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迪家族一向忠君,弑君一事有蹊跷,男爵给我提供了不少线索,算是将功折罪。”维乔莱尔淡淡地说。
毛团在身后用身子把门撞上,“砰”地一声像法院的堂木。
安德烈似有所觉,眼底泛着冷意:“哦,男爵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布兰迪喉咙一紧,果不其然发现自己成为了被注视的中心人物,完好无损的手掌握拳,指甲刺进肉里,“弑君的事是有人……迷惑我。”
安德烈弯着的嘴角落下几分,威胁般看着布兰迪。
话已出口,队已站过,布兰迪再后悔害怕都走投无路了。
越是在绝境,就越容易孤注一掷,像是做了决定般,布兰迪的犹豫与害怕消失了,坚定地说道:“一个自称是是劳伦斯家族的现任家主找到我,弑君夺权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诋毁血皇,诋毁我的家族,又挑拨曼陀罗之间的关系。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听信谗言。”
布兰迪直直地盯着安德烈,好像他从未对血皇不敬,也从未热爱权力般:“那个人,有着金色的头发,暗金的瞳孔。他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银刃的血奴!”
安德烈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冷冷地看着布兰迪,眼睛里透露着一点不屑于讥讽。
“男爵描述的人,”维乔莱尔幽幽开口,扫视过安德烈和莱恩斯,“怎么与你有些相似呢,安德烈·金·罗格?”
“你是安……!”布兰迪瞪大眼睛,不可抑制地说出了声,在场的人中根本没有人在乎他,布兰迪及时捂住了嘴巴,大气不敢喘一下。
维乔莱尔当了太久的血皇,避世不仅让世人遗忘了血族,也让血族忘记了他们的王曾经的模样。
古旧的王座爬满藤蔓,那个杀伐果决的维乔莱尔也逐渐在记忆中消失。能登上王位的永不会是废物,维乔莱尔的怒意冷静尖锐,像一把贴在脖颈的利刃,随时可以砍断皮肉。
“德里克是个刽子手,”安德烈泰然自若,好似空气中凝滞的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但他对你的看法我倒是认同不少。”
“血族沉寂太久了,就像一块埋在雪下的沉木,打湿的时候不会着火,但放久了也会腐烂。维乔莱尔,懦夫坐不上王位。”
“一个在棺材里躺了几百年躲避族群的血族,没资格叫别人懦夫。”维乔莱尔冷笑。
安德烈摊开手,“我听说你要支持德里克的神血计划。”
“那是个不错的选择。”维乔莱尔轻描淡写地承认,“如你所愿,我会带领血族重新占领维森诺尔,以更绝对的方式。”
安德烈的坦然消失了大半,姣好的眉毛蹙起。
同时震惊地还有布兰迪,他被德里克舍弃丢给维乔莱尔,是依靠背叛德里克出卖消息才活下来的。如今德里克要和维乔莱尔合作,他夹在中间,又能活多久呢?
“神血制造出的只有怪物,你也看到过。那些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血族。维乔莱尔,你疯了吗?!”
“我们不需要血统纯正的贵族,他们才是真正分食族群的野狼,一群只需要杀戮就能养活的畜生好控制,好豢养,有什么不好?”
维乔莱尔摊开手掌,一直落在横梁上的蝙蝠箭一般出现在他手中,化作一柄雕花的黑金手枪,“血族的事情不需要叛徒来评判,比起你的自以为是和运筹帷幄,你的命更有价值一些。”
安德烈眯起眼睛,身后的莱恩斯迅速拦在安德烈面前,上膛拔枪,笔直地对准维乔莱尔。
黑黢黢的枪口相望,下一刻就要冒出火光。
“和卑劣的猎人同行,你早已不是血族中的一员了,安德烈。”维乔莱尔冷淡地打量莱恩斯,对安德烈说,“人类的贪婪无耻你还没看够吗?”
