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25)
好想将它咬住,品尝一口。
他把熟睡的段寒生往怀里拢了拢,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
他身体暖和的很,这样抱着,跟捧着个火炉似的,舒服极了。
脖颈白皙细长,轻轻一捏就出了红印子。
这细白的脖颈处……竟还有条红线。
钟清墨蹙眉,手指一挑红线,把那根藏在里衣的玉坠带了出来。
看见那玉坠,他的瞳孔骤缩,这物件……竟是他送的!
寒生小心翼翼戴着它,莫不是他也对自己念念不忘?又或者儿时便也对他暗生情愫?
钟清墨的心脏“砰砰”直跳,即使前几日对战勿须长老,也不见得有如此紧张。
他又想起当日在赵家庄时,寒生说的那个“儿时玩伴”。
“儿时玩伴……你究竟说的本座还是他人?!”
钟清墨坐在床头,独自生了好一通闷气。
寒生还说要送那种东西给那所谓的“儿时玩伴”,那……那种东西怎地可以随意送人?他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怎能和他人相好?”
钟清墨垂下头,又是犹豫又是忍耐,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嘴唇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迅速往下碰了碰。
等那柔软的触感传来,钟清墨流连忘返,更是不舍得离去了,他像苦苦行走在沙漠之中的流浪者,好不容易寻到了甘露,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捏开段寒生的下颚,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怀里的人儿传来似有若无地闷哼声,钟清墨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他的嘴唇。
“你不可与他人做这种事。”
他看着被自己口水润过的嘴唇,喃喃道。
说完,将面皮重新给他戴了回去。
然后揽着段寒生的腰肢,把人带进了床上。
里衣隔住了他们肌肤的碰触,钟清墨皱了皱眉,显得极为不满,于是把他的脸靠在了自己胸膛上,让手臂环外自己的腰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段寒生在梦中就觉得自己手脚伸展不开,不自在的紧,又有一条灵蛇侵入了他的嘴里,横冲直撞,那蛇缠着他的腰不放,甚至企图往里衣钻去。
他一边逃避,一边发出闷哼。
实在被缠得无法,才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睁眼时,他竟发觉精神要比往常好上一倍,大约他总是睡眠浅,又难以入睡的缘故,常常失眠,今夜倒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段寒生还庆幸着呢,很快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愣住了。
——他居然和钟清墨抱在一起,而他的手,紧紧环着掌门大人的腰,膝盖贴着膝盖,大腿贴着大腿,即使是两个男子之间,也过于暧昧了。
他怎地睡着睡着,睡到了别人的床上?
若是被钟清墨知道了,必定是大发雷霆,小命不保!
段寒生的意识,一下子就从迷迷糊糊中转化为清醒,他“咻”地一下将手缩了回去,乖乖放回身侧,不料枕边人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直接将他压在身下。
“……”
段寒生欲哭无泪。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有熟睡后梦游的习惯,可若不是梦游,又怎会无缘无故跑钟清墨的床上去,还这样抱着人家?
这钟清墨还压着他的衣衫牢牢不动。
情急之中,他的里衣也被扯了一半,露出大半片胸膛和白皙的皮肤。
无奈,段寒生只能将里衣直接脱了,剩下一条亵裤,去拿外头挂着的衣衫。
待段寒急吼吼地下了床,原本应是熟睡的床中人猛地睁开眸子,瞳中毫无睡意,视线直直盯着那漂亮的蝴蝶骨看,然后再往下,再往下……
寒生对他没有半点防备。
钟清墨勾了勾嘴角,把脑袋埋进了被褥里,里面还掺杂了一些他余留的味道。
段寒生穿好衣服,回来后,发现他这位掌门大人也苏醒过来,想到之前睡着时对他做得那些非礼动作,脸孔闪现出尴尬之色。
“咳,在下……昨日睡着后……没有冒犯到钟掌门吧?”
钟清墨一边穿衣一边淡淡道:“本座早早就睡了,怎地知道你睡着以后做了什么?”
段寒生暗暗舒了口气。
“在下直至今日才发现……”
钟清墨抬眸,问:“发现什么?”
“在下似乎患有梦游症。”
段寒生叹息:“今后还是莫要与掌门大人同睡一屋了。”
他这是做什么?连抱都不愿抱他一下,就想逃走?
钟清墨先是一愣,之后气得发抖。
“不行!”
段寒生见他突然激动,眨了眨眼睛:“什么?”
好在下一秒,钟清墨便收敛了情绪。
“本座……身患顽症,必定要有体质偏暖之人待在身边才可疏解。”
他常年修炼散阴功,此功法去得便是湿气冷气,身体确实一年四季都暖的很。
段寒生见他说自己带有疾病,不禁紧张着急,下意识开口问道:“你得的什么顽症?可还要紧?”
钟清墨抬眸看着他,竟还有些可怜巴巴。
“就……只是有些畏寒而已,没什么大碍。”
段寒生闻言皱眉,捉起他的手腕一捏。
果然冰冰凉。
☆、第三十八章
“只是畏寒而已?”
说起来, 进虞清门时上官离对他的态度就模模糊糊,口中所言,也是惊叹他偏阳的体质。
福来客栈那晚,钟清墨忽然冻得不行,手脚寒冷,脸色如白纸一般,直到晌午, 才慢慢缓和。
这种症状不像单单畏寒,极大可能是……
中了寒毒。
而且看上官离上山时所言,应该也是知道此事。
钟清墨看着自己被捉住的手腕, 缓缓道:“你若日日睡在本座旁边,就无大碍。”
可他要是真有梦游症状,若是同睡,恐怕不妥, 万一梦游时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惊扰到他怎么办?
