不见底的地下凿刻壁画。
不过千真万确,即使痕迹朴拙,那确确实实是一幅宽幅壁画。乍眼一看,壁画上大多刻的是人物。
有的同白衣男人一般头戴面具,有的鬼面獠牙,有的手持铁链,有的手执纸笔,衣服全是古代的模样。
这些人全部面朝一个方向,仿佛目光所集之处,有什么令人畏惧、崇拜的存在。
而在他们注视的地方……没有人,那名白衣男子还未凿完。
不过那个地方却已经有一扇极高极大的门形成,那是一扇古朴至简的门,几根柱子几乎延伸到天上,一块匾额悬挂在上方……
“鬼门”,匾额上的字。
原来,白衣男子凿的竟是地狱冥司!
隶属阴帝手下的三司六案、四值功曹、土地城隍……那未凿出来的人,便是阴帝无疑了。
似乎感应到什么,白衣男子忽然放下斧凿,向着天坑上空看去。
“祂……醒……”
男子开口说话,听声音极年轻,说的话却仿佛不是人言。
回应他的,是石壁上游动的阴影。就像一道影子,又像是黑水,紧贴着石壁,它们不动的时候几乎被人发现不了。
一动起来,才会惊觉满石壁都是这种东西!
而天坑深不可测,仿佛能直通地狱,那这些东西岂不是不计其数……
轻轻笑了一声,白衣男子又举起斧凿,这一次,他换成了人能听懂的话。
“我们可要尽快呢……”
第119章 线索
谢不宁一回来,公司知道他的“本职”工作忙,加上有司桷羽在,也不敢安排太多工作。
这事搞得司景程很是恼火,差点冲到司桷羽家里叫嚣:“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挣钱吗!”
别的当红明星哪一个不是狂接代言、出活动,二十四小时收割粉丝和商家的钱?谢老师倒好,粉丝想花钱都没地儿……
当然,他没这个胆子。
大哥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眼神比以前还要吓人,就没人敢在他面前出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种时候,司景程才不想去招惹他。
于是只有回来那天在机场露了次面,之后谢不宁便没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粉丝们哀嚎不止,谢老师太久没出现在镜头前,他们真的好想那张盛世美颜的脸啊!
谢不宁当然也想赚钱,只不过……
“哎,谁让我一心向道,思想觉悟高呢……”
说这话时,谢不宁正倒在司桷羽身上刷微博,看到粉丝说要去找祖师爷告状,还哈哈笑了两声。
“一心向道,嗯?”
一只修长的手钳住玉白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仰起。
司桷羽放下另一只举着古书的手,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冷淡中略带戏谑的声音便从唇间溢了出来。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谢不宁脸蛋爆红。靠,要不要这么会抓重点啊!
酥酥的轻笑钻进耳朵里,他揉揉耳朵,推开司桷羽坐起来,眼尾乜着对方道:“那我一心向你行了吧?”
司桷羽颇愉悦地把他拉回怀里,吻了吻他头顶。
谢不宁看到他手里的书,就着这半躺的姿势翻了翻,好奇道:“讲地府的?”
“嗯。”司桷羽应了一声,翻开给他看,“这里讲到‘地府之神自十殿阎君以下,均有姓无名’,抹去神灵姓名、履历,岂不是等于空壳。”
谢不宁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除了城隍和土地,民间鲜少听说有供奉阴神的——谁敢供阎王啊,怕死的不够早么!
既没有供奉,又没有姓名,说起来阴间的众鬼神在民间的待遇可够差的。
他随口道:“不会是岗位轮换制的吧?”毕竟秦广王也不姓秦么,谁知道是第几任秦广王。
说罢觉得自己想法挺有意思,还哈哈笑了两声。
不想司桷羽却认真地点点头,“有道理。”
谢不宁忍不住笑出声,小司真是护短到没边了,神他妈有道理!还一脸赞同,你是逛过地府咋地?
不过也让他想起来件正事。
谢不宁戳戳他被衬衣包裹的手肘:“朱会长邀我去道协,你也一起?让景辉老道长看看你伤口怎么回事。”
面对至关重要的人,他反倒不放心自己的判断了。
司桷羽顿了一下,抬起书挡住脸上微冷的神色,淡淡道:“下午没有时间,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那好吧。”谢不宁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有些可惜,“我再去问老道长要点伤药。”
……
朱会长找他来的确有要事,不然也不会急着让他来。
“这两个月我们道协上下一心,拼尽全力翻书寻找,还真发现了点东西。”朱会长满面激动,带着谢不宁走向藏书室,脚步飞快。
朱会长:“多亏青崖观提供的消息,我们顺着这方向和年份找,在一本居士整理的道长名录里看到这个。”
他小心翻开发黄的纸张,露出上面俊逸的毛笔字迹,密密麻麻一整页。
难道师父所说的青崖观先人斩杀妖道是真事,不是夸大虚构?
谢不宁带着疑问,一目十行,快速把那些繁体文字摄入脑中。
笔记中记载了一名叫做“方学海”的道长,叙述他平生做了哪些善事,为人性格如何,洋洋洒洒近千字。
其中重点描述他如何降服一个能化身妖怪的民间妖道,仿佛亲眼所见,花费大部分篇幅。
谢不宁记性好,几乎瞬间便想起师父和自己提过一次的先人名字——正是这位“方学海”。
书中说他酷爱游历山川,有一次便碰见位奇人,能化身不同的妖怪。此人是个野道,夜晚化作妖怪为祸乡里,白日便道貌岸然地做法降妖,以此来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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