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决定他能不能有空,而现在我决定他不会有空。方孝承淡淡道:“方朴不在时,自会有别人教导他。是圣谕令我好生栽培他,你不得胡闹。”
顿感丢面儿的成瑾立刻将小脸一垮,转身气冲冲跑了。
这人常任性寻事,方孝承没在意,只吩咐管家摆好饭再去请世子用晚膳。
管家却道:“世子已用过了。”
方孝承一怔。平日成瑾总会等他回来一起用的。
管家道:“世子说妙恩公公身量薄,还在长个子的年纪,饿不得,就强拉着妙恩公公先用了饭。”
“……”
方孝承再度看向妙恩,上下打量一番,收回目光,沉默着朝花厅去了。
方孝承用完膳,漱洗过后,便且回了自个儿卧房,待更晚些再去成瑾屋里。
却不料,妙恩忽然求见。
方孝承研读兵书正入神,随口应了声。等人站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抬眼一看,沉默片刻,斟酌道:“明日便要参与操练,你早歇去吧,若有事,问方朴。”
妙恩披散长发,只穿了宽松中衣,跪到他面前,如猫般柔顺地趴在他膝头,细声细气道:“圣上让奴婢服侍侯爷。”
方孝承忍耐道:“本侯暂且不需你服侍。”
妙恩仰着脸看他:“奴婢是清白身,未服侍过别人。”
“本侯不好男色。”方孝承只好如此道。
妙恩却红了红脸,低声道:“奴婢不是男儿。”
“……”
方孝承皱了皱眉,索性起身,打算去别处避避。却不料,妙恩从身后抱住他,口口声声念些胡话,求他收了自个儿。
碍于皇帝的面子,方孝承不好动怒,只能闷头掰妙恩的手。可这妙恩看着柔柔弱弱,不知怎么,比蛇还难缠,方孝承刚掰完这只,那只又来了。
方孝承正头大,忽然一声踢门巨响,他与妙恩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你们在做什么?!”成瑾震惊且愤怒地质问。
这下子,妙恩终于松手了,火速跪倒在地,埋着头不说话。
方孝承怕成瑾把事闹大,忙让妙恩下去。
但成瑾不答应:“走什么走?把话说清楚!”
“你先让他下去,我和你说。”方孝承道。
成瑾嚷嚷:“偏听则暗,兼听才明!”
方孝承忙道:“你小声点。”
成瑾声音更大了:“我为什么要小声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大半夜的穿成这样抱到一块——他还熏了香!这你就不嫌弃了?!”
以往我也没嫌弃你熏香,只是提过两句罢了……方孝承只道:“妙恩,你先下去。”
妙恩匆匆起身朝外走,却被成瑾拦住门口:“把话说清楚,是和奸还是谁勾引谁?”
方孝承一个头两个大:“别胡说……”
成瑾打断他的话:“我就问你一句,是和奸还是勾引?!你若不答,我就进宫跟皇上说去!”
妙恩登时又跪了:“是奴婢仰慕侯爷已久,趁此良机,前来引诱,万望世子不要动怒。”
成瑾大怒:“本世子现在就很动怒!我见你可怜可亲,刚认你做兄弟,你扭头就来引诱我——我另外的兄弟?!方孝承,你马上叫人把他绑到柴房去!”
妙恩是皇帝亲自吩咐送来的,亦不过是奉旨行事。何况,如今皇帝起了赐婚的念头,方孝承生怕自个儿没处置好妙恩,回头干脆得门与秦将军府的亲事,他便不肯叫人绑住妙恩,只让妙恩出去。
成瑾见他竟如此维护妙恩,火冒三丈,怀疑他们是和奸,非要当场处置。
方孝承不得不架住他,一面催促妙恩快走。
眼看妙恩灰溜溜出去了,成瑾挣扎间两只脚都离了地,在空中使劲儿蹬:“你松开我!方孝承!你混账!”
