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浑身已经开始轻微颤抖,目光也变得空茫起来,“如果真的是苏梓闻呢?他会如何?”
荀越想了想,突然一阵后怕,若是霍昭刚刚真的中蛇毒,苏梓闻岂不是会……
荀越都不由的为了这个假设而严肃道:“那你可千万别害他,按照苏梓闻那破身体,哪怕身边有我这个神医为他清理了余毒,但是他本身就有寒症,身体又被蛇毒破坏过一遍,一定会快速衰败,铁定活不过三十岁,更别说活着的时候会经受比寒症发作更厉害的痛苦折磨。”
荀越说着都忍不住啧啧两声,倒是没有注意到霍昭那死寂和疯狂混在的眼神。
所以前世苏梓闻后期身体越发不好,最后不到三十岁就……是因为当年救他,都是因为他?
苏梓闻真的偷偷救了他,不惜牺牲性命,事后却又不让他知道真相,哪怕苏梓闻因为这个而死,临死前也不让他知晓分毫。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苏梓闻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那些虐待他,欺负他,陷害他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闪过。
那些怪异,违和,其实根本不是他多心对嘛?
他不是可悲的可怜虫,他所有的幻想肯定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会如此待他好。
不是他的痴心妄想。
对吗?苏梓闻。
第35章
刺客行刺皇帝, 守在身边的霍宸扑身相救,制造了时机,让周围的侍卫得以及时击杀所有刺客, 完成了一场完美的壮举。
皇帝动容之际, 直接将抓捕刺客的权力交给了霍宸。
等霍恒赶回的时候, 只看到霍宸得意的与他擦身而过,机敏的他立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皇帝看见他之后,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直接命他待在大营, 不准外出, 美其名曰是让他守护大营,其实是变相软禁。
而且皇帝也开始怀疑了这次负责营地守卫的禁军是不是也跟林氏有些关联, 所以直接下令,让定山王的部下带兵赶来护驾。
定山王是大庆掌管三分之一兵权的异姓王,也是先皇的亚父, 无妻无子,不跟任何皇子亲近, 这一世只带徒弟,永远中立,守护大庆的江山, 只打仗,不谋权, 所以皇帝对他以及他的徒弟们都十分放心。
霍昭被接回去的时候, 大营已经恢复了基本秩序, 但因为受伤的人很多, 太医们都忙不过来, 所以太医院首座在看过霍昭情况基本稳定后就把人交给荀越专门治疗。
等到营帐中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荀越问霍昭还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却没有得到回应。
走近一看,人是躺着的,但是双眼却几乎瞠目欲裂,眼中布满了红色血丝,看上去十分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荀越的错觉,总感觉这副表情之后很可能就会痛哭流涕,但是眼前的人可是狂妄的臭小子霍昭啊,怎么可能哭呢。
荀越道:“不舒服吗?我给你的药,这时候应该差不多缓解了,怎么了这是?”
