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会再让他吃这些东西了,结果第二天就把这些东西端到了桌子上。
陆季棠正要举起筷子,小喜子就捧着一道燕窝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见他要去夹野菜吃,连忙制止。
“皇后娘娘!这个才是您的,这些... ...”小喜子把燕窝羹放在陆季棠跟前,把野菜跟糠面挪到一边去。
“这些是皇上要吃的。”
陆季棠难以置信:“皇上要吃?”
正巧李云谏下了早朝回来,还给陆季棠带了一枝梅花,又亲自插在了瓶子里。
“怎么了?你吃得,朕吃不得?”
他一撩袍子坐下来,举起筷子看了看桌上的菜。
野菜叫不上名字来,颜色是正常的青色,看着还算可以,糠面也是热腾腾的,李云谏轻轻闻了一下,没什么特殊的气味。
他放心的夹了一大筷子野菜,塞到嘴里。
陆季棠没动筷子,一直盯着李云谏的表情。
从起初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眉头紧皱,李云谏胡乱嚼了几下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糠面。
这下连嚼都没嚼,梗着脖子硬吞进去。
那野菜居然是苦的,那糠面下咽时粗糙的麸皮还会刺痛嗓子。
李云谏举着筷子愣了半天,端起碗来把野菜往嘴里扒拉,吃着吃着眼圈越来越红,使劲睁大了眼睛才没当着陆季棠的面落下泪来。
“别吃了。”陆季棠去抢李云谏的碗筷,只当是这野菜和糠面太难吃,把李云谏都难吃哭了。
李云谏一歪身躲过去,呼哧呼哧把野菜全吃光了,又端起糠面来吃。
“别吃了。”陆季棠站起身来,把李云谏的碗筷硬抢过去,又让小喜子把东西撤了,端些正常的饭上来。
李云谏嘴里还有些面,陆季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腮帮子,然后把手合拢伸到他嘴边。
“吐出来,这些糠面都没怎么细磨,你吃这一顿明天一准嗓子疼。”
李云谏摇摇头,把脸埋进陆季棠的手心里,那手心渐渐潮湿,分不清是李云谏鼻尖上的汗珠还是别的。
“昨天师兄跟朕说,这些是难以下咽的东西,朕还当师兄说的离谱,今天尝过才知道师兄说的半分不假。”
陆季棠叹了口气,问一旁伺候的小喜子。
“这些是哪来的?”
小喜子先是看了看李云谏,见李云谏没阻止,这才告诉陆季棠。
“回皇后娘娘,是大理寺送来的,这些是今儿早上犯人们吃的饭,皇上、皇上叫他们分了一份送了过来。”
陆季棠不悦:“胡闹。”
知道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但小喜子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是对你,你出去吧。”
李云谏把头抬起来,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小喜子退了下去,屋里静悄悄的。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很久,李云谏才说话。
“朕想同你商量一下,太子的生辰宴该如何办,礼部给了几个法子,但朕都觉得太过平常,你抽空看一下,有什么出彩的想法就吩咐他们去办。”
照陆季棠之前的性子,他肯定觉得越简单越好,但他现在需要给添宝和阿木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人越多越好,越混乱越好。
到时候阿木混在人群中,更容易带添宝离开。
他想了想,提议道:“添宝自小没什么玩伴,或许可以邀几个适龄的小公子进来,同添宝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说:
陆季棠: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第51章 我来带你走
李云谏点点头应下来:“那就依你说的,到时候朕把所有家中有幼孩的全部召进宫来,正好给太子选个合适的伴读。”
礼部得了令,风风火火的操办起来,宫里宫外都知道了太子要过生辰,家中有稚子的大臣也接到明确的通知,这次是要给太子殿下选个伴读的,气氛一时变得很紧张。
生辰宴这天,陆季棠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给添宝穿好了衣裳,又带他吃了早饭。
饭桌上陆季棠一改往日食不言的规矩,跟添宝说了很多话。
最后添宝都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疑惑道:“爹爹,你不是说过食不言寝不语吗?”
陆季棠也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等会你要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要听话。”
添宝不懂陆季棠话里深刻的意思,乖乖点头,又喂给自己一大勺香米。
“添宝长大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轻信别人。”
添宝又是乖乖点头,在陆季棠看来多少有点敷衍。
陆季棠放弃了跟添宝说这些东西,他不过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自己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这些话还不如留着说给阿木听。
想到阿木古郎,陆季棠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添宝怀里。
“这个布包你要一直带在身上,明天早上给你身边见到的第一个人,记好了。”
布包里是李云谏昨天给他的五千两银票,陆季棠来不及把银票通过韩直交给阿木古郎,只能放在添宝身上。
明天一早,阿木古郎已经带着添宝离了建元,到时候添宝再把银票给阿木也不迟。
打点好了一切,陆季棠最后一次抱了抱添宝,然后将人交给小冯公公,由小冯公公带着他去前头。
陆季棠则佯装回杜梨宫换衣裳,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韩直。
韩直依旧是只带了一把刀鞘,接触到陆季棠询问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这是已经全部安排好的意思。
陆季棠放下心来,今日宫中的布防是韩直做的,主要是保证金銮殿的安全,所以大部分侍卫都聚集在那附近,冷宫这种毫不起眼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人过去。
但他需要跟阿木古郎碰个头,他得告诉阿木密道的具体位置。
“韩师兄,今日他会在哪个方位?”
韩直微微思索了一番。
“东。”
陆季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换好衣裳,陆季棠没叫轿辇,打算跟韩直一起穿过御花园步行过去。
今日达官命妇们都进了宫,三三两两结伴在御花园里头赏花,陆季棠不想跟她们打照面,一直躲着人走。
忽然他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两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太子是个男人生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只要是人生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
陆季棠一直待在深宫中,这样议论添宝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但韩直明显已经不是头回听这些话,握着他的刀鞘就要上去理论。
“师兄。”陆季棠把韩直拦下来,“不要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直老大不愿意:“多舌。”
陆季棠不欲去跟她们浪费口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确保阿木和添宝能顺利出宫。
殿中正推杯换盏,贺词绵绵不绝,大家脸上都带着奉承的笑,陆季棠已经分不清刚刚在御花园里说话的两位夫人是谁。
添宝好像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自己,坐在周保庸身边十分端正,板着小脸跟李云谏的表情如出一辙,只有在跟周保庸讲话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小孩子的心性。
“咳。”陆季棠突然干咳了一声,连忙喝了口甜汤把喉咙的痒意压了下去。
李云谏却十分敏锐的看了过来,掐指算算,陆季棠已经在那坐了小半个时辰。
“师兄累了不妨就去休息。”
“也好。”陆季棠顺着李云谏的话站起身来,小喜子连忙跟上伺候。
出了殿陆季棠停了停脚步,转而朝东边走去。
小喜子颠颠的跟上:“娘娘,您这是去哪?”
“在里头坐的憋闷,随便走走吧。”
东边是出宫的大道,大道尽头是一排排马车,侍卫们聚在一起聊天,唯独一个人没有参与进去,反倒是靠在树边闭目养神。
那人为了掩人耳目,用黑色的布条把手缠的严严实实,以免让人看见他异于常人粗壮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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