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简王,有点意思。
温阮也觉得满朝大臣脸色变得有点意思,忍不住兴致盎然的四处看,直到手心微紧,被邾晏捏了下,才后知后觉偏头。
邾晏眼神却很温柔,话音很低:“收敛些。”
温阮顿时懂了,得低调,看戏可以,不能折了自己。
“来人,把刚刚请封储君的人,都给朕拉下去杀了!”皇上显然气的不轻。
可殿前司却没立刻动,稍稍有些迟疑。
刚刚请封储君的大臣,可是有一半朝臣那么多,都杀了……日后朝堂空空,上朝也不大好看。
这些人也立刻跪下,瑟瑟发抖:“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啊……”
二皇子狰狞的脸色散开,认了命,垂首跪求:“求父皇放过他们!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何苦牵连无辜!”
事到如今,他不认命也不行,自己大概没什么好下场了,别人站错阵营,跟着他倒点霉正常,但也不至于全死,为他办事的心腹力量只有几个,更多的联系其实没那么深,没必要的。
珍妃看了眼儿子,摘去头上发钗,任头发滑落,也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妾愿守皇陵,为不孝子赎罪!”
说是守皇陵,实则是以身自殉,不求活路,虽决定做事时就知成王败寇,可到了这一刻,仍然有些难过。
“朝中大臣都是被我儿蛊惑,一时走岔了,其实很多人本心不坏,皇上先扣下细查如何?很多人应该可以将功折罪的。”
“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大抵兔死狐悲,不只二皇子派系求饶,刚刚事不关己,并未有言语的朝臣也跟着下跪求了,连柔妃都跟着提裙行礼,帮忙求了两句。
当然她是真的仁善,还是为了三皇子绸缪另说,其他人表现非常一致,就是觉得波及面太广,没必要这么杀戮,但皇上根本不听——
“谁再求情一起杀了!朕再说一遍,方才请封储君之人,不敬天威,忤逆天子,全部格杀!其家产全部抄没,十岁以上男丁赐死,十岁以下搭配边关,女眷入教坊司!二皇子培养之暗部,全部诛杀!”
这一夜,血染皇城。
二皇子培养的暗部人并不少,都是青壮,同殿中一半朝臣的血一起,染红了皇城台阶,宫人们战战兢兢清洗了三日,都没有完全洗干净。
二皇子的外祖,珍妃的娘家,自也受到了牵连,血洗流放家产充公,一个不少,所有与二皇子来往过密的官员,全部受到了牵连。
后续问题也很明显,杀的人太多了,上朝官员都少了一大半,政令下发,是需要人做事的,没人,怎么做事?
皇上竟然也有办法——
放恩科!
人少了不要紧,找一批新人补充进来不就有人用了?上回他就已经这么干过,再干一回也不多!
而且还能迅速转移风向焦点,此事一出,大家眼睛看着的就是马上要入考场的学子,谁还关心他杀不杀人,储君封没封?
温阮叹为观止。
“咱们这位皇上,很有手段嘛。”
这样就能继续往下拖了,储君是要立,但怎么立,什么时候立,要不要考察,考察的文官在哪里……是不是都很重要?
邾晏颌首:“嗯。”
温阮觉得:“三皇子该着急了,你要小心他玩什么阴招。”
邾晏:“别处也得注意。”
他先前绑过温瑜,从温瑜那里知道,还会加一次恩科,现在的确加了,但时间有些不对,温瑜也没说过老二会在这个时候反,是温瑜隐瞒了,还是他也不知道?
温瑜的确隐瞒了一些事,但也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人变了,遇到的事变了,推动的形势也会变,比如二皇子的谋反,他是真不知道。
恩科也是,他记得恩科加的不是这个时间,也不是这个原因,他知道的是……他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加恩科,他只是知道,有这一回事而已。
想不通,便不去再想,机会抓住就是了!
温瑜鼓励敬宇青:“青哥,这次不可再错过,一定要中!”
敬宇青手里握着书卷,皱眉不耐烦:“我不比你知道?”
温瑜不想在这种时候惹他,跟他吵架,便温言道:“那青哥好生读书,我不会吵你,会好好照顾你,给你准备好一切用物。”
敬宇青:“我会中的。”
温瑜:“嗯?”
“你没必要装的这么小心翼翼,”敬宇青盯着温瑜,眸色渐渐阴郁,“好像若我不中,原因就不在你,我不能找你任何麻烦。”
温瑜:“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接连两次不中后,敬宇青情绪越来不对劲,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则敏感多疑,喜怒无常,暴躁的很,哪还有上辈子的端方稳健,胸有成竹,君子温雅,是人都得叹一句好俊的权臣风度?
为什么变了呢?
他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以往对预知命运的笃定,对敬宇青的期待和肯定,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就变成了忐忑不安。
人还是那个人,纵使命运有小小变数,总不会才华也不一样了,中不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热热闹闹的恩科在京城举行,又热热闹闹的结束,皇榜揭开,没有敬宇青的名字。
他又没有中!
温瑜很难不失望,到底哪里错了!他重活一次,预知未来,很多看到的是都应验了,为什么偏偏敬宇青不对劲,该有的全部没有!
“你又来问我为什么不中?”敬宇青靠着床头,醒了,却没起床,下巴满是胡茬,看着来人,眸底阴鸷,“还觉得你什么都没做错是么!”
温瑜莫名其妙:“我做错什么了……”
是的,他是做错了,他就不该嫁给这个人,不该对这个人有半点期望!
敬宇青光阴森的盯着他,言语怨怼:“如果不是娶了你,我怎会蹉跎至此,三次不中!”
他想起了方才梦境,让它想沉溺一辈子,永远不想醒过来的梦。
或者,也不是梦,那是他该要过的生平。
他在那里,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金榜题名,探花出身,仕途意气风发,一路走到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仕途很顺,家里也很顺。
他娶了个妻子,也是男妻,看不清楚脸,但一同他说话,就感觉到温暖,遇到任何大事,他都愿意和这位妻子商量,妻子给他很多建议,样样切中要害,妻子会温柔给他倒茶,会使性子指挥他让他哄,偶尔也会欺负他损他,说他笨笨的,但他心里都明白,这是为他好,妻子的很多话,也非常有道理,很多地方想的与他不谋而合,他很难反驳……
如此灵魂契合,他怎会不愿接纳亲近?他甚至偶尔会主动找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非要粘着妻子,母亲竟一点意见都没有。
母亲很喜欢这个儿媳,家里一应事物全部交给妻子打理,但凡妻子的决定,不管外头怎么说,母亲从未怀疑过,两个人处的关系,比他和母亲都好。
所有他的事,妻子都会关注,都会感同身受,会很疼他,那是一种很特殊的,与众不同的心疼,就像他也很心疼这个妻子,看到就开心,看不到就想念,所有妻子的事,他莫名其妙都会关注,比起自己开心,他更希望妻子开心。
他们互相为对方周全,互相为对方付出,又都离不开对方,日子一天比一天更甜蜜……
敬宇青醒来时,泪流满面。
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想要的灵魂伴侣。
在梦里他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温瑜。
他娶错了人,于是也和原本该拥有的生活擦肩而过。
温瑜心下大骇:“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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