霍昭一开口,声音就沙哑的不行,仿佛比刚刚马车上更加严重了。
“我要见苏梓闻,我有事问他。”
他刚刚一路回来,回想了很多前世苏梓闻对他做过的事情,每一件都记忆深刻,从未忘怀,那时候他被怨恨蒙蔽了大脑,根本看不透其中深意。
现在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回忆那其中的点点滴滴,虽然痛苦,但是他不想逃避。
他要从苏梓闻是真的为他好的角度去理清楚前因后果,想不通的就暂时不想,能想通的就追根究底,将一切假面都揭开。
他要看清楚苏梓闻到底是如何待他的。
然而每想通一件事,他的脑袋就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就更加清明了一份,心却跟着揪起来,疼痛万分。
他记得有一次,他在西北作战陷入断粮的困境,已经是穷途末路之际,是苏梓闻这么一个文弱文臣亲自押送粮草赶来。
来的时候,裹着貂绒,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会晕倒,从进入营帐的那刻起,咳嗽就比他说的话还要多。
那时候苏梓闻是带着霍恒的手下来的,一副要夺兵权害他的模样。
可是事实上,他获得粮草士气大振,还趁机在战场上害死霍恒心腹,打下胜仗,等他想要回去找苏梓闻麻烦时,苏梓闻已经不见了。他也只以为苏梓闻聪明逃跑了。
可是现在想想,若是霍恒想要他死,让粮草送不过来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按照当时霍恒的势力一定能做到。根本不需要给他反扑的机会。
而等他一个月后回京,却没见到苏梓闻上朝,听说在家养病,他也以为是苏梓闻怕了,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他明白了,那时候的苏梓闻身体本就羸弱,去西北那种苦寒之地,怎么可能不生病,而且还是一个月都养不好,可能都下不了床的重病。
而他都做了什么,再次见到大病后消瘦的苏梓闻,直接故意一脚把人绊入荷花池中,虽是夏日,但苏梓闻那身体……
回想种种,霍昭哪怕再想冷静应对现在的情况也很难自控。
荀越见他这个样子,皱眉道:“ 现在苏梓闻肯定在忙各种事情,你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必须要立马见面说吗?我拜托你,别给苏梓闻惹麻烦了行不行!”
霍昭瞬间一愣,仿佛被按了暂停似的,怔怔的看着前世全程见证过他们之间恩怨的荀越,“我……我给他惹了很多麻烦吗?”
荀越被问的一呆,很想吐槽,当然了。不过刚刚的确是随口一说,倒是真没这个意思,只能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要紧的事情,等晚一点再说不行吗?”
霍昭却沉默了下来,
“喂,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起来稳定内功运行,你之前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荀越开口提醒道,担心霍昭又陷入了魔障中。
霍昭却因此想起以前他在天牢中,被荀越封了功力,却因祸得福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咬了苏梓闻。
他突然想笑,问道:“若是我伤了苏梓闻,你会不会很气我。”
“你说什么!”荀越声音直接抬高,看着霍昭的眼神,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狼心狗肺了。
明明前世的荀越不如苏梓闻那么会演戏,表情很好懂,他却从未仔细看过。
“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伤他,我这辈子再也不敢伤他了。”霍昭喃喃道。
荀越狐疑的看着神神叨叨的霍昭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该不是走火入魔,脑子都傻了吧。”
霍昭却沉默不语。
荀越感觉现在的霍昭有点不正常,好像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想了想就道:“算了,你有什么急事找梓闻,你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们传话。”
霍昭却摇头,他必须自己去问才行。
荀越耐心不好,自然懒得再多问,只是抱怨道:“你这个功法果然还是很麻烦,唉,本想让你赶紧帮梓闻,看来得再等等了。”
霍昭现在对苏梓闻的事情十分敏感,一听之下就反应过来,“他寒症犯了吗?”
荀越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苏梓闻现在的身体情况,要不是他药物压着,苏梓闻这般乱来,定然会发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呢。
因为之前没有跟去打猎,就跟小城子抱怨苏梓闻过年期间身体不舒服都不找他,如今病重给他惹麻烦。小城子气不过就开了口,荀越这才得知了苏梓闻病情加重的原因。
荀越对着霍昭将安国侯府的骚操作一阵挖苦,随即冷哼道:“都是一群豺狼虎豹,不过苏梓闻也不在乎他们,只是难以脱离罢了,不过如果类似的处罚再来几次,苏梓闻的小命迟早要送掉。”
“我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的。”一直沉默听着的霍昭再出声时,已经充满了杀气。
但是也让他困惑了一件事情,当初他登基后曾经用安国侯府人的性命威胁苏梓闻不准自裁,苏梓闻答应了,现在想来就很奇怪,若是不在意那些人,为何要为了他们忍受他的折辱。
那时候苏梓闻落入他手,却始终不曾开口解释之前的所作所为,关于这一点霍昭只能这么理解:毕竟那时候他已经相当仇视苏梓闻,而苏梓闻为他做的那些事情,哪怕他自己现在能想明白的都是没有证据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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