“血族也是一样。”安德烈走到莱恩斯身边,勾起嘴角,“无论是贪婪还是残暴,都是人类和血族共有的特性,你凭什么让我归顺血族呢,维乔莱尔,你们也不过是一群骗子罢了。”
“祝你和德里克的合作顺利,希望我下回再见到你是,有幸得见血族的灭亡。”
维乔莱尔勾住扳机的手指轻动,枪口对准安德烈,面无表情地说:“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九十九章
图书馆沉寂的地下室这几日好似在庆祝圣诞节。
蝙蝠雕像替代星星装饰,暗红蜡烛替代红色彩带,被装点的五彩斑斓的圣诞树变作光秃秃的倒十字架。而其下的礼物盒则变作蜿蜒曲折的藤蔓。
宴会大厅比上一次更加隆重。
德里克在黑暗里逗弄刚出生的蝙蝠,空旷大厅遗漏出一道浅淡光线,被拉长的影子在光线里出现。
“陛下有请,德里克亲王。”小蝙蝠踱着步子,如同他拄着拐杖的主人亲临般,亮晶晶的眼瞳冰冷异常,毛茸茸的皮毛都温暖不了几度。
德里克站起身,向小蝙蝠行礼:“遵命。”
“啪嗒。”
小蝙蝠翅膀后背着的一长段木头落地,滚落至高台底端。
“这是你报酬的一部分,希望德里克先生不会让陛下失望。”
木头头部削尖,后半段没有经过抛光,枯树皮上刻满奇怪的字符,黑色的干涸血迹一直延伸到中部才逐渐消失。
这是一截木桩。
德里克认识这截木桩,不久前他带着这段木头闯进密林,完成了他毕生的追求。
木桩被捡起,德里克爱抚婴孩一般摩挲着染血的木头,笑着道:“陛下会满意的。”
蝙蝠冷冷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信任他的衷心,展开翅膀略过大门往外飞去。
德里克将木桩珍惜地收起,缓步跟上蝙蝠。
走廊拐角处的屋子大门敞开,地毯被摩擦后,新的血迹叠在旧的血迹之上,像一朵花瓣层叠的玫瑰。
下一层干枯腐败,上一层鲜艳欲滴。
兴许是心理作用,德里克总觉得空气里有他熟悉的血液的味道,美妙而甜蜜。
维乔莱尔面朝窗户,欣长身影背离所有血腥与残忍,似乎只有柔和的光线与陈旧的书架属于他。
“陛下。”德里克鞠躬。
维乔莱尔转过身,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德里克侧面鼓起的衣服,“东西拿到了。”
“感谢陛下赏赐。”德里克摩挲隔着布料的木桩,“同时,陛下也该相信安德烈的死亡了,毕竟,这次是您亲手做的。”
德里克玩味地注视着维乔莱尔,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但他失败了。
杀死旧交对血族来说,似乎连场告别都算不上。
“您比我想象中更果决,更有魄力,也……更残忍。”德里克扬起微笑,似乎十分欣赏维乔莱尔。
“你比我想象中废话更多。”维乔莱尔说。
德里克不置可否,却识相地闭上嘴,终止话题。他打量四周,不动声色地分辩空气中稍显复杂的气味。
这里有血液的味道,他们属于两个人,安德烈与布兰迪。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但维乔莱尔身上的味道却几乎隐藏到没有。
“布兰迪男爵,真是可惜。”德里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引来维乔莱尔泛冷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陛下,在交易结束前,我需要一些保险手段。监视是最友好的方式之一。”
维乔莱尔嗤笑一声:“你的确有些才能,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幻觉的?”
“在进门之前。”德里克说,“布兰迪自视甚高,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他的谋略与残忍都露在表面,至于皮毛之下嘛,只是一滩烂泥罢了。他才不敢用那种愤恨的眼神看向我。”
“陛下,你的幻术没有血族能识破,你错在高估了血族的胆量。”德里克眼神拂过地毯上的血迹,嘲讽般说道,“当这样的人占据血族,我们就是温室里被养废的猛兽,只有低劣的脑子和欲望。”
“不过您不一样,您解决了我的监视工具不是吗?嗯……粉身碎骨,我喜欢那个果断的手法。”德里克夸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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