方孝承见妙恩走了才松手,然后抢先将门关上,情急中,将人往肩上一捎,直接扛去了床上。
成瑾刚落到被褥上,跟钉子扎他似的弹起来,又要往外冲。方孝承忙将他摁回去制住,使劲儿地嘬了他嘴好一阵,叫他别说动弹了,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如此吻了好一阵,方孝承情动起来,正欲行动,忽见成瑾流泪,顿时慌了,急忙松手将人拉起抱在怀中:“抱歉,弄疼你哪了?”
成瑾娇气,往日常有哭着踹着骂方孝承是莽夫粗汉的时候。
今日,成瑾却只抹去泪哽咽道:“你也欺负我。”
方孝承忙再道歉,又问他哪里疼。
成瑾含泪悲伤道:“心里!”
“……”
*
作者有话要说:
华临:还真有这种收不了场就指望一顿猛亲来蒙混过关的人啊啧啧啧啧啧(指指点点)
第10章
为解决眼下困境,方孝承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不是我要护妙恩,实在是他身份特殊。皇上今日刚送他来,我立刻就罚,实在不妥。”
成瑾吸吸鼻子,气愤道:“那是他自个儿造的!谁叫他竟心术不正做那坏事!到时候和皇上说清楚就行了,皇上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有些话,我一直没和你说。”方孝承缓缓道,“我如今手握重兵,皇上他或许对我有些防备。今日他送妙恩来,有几分监视的意思。若我说妙恩引诱我,恐怕看起来像我寻由抗旨,致使皇上越发猜疑。你能明白吗?”
成瑾怔了怔:“你想多了吧?皇上和你是一块儿长大的,你还救过他的命,他怎么可能猜疑你?”
方孝承凝重道:“圣心难测。”
如此说了一通,成瑾渐渐相信,改而担忧起方孝承的前程:“那以后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你啊?就像那谁……唔,一时想不起来,总之史书上总有这么死的。”
“这倒不至于。”方孝承看他如此,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地吻吻他额头,“我低调忍让些,皇上自会知晓我无二心,到那时就没事了。”
“那就好。”成瑾放心了,转瞬又不放心地问,“万一那个妙恩又这样,怎么办?”
方孝承道:“我自有办法,叫方朴好生操练他,待他忙累,便没别的心思了。”
成瑾“哦”一声,靠在他怀中不说话了。
今日诸多事情令方孝承心虚,他便越发温柔耐心,问:“你忽然来寻我,可是有事?”
成瑾犹豫了下,转了转眼珠子,道:“没、没事啊,就、就过来看看。”
方孝承看出他也心虚,虽不解却没追问,只道:“若有事,你就说。”
成瑾本想和他说江怀那事儿,可这么一闹,不知怎的,莫名不想说了,至少今天不想说。
两人各怀心事地搂抱了会儿,敲更声传来,方孝承先回过神:“时候不早,今夜就在这屋里歇吧。”
成瑾已有了倦意,打个呵欠:“我还没洗脚呢。”
方孝承捏着他的手道:“你回去也还是要洗。”
“说得也是,”成瑾懒懒地说,“那你帮我洗。”
“……”
半晌没听到回应,成瑾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帘:“不乐意啊?”
方孝承还没说话,成瑾哼道:“那我明儿醒了就去捆住妙恩打一顿,让皇上猜疑你,杀了你。”
方孝承被他逗笑:“你不会如此做。”
成瑾看他一阵,垂眸,轻声道:“那可说不准……别人哄我欺负我也就罢了,只有你若也欺负我,我会特别特别难受,难受得心都要裂开来。”
方孝承一怔。
成瑾攀上他的肩,将脸埋在他脖颈间,喃喃:“你别当我傻,我是知道的,你拿我当了玩意儿,我吃了亏的。你若再不对我好些,人都做不成。”
“……只是洗个脚,不至于说到此处。”方孝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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