段寒生稍稍犹豫了一会儿。
只是犹豫一会,钟清墨便咬牙切齿道:“你不同意?”
段寒生见他面色不对劲, 急忙顺气:“钟掌门要是真的需要在下,在下必然不会推辞。”
钟清墨这才神情一松,颔首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下,他的待遇可算是节节高升, 不仅可以不再睡地板,还能和钟掌门同睡一榻,真是可喜可贺……
并不是!
段寒生本应该喜悦,但不知为何, 内心更加变得忐忑起来。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这也变得太快了些……
很快他就发现,钟清墨最近不仅脾气越发诡异,连话都多了起来。
除了经常莫名其妙地生闷气,偶尔还爱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例如他们一同去吃早饭,往常这位掌门大人一向食不言,寝不语,即使坐在身侧,也宛若一座冰雕。
今日却偷偷瞥了他好几眼,甚至还主动开口说话:“段英俊。”
段寒生放下筷子,诧异道:“掌门大人有何事?”
钟清墨神色淡淡,似不经意地说:“你既是本座弟子,今日起便要开始学习本门功法招式,本座……看你整日刻苦练习,想来是盼着早日功成名就回家娶妻生子,看样子你对那同乡情郎很是思念。”
同乡情郎那件事他怎地还没忘记?
段寒生尴尬地假笑,敷衍道:“是是……差不多。”
钟清墨的瞳孔慢慢放大,差点没把手中木筷折断:“差不多?!”
“就……就是不太想念的意思。”
莫名觉得周身温度低了几分,段寒生打了个寒颤,将衣服往里拢了拢,因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林三木……串通勿须长老一起残忍杀害了碧云,他会如何处置?”
钟清墨冷冷一哼,面上很是不悦,酸溜溜回道:“乌合之众,你关心他做甚?”
段寒生连忙解释:“在下只恐他心思活络,再次作乱。”
“在断天牢呆着,如何做得了乱。”钟清墨思维一转,想起在承华阁时,林三木和他是同住一屋的,立即气急败坏地拉住他的手腕:“我说你怎么那么关心他,你是不是……是不是……”
段寒生茫然地看着他。
他这副模样,好生奇怪。
怎么看着像是在质问出轨的情人?
好在段寒生没有茫然太久。
钟清墨的话,被慌里慌张跑来的小弟子给打断了——
那名小弟子瞄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腕,晃了晃脑袋,赶走心头无端涌起的诡异想法,才神色慌张道:“掌门大人,大事不不不不好了!”
钟清墨将乘粥的碗重重放置一边,以表自己不悦的心情:“莽莽撞撞,究竟何事?”
“禀掌门大人,勿……勿须长老的尸首不见了!”
钟清墨反应了一秒,神色微变:“何时发现的?”
小弟子抹着眼泪,一个控制不住,放声大哭:“阿呆和阿瓜是负责将勿须长老运乱葬岗的弟子,昨日清晨他们便出发了,可直到入夜他们也都尚未回来,我……就有些担心,沿路寻了过去,在半路上便看见了他们的尸首,阿呆的心脏被人掏空,死状好不凄惨!”
段寒生见钟清墨情绪不稳,连忙接着问道:“你又是如何发现勿须长老不见的?”
“阿呆阿瓜身旁,并未寻到勿须长老尸首,我又跑去乱葬岗看,照理说这种新鲜的尸体,既不可能被乌鸦啃食光,附近也没有野狼,怎么会连根骨头都找不到呢?”
钟清墨厉声问道:“断天牢可有异状?”
小弟子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知道。”
钟清墨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刚要往前走去,就发觉自己还捉着段寒生的手腕,这么一走,把他也一道扯了一把。
“我随你一道去。”
段寒生安抚般捏了捏他的手心。
把钟清墨捏得,像是小猫咪在心口处轻轻挠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般“砰砰”乱跳。
“钟掌门?”
钟清墨被那么一唤,倒回过神来,也渐渐镇定。
他思绪急转,向小弟子命令道:“你去禀告其他几位长老,让他们速速去断天牢一趟,本座和段……英俊先去查探。”
“是!”小弟子点头如蒜,脚底抹油就往回跑。
断天牢里登雪楼不近,说到底也是“玉泉洞天”的范围庞大,又是楼又是阁又是院,怕是走上三天三夜,也难以这些地方统统逛完。
钟清墨足尖点地,揽着段寒生的腰便一跃而起,眨眼功夫,小弟子揉了揉眼睛,只看到一抹红衣一晃,就不见了。
段寒生被牢牢禁锢着腰,发不了力,只能伸手环住钟清墨的脖子,很是不自在。
其实他轻功不错,这点路程根本不用带着走,况且腰间本就是敏感处,被人如此搂抱着,总是有些尴尬的。
一路蜿蜒陡峭,钟清墨步伐轻盈,带他飞至石山。
石山有一入口,已用铁门牢牢禁锢住。
照理说,外面应该有两名弟子守岗。
钟清墨视线轻扫,果然在铁门附近看到卧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地的鲜血。
“你莫要进去。” 如今钟清墨把段寒生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自然不肯让他跟